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那个依旧着着宝蓝色衣裳的男人漫步至囚室前,温和地看着我。他说:“毒蛇,蜥蜴,蜈蚣……小楠,你知道,这些对我是无用的。”他笑,笑的很温柔。
我乖巧地回他一抹笑容,说:“我当然知道,我还知道,只要父亲大人出了事,不要说犹纯,就连我也活不了……”所以,我又怎会笨得加害于你呢?
男人笑笑,道:“你倒是明白的很。”男人说的一脸淡然。
我眨眨眼,一脸的真挚,“是啊,所以,我会很乖很乖的。”我认真地说。
男人笑笑,开启囚室的门,进入,一只手理所当然地摸了摸我的头,他说:“换句话说,你倒是动过加害于我的心思啊?”
“我没有啊。”我下意识地否认。
他唇角的笑容加大,他说:“没动过心思的你又怎会知道加害于我的后果呢?”男人笑,笑容却不到他的眼底。
他抚摸着我的发的手改握住一缕青丝,轻轻地拉扯……
隐隐约约中,我听到了头发断裂的声音。
很疼。
我勉强自己唇角勾起一抹笑容,我说:“父亲,我会很乖很乖的,就如同你的期望一般……”一直,乖乖地待在你的身边,成为你得不到她的心的……替代品……
男人放下青丝,笑的儒雅,他笑笑,道:“小楠,我喜欢乖孩子,可我更喜欢……”他顿了一下,看着我的目光意味深长……
片刻后,他说:“我更喜欢把叛逆的孩子□成乖巧的孩子。”
第七节
其实,我想对你说,我永远学不会乖……
我笑一笑,偏头朝着面色苍白的犹纯眨眨眼,示意他先离开。
犹纯双手握紧成拳,向男人施礼,离开了。
男人放下拉扯着我发的手,把我打横抱起,向床的方向走去。
我乖巧地双手环住他的脖颈,心里隐隐约约地想要就这样掐死他。
他说:“我倒是挺好奇,小楠要那些东西做什么用?”
我微微一笑,道:“也没什么,就是觉得蝈蝈打架没意思,就想用它们几个来玩玩罢了。”
男人笑笑,坐到床畔上,让我安稳地坐在他的腿上,略显宠溺地道:“你若是真喜欢,跟我说,我也会弄给你。”
我道:“您十天半个月也不见得来一回,我又何必打扰到您呢?”
“哦?”男人挑起一道眉,温和地说:“小楠是觉得我冷落了你?”
“父亲,我只是想对您说,我在努力地完成你的期望,你期望中最乖巧的孩子。”我笑,笑的很假。
男人轻轻地扯了扯我的发,他双瞳闪过一抹精芒,他道:“……我要的是绝对的沉浮。”
这个男人,已经过于贪心了……
我笑笑,不语。
这一晚深夜,男人离开。
我拖着略微痛的身子从床上坐起,墨色的黑长发瞬间披散于洁白的被褥之间……
单手轻轻地摸起这一缕缕的黑长发……触感很好,记忆里,那个男人总会喜欢抚摸着我的发……
记忆里,那个名叫若颜的女人也有一头及膝的长发……
这个男人,从我的发里看到了那个女人的影子。如果,我没有这一头长发,没有这一张与她极为相似的容颜,他还会把我留在他的身边吧?
以替代品的身份。
唇角微弯,不自觉地露出一抹冷笑……迟早,迟早我会当着他的面,毁了他在我身上想要寻求的一切……
迟早……
着上披散于一室的衣裳,步伐不稳地走下床,走到了囚室内新添置的一张桌前。
桌上孤零零地摆放着一个茶壶,两个茶碗。
触手碰了碰茶壶,双手捧起茶壶,对着大理石地板轻轻地放开……
瓷与石的碰撞声在寂静的室内尤为响亮。
我拿起一块瓷片,一手握住长发,从中间割了一下子。
瞬间,一片的黑发轻巧地掉落于地面上,一下又一下……
蓦然,耳中听到了一阵阵地脚步声。
男人忽然出现了在我的面前。
我拿着碎片的手颤动了一下,男人开启牢锁,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他的面容冷凝,他的眉眼间没有笑意,他看着我的目光里少了宠溺,带着冰寒。
我割发的动作顿住,拿在手中的瓷片微微掉落在地上,我眨眨眼,不解地瞥他一眼,笑问:“爹爹,你怎么了不高兴吗?”
