这一天的晚上,凌音回到了与林风越的家。
空荡荡的家,总是能让凌音想起两人一起的生活。寂寞,就好像是一只只的虫子,慢慢地啃食着凌音的心。
这一夜,凌音坐在家用电话旁,睁着眼睛,等了一天。
元旦元旦,凌音想,至少这一日林风越能来一通电话。只是,到了第二日清晨,凌音依旧没有接到。
面上染上一层淡淡的疲惫,以及倦怠。
只是出了个国,却宛若消失了……林风越啊林风越,如果,你要跟我分手,我不介意……只是,希望,你能告诉我一声。
垂下眼睫,呆呆地站了片刻,片刻后,凌音拉开窗帘看向窗外。
天,已经白了……时间,过的真快,感觉上却又无限的漫长。
一月二日清晨,凌音回到公司,去音乐室练琴。
蓦然,音乐室的门被开启。
轻微的声音瞬间便入了凌音的耳,音符声停止,凌音以着淡漠的目光看向面前的人。
董事长的秘书,以为美丽,三十岁出头的女人。
女秘书走到凌音的面前,递给了凌音一叠的资料,凌音接过。
女秘书说:“恭喜你,林先生。”
“……啊?”凌音有一丝的愣怔。
女秘书笑笑,她说:“您还不知道吧?还记得前阵子您所弹奏的一曲离伤吗?这首曲子得到相当好评……嗯,越过了凌先生的缠缚了喔。”
凌音闻言双唇微微开启,错愕地看向女秘书。
女秘书说,凌音的“离伤”能得到如此的好评,真是让众人跌破了眼睛,不过,大概这就代表了凌音的实力吧。
缠缚缠缚,纠缠于束缚,离伤离伤……被纠缠也好,被束缚住也好……当离时,总会伤。
这样,凌音就等于越过了凌语吗?来的太忽然,凌音显得茫然。
头,尖锐地痛了起来。微微皱起眉头,女秘书说:“啊,对了。”
“……嗯,什么?”凌音询问。
女秘书笑说:“您被“赎身”了喔。”
“……赎身?”凌音有片刻转不过弯来,可是,蓦然间,他想到了凌语的话语。凌语说,凌音把自己卖给了公司。
那么,如今呢?现在呢……
女秘书说:“是一位先生,他购买了您的所有权……当初的那一纸合约,已经送给了那位先生。”
“他是谁?”
女秘书摇摇头,“我不知道。只是,请您准备准备,过几日,您就要去那位先生的身边了。”
“……”
“呵呵,林先生其实运气很好呢。”女秘书说。
“呃?”凌音不解。
女秘书说,当时,公司全力栽培凌音是那位先生所要求的,听说,那位先生在凌音身上投了大量的金钱。当时,那人与公司的合同便是,当凌音红了,越过了乐界的鬼才,便交付于那位先生。
那个人,是谁?凌音不知道。
原来,公司会捧凌音不是因为林风越,更不是因为董事长看凌音有红的本钱啊……那么,当时,林风越说的话,是谎言吗?
秘书走了。
凌音自椅上站起身,走到窗台前,看向窗外。
林风越走的时候,艳阳高照,如今,他还没有回来,大地已经被一片皑皑的白雪所包裹了。
世界,一片的白……
脑海里,却闪烁着当时林风越临走时对自己所说的话。那些,都是虚假的谎言吗?其实,不用说谎,凌音……也不会纠缠下去的。
——音,我对你承诺,我要你,不要继承权,你可满意?与继承权比起来,凌音更重要。假的,骗人的……
————等回来了,我会把你好好儿放到身边,撕了那一纸合同。假的,骗人的……
——————音,你要等我回来。我知道了,你要早些回来。音,我希望你对我说,请不要走的这种话语。……我说了,你还不是要走?
我说了,你还不是要走?真是应了这一句……凌音想要留住林风越,最终,他依旧在凌音的身边离开,不知去向。
风越风越,你在哪里……你说,让我等你,我一直在等你……
却等不到你。
谎言也好,真实也罢……风越,我只希望,你确定要离开我时,跟我打个招呼……
让我彻底知道,不再期待……
凌音感觉,自己的世界是被谎言所包裹的……打开了那一层层的被装束着华丽的,漂亮的,美丽的包装纸时,剩下的……只是皑皑的一片白……
什么也没有了。凌音,什么也没有了。
时间过,夜来临,公司的人该走的走了。凌音不想回去,不想回到那个空荡荡的房子……
凌音开启窗户,任由冬日冰冷的风刮痛自己的面颊。
头微微扬起,看向天空上的议论幽月。眉目间,染上淡淡的愁……
你音,你要等我回来。我知道了,你要早些回来……风越,你再不回来,我就要走了……
风越,我等不了你了。
两行清泪轻轻滑下,自那张苍白淡然的面孔中。
一轮月光下,一切显得朦胧而美丽。隐隐约约中,凌音似乎听到了按快门声,以及,闪光灯瞬间的光亮。
回首时,却一切成了空。
一滴滴的泪水,悄悄地自眼眶低落在地上,发出轻轻的声响。
凌音颤抖地抬起左手,抚摸着自己的面孔。
好,好奇怪啊……我竟然在哭……别,别哭了啊……为什么呢?为什么控制不住自己呢……
我以为,我的泪水已经流干了呢……
风越,从前,我只为凌语一人流泪,如今,又多了你一人……
泪水,泪水……好讨厌,好讨厌……心里,好难受好难受……
明明我不爱你,可是,为什么这么思念你。
风越,我等,一直等……等到阴历十一月二十八日那天……我的生日那一天……
如果,那一天你再不来,我就,等不了你了。
这一天,凌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度过的。只是,醒来的时候凌音发现自己所处的是一片的白色中。
是医院的病房,被白色所包裹,这一切的白色,仿佛是在嘲讽着凌音,如今他的什么也没了。
凌音躺在病床上,无人探病。
进入为凌音输液的护士告知凌音,他太不懂得照顾自己了,几天不吃不喝不眠不休,身体自然消受不了,所以,便病倒了。
凌音有片刻的愣怔,他说:“我有吃有喝。”
护士冷笑,他说:“你吃,你吃的是什么?有一口没一口的,是吧?你喝,你喝什么?是酒吧?”
凌音瞬间说不出话来了。
护士说:“这几日就请您在这里好好儿休息休息。”语毕,护士走了。
护士前脚才走,凌音被挣扎着自床上爬起,拔掉了还在输入的液体,下了床。以着不稳的脚步出了病房,许是特别病室,走廊上空无一人,安静地异常。
凌音回了家。与林风越一起的家。
当凌音回到家门口时,发现门是开着的。嘴角轻轻地扬起,凌音飞快地奔入。
风越,你回来了吗?
风越,我等到你了吗?
风越,你可知,我等你了许久许久……我以为,你永远不会回来……
四七节
有了期待,可是,当那一份期待无法实现时,是残酷的。
凌音入了这个房间,房间里的东西少了一半。
四处回顾,凌音发现,属于自己的东西被搬空了。客厅上的茶几上有一封信。
以着蹒跚的步伐向前走去,坐在沙发上,拿起那一封信,著名是林笑收。
凌音颤抖着手开启封面,拿出信封里折叠成四折的信纸,开启,迅速瞥了眼纸上字。
是那位不知名的先生,为凌音“赎身”的先生。他说,既然凌音是他的人,那么,在这所公寓中的东西理当都被他拿走。
凌音阖上眼睛,慢慢坐倒在沙发上,心里,一遍又一遍地对自己说,我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只是自己的,不属于任何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