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间,我看见他的瞳孔迅速地收缩了一下。
然后,他笑,他说:“好,我放你和犹纯离开。”
“以后,也请你不要再纠缠于我们。”
他唇角微弯,道:“好,我不会再纠缠于你们……只是,到了最后,你还是会回到我的身边的,小楠。”
“我不会!”我说的是肯定。
他淡笑不语。
他打开囚室的门,一步步地走向我,一只手微微伸出,抚向我的脸。
我偏头,躲过。
他改捏住我的下巴,迫使我与他对视。
他说:“你这一双眼里,已经有了贪婪……你想要权利,只要你想要权利,你迟早……有一天会回到我的身边。”
“你这是在警告我,不要贪婪吗?”
他笑一笑,放开了我。目光一转,看向犹纯,他说:“他同你一样……迟早有一天,你会回到我的身边,到时候……我不会再放开你。”
我后退一步,拉开与男人之间的距离,随后,半旋转身子,走出了囚室,走到了犹纯的身边。
扶着他,一步步地朝着阶梯上走。
他不说话,也不动。
感觉被一双灼热而危险的目光注释着,我回头,与那一双瞳对视。
然后,我说:“……或许,总有一天我的野心会让我回到你的身边,可是,即使如此,哪怕是不择手段,我也会再一次从你的身边逃离。就好像……今日一般……”
他的眸中迅速染上一抹讥讽,他说:“你认为,我还会给你机会?”
我淡然一笑,“我从不认为机会是凭空掉下来的,我只知道,机会只能是自己争取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 伸爪子要勤劳更新的评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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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节
我与男人约定。
当犹纯的伤好的那一天,我会把若颜的“病”治好。
踏出囚室,走向外界的天地……哪怕,依旧是在这个院落,我依旧闻到了自由的空气。
我抱着犹纯,笑着说:“这一刻,我们……真的自由了,所以,你要乖乖地,不能阖上双眼。”
他的眉眼间有着喜悦,他乖巧地点了点头。
无数的大夫被请进来,说是他流血过多,引发高热,若是热度无法退下去,以他虚弱的身子,他们是无法继续治疗的。
我马上飞奔出厢房,向管家寻找酒精。
管家虽然不解,却依旧给了我。
拿着酒精轻轻地为犹纯擦拭着身体,希望酒精可以为他散热。
犹纯双眼迷离地看着我,他说:“你说过,你会为我弹琴,为我唱歌,为我……”他咳可咳,最后,他说:“你不要担心,我不会丢下你一人,让你寂寞的。”
我用额头抵了抵他的额头,多多少少感觉上热度下退了一些。
为犹纯掖了掖被子。
这时,大夫开了一副药单给我。
我道了一声谢谢,双手攥紧药单,跟管家一同到药房抓了药,顺便跟管家领了几块麦芽糖,便去厨房烧药。
拿着小扇子,小心意义地扇,三大碗的汤汁硬是被烧成了一小碗,小心意义地倒入瓷碗中,我朝着犹纯养病的厢房前进。
路上,我遇到了若颜。
受到蛊毒所苦,她的身子越来越差。
我顿住脚步,说:“今日下午,我会为你弹奏一曲,好缓解你的病情。”
她双唇微微蠕动,开开合合了数下,始终没有说出话。
眼见药汁的温度慢慢下降,我不再停留,继续迈动步伐。
然后,我听见她说:“有些时候,独自一人的力量并算不了什么。我想守护,我想要的东西即使拼进了所有……也有依旧得不到,只能依附在他人身上才能守护得了的东西。”
我回头看向她,目光中带着一抹怜悯。我笑,眉眼尖有着嘲讽,“……试了一次不行,那就十次,百次,万次……总有一天,会用双手抓握回自己所失去的。凭依在别人的身上,想让别人完成你的想望,这是最不实际,也是最容易让你失去你已抓获住的东西的一种做法。说句实话,我鄙视你。”语毕,转回头,继续自己的步伐。
隐隐约约之间,我听见了男人的声音。
他说:“他跟你不一样,即使留着同样的血缘关系。”
女人淡笑,只说:“……那是因为,他没有遇到过挫折,没有经历过……”
我唇角微弯,只低估了一句:“我又怎会没有受到过挫折呢。只是,我知道,遇到事只能勇往直前,若是退却了……永远只能在原地踏步,然后,慢慢地在遗憾之中毁灭。”
风静静地吹,瓷碗上的药依旧冒着滚滚热烟。
轻轻推开房门,把瓷碗放到床边柜上,我坐在床畔扶起犹纯,说:“该吃药了。”
他眉头皱起,说:“我讨厌吃苦。”
“苦到尽头了,就会有甜。”
我拿起汤勺,一口一口地喂食他。
他的面上绽放一抹幸福的笑容,纯真地说:“如果能天天这样,我愿意一辈子生病。”
当药汁见底,我从袖中拿出被糖纸包裹的麦芽糖,打开糖纸,送到他的唇边。
他一愣,双唇微微张开,然后偏过头去,不肯吃。
我挑眉。
他说:“如果,苦过后真的有甜……楠楠,你会幸福一辈子。”
我但笑不语。
他又说:“楠楠,你苦了十六年,这以后,你一定会幸福,就好像……这一块麦芽糖一样。楠楠,我把我的幸福给你,这块糖……你吃,好不好?”
他淡淡地说,可是,他脸上的笑容显得更为幸福快乐。
“傻瓜,我们彼此之间都有彼此的幸福……麦芽糖不止有一个,这一块给你,我这里还有我的甜。”说着,我硬是把麦芽糖塞入了他的口中。
他一笑,说:“很甜,甜地……我忘记了适才的苦。”
因为知道苦过后的日子是甘甜的,所以,总是不愿意轻生,幻想着……下一刻的人生,是美好的。只是,有时候走到了尽头并不一定会有甜。
从前世的人生里,我知道的是苦过后的甜蜜,也只能是用自己的双手来追求的。
额头与犹纯的额头抵了抵,他的烧依旧没退。
他昏昏沉沉地躺倒在床上,慢慢入眠。
我他盖上被子,走出厢房,一路朝着若颜所居住的院落迈步而去。这个时候我才知道,若颜虽然在这个院落里自由,可她却同我一样,一直被囚禁着。
时至秋,她的院落里弥漫着漫天的枫叶。
我慢慢走去,她着着一袭洁白,在凄凉的血红色中曼舞……
她的舞姿很美,纤细的肢体,妖艳的舞……舞蹈中的美好的就像是罂粟,总是在若隐若现地勾引人。
枫林的不远处有一处凉亭,亭里有一把古筝。
慢慢走至古筝,坐在石椅上,挑了挑弦,慢慢地拨动。
我奏的是高山流水。
曲子悠扬而轻快……一个音符一个音符从弹指间流出,她的舞姿越来越快,速度越快越快……
脖颈上留着肆意的汗水,然后,曲停,舞散。
她的目光看向我。
从石椅上站起,我笑问:“身体,好些了吗?”
她本苍白的脸颊因激舞染上一层红晕,她点点头,瞳孔中闪过一抹精光,意味不明地看着我。
我说:“现在我还可能给你解毒,不过,等犹纯好了,我一定会为你解毒。”
她说:“我的命在你的时候,可同样,你的命也在我的手上……我并不怕你不为我解毒。”
我笑一笑,“事实上,你始终不信,有些时候感情这种东西会牵绊住我的所有……所以,即使我死在你的手中,也不会为了自己而伤害我所在意的人。”
“我始终不信一个人的感情可以真挚至此。”
“因为你太自私。”我嘲讽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