他不语,只是冷眼看着我。
及膝的长发被我剪短了至少一半,如果他来的再晚一些,可能只到耳际了。
自地上站起,大理石地板上一面的墨黑色刺痛人的眼睛。
我在他面前转了一圈,笑的一脸天真,我询问:“父亲,你看,头发剪短了是不是更漂亮。”
他一步步地走进我,一只手微微抬起,捏住我的下巴,逼迫我与他对视。
我一脸纯真地看着他。
他唇角微弯,笑的很冷,他说:“小楠,我扯了扯你的头发,你便剪掉了我命令你流长多年的发……是不是迟早有一天,你会在你脸上留下一刀子?”他说的清冷。
我只是一脸不解地看着他。
他的手高高地扬起,狠狠地落在我的脸颊上。
身子踉跄了一下,脚步不稳地跌落在地,正好倒在了碎裂于一地的茶壶碎瓦上。
碎瓦刺入身体,隐隐约约中,能感觉到有鲜红的东西自身体流向外……
我垂下眼睫,遮挡住眸中的得意,不说话。
最后,我只听男人说:“小楠,你这一头长发,我一直很喜欢……既然,你有胆子毁掉,就要有心承受后果。”
我闻言,蓦然抬头,冷眼看他。
他唇角弯起的弧度加大,他说:“怎么,你不是很能装吗?怎么不继续了?”
我抿抿唇,笑说:“父亲,我不过是剪掉长发而已,我只是觉得它整理起来挺难,您可别多想。若是您不喜欢,我以后不剪就是了。”我笑,可是笑容却无论如何也传达不到眸底。
他眯起眼睛,讽笑,说:“小楠,你究竟要残忍到什么程度呢?”
事实上,我从不认为我是一个残忍的人。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然后双足向前迈进两步,一只手伸向我……
我下意识地把手放在他的掌心里。
他拉起我,唇角扬起一抹恶毒的笑容,他说:“当初,姚欣为了救你,他死在你的面前,成为他帮凶的唯一的姐姐姚真……则是在那一场失败的逃离中被割掉了舌头……你是否还记得姚真?那个一直服侍你的侍女……当初,她放你离开,对我报信的……却也是她……小楠,你说,这里有多少人恨你,又有多少人爱你,为了你甘愿失去一切呢?”
>..<....此为半更分割线.....>...<....
原来,那个侍女……会成为哑巴,都是因为我……
原来,那个侍女放了我并不是因为喜欢我,怜悯被囚禁了多少年的我……而是,报复……
那个侍女恨我,可是,她给了我疼爱的错觉……
这里的人,隐藏地太深太深,让我分辨不出真与假……
男人讥讽地看着我,他说:“那对兄妹都死在了你的面前,这之后,你在意的……只有犹纯吧?你说,我该刺瞎他一双眼,还是割掉他的耳朵?他的舌头?还是……他的双手双脚来得好?”男人笑,笑的很儒雅。
他又恢复成原本的他,一只带着儒雅面具,却能说出最残忍的话语的他了。
我双手握紧成拳,我与他的双瞳对视,我说:“除了他,我还有什么可以失去的?”
男人挑起一道眉,不语。
我又说:“暗杀朝廷的大将军啊……这种事,你都肯让十二岁的他去接,我还会害怕你再做出什么来呢?”瞳孔里,沾染上了一抹悲伤。
他讥讽地看着我,他说:“小楠,你认为我对他很残忍?”
我不语。
他又说:“你是在怨我?”他笑笑,一只手轻轻地抓握著我已经不再长的墨发,他说:“好,很好……以后,他在组织任务由他自己选择,不过,只要他违反了组织的规矩,我便会按照组织内的规矩来处罚,你可有异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