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倾九州(28)
换下一身衣裳,戴上纱帽,我走出了胭脂楼,偷偷摸摸地朝着记忆里,那个挺朴素,挺老旧,却给人温暖感觉的家步行而去。
家里的门很早以前就被封条了,我一个翻身爬上围墙,进入了小院落内。
院落里,我发现那个大树下的桌上多了几封信,信封的半个身子则是被飘落的雪遮挡住。
踩着轻快的步伐走到树下,坐在了清凉的椅上,拆开信封拿住信纸飞快地阅读了起来。
一封封地,一共三十封,他挺勤劳地给我写信,只是,我还来不及看……
唇角微微扬起,他跟我说,他在那里一切过的安好,将军对他很好……
他说,他希望我能保重身体……
他告诉我,他在努力,为了我而努力……
每一封信,明明文字不一样,可确是千篇一律,却让我感到了数不清的温暖。
手中紧紧地攥着信,头微微扬起看向天,我想对犹纯说,为了在这一片天空下的你,我也要努力呢……
蓦然,我感觉到一阵凌厉的掌风向我袭来。
我翻身,双足后退躲过。
定睛一看,是风四爷。
我微微晃动了一下右手,可我没想到的是风四爷的速度快于我,在我手动的刹那,便已握住了我的手。
少了铃音的空置,数千个弦丝系数进入了铃铛内。
他轻轻一笑,道:“当你的右手动不了,我倒是挺好奇,你还能做出什么事来?”
他抱住我,头埋入我的脖颈中,说:“你瞧,我对你多好,即使这里被封了,可那孩子留给你的信我却给你留到现在。”
是否留到现在的另类意思便是,从现在的以后,这些信将不再存在?
他跟我说,我的心理心心念念的只有他便好了,然后,他以着空置的另一只手向信撒了些什么东西。
信开始腐烂,然后是桌子……
他唇角微扬,他说:“不过,因此我也确认了那孩子对你的重要性。”
心理在那一刹那间赌得慌,想要把那仿若是犹纯的心的东西给保留住,却无能为力地看着它们自眼前化为灰烬。
他的手在我的右手腕轻轻地抚摸,之后,离弦便从手腕上脱离。
他把离弦收入怀中,假笑着跟我说:“这东西,我认为你并不需要。”
十九节
他把离弦收入怀中,假笑着跟我说:“这东西,我认为你并不需要。”
我恨恨地盯视着他,然后,他把我打横抱起,旋身,飞离了这个院落。
当离了院落,也不知他是有意还是无意,把我的头埋入了他的怀里。
四处瞬间变得一片漆黑,看不见路,也不知他带着我去哪里……以着风声,也辨认不出方向了。
许久过后,他把我放到地面上。
入目所望,这里有着一座座琼台楼宇,他跟我说,这是他在京都的私宅,别人走不来,也进不来。
这是不是代表着我也走不出,出不去?
这句话我没敢问出。
他忽然说:“这里已经设了五行八卦,从现在开始一段很遥远的日子里,你别无去处。”
唇角微弯,我勉强自己微笑,道:“你似乎挺喜欢收集东西。让我想想,您小时候是不是收集过蝈蝈,大了点儿就是蝴蝶,之后是宠物,再然后……就是各式各样的美人儿?”
他道:“是又如何?”
“曾经,你收集他们的时候是因为喜欢,可是,他们现在在哪里?”
他眉头一皱,不语。
我轻笑出声,眉眼间带着嘲讽,我说:“您真是从小到大都不曾改变。”
“你是在说我幼稚?”他眯着眼睛询问。
“……”我沉默,却等于了默认。
瞬间,我俩之间被一阵阵的沉默所围绕。
忽然,他跟我说,那一日,他挺不高兴。
不用想,我便知道他口中的那一日是我用离弦威胁他的那一日。
他拽着我的胳膊在小径中行走,踏过了雪原,我看到了一个湖泊。
湖水青绿,深不见底。
他把我抱在怀中,跟我说,你不需要武功,因为有我在,我会一直保护你……
说着,他从怀中掏出了离弦,轻轻一扬,便抛入了河中。
犹纯的信丢了,离弦,也丢了……
湖畔上建筑了一个阁楼,他拉着我的手进入楼内,步上阶梯进入二楼唯一的厢房,他跟我说,这里冬季被白雪所包裹,四处一片的雪白,这里春季四处冒出新芽,嫩绿一片,这里夏季风和日丽,是游湖商莲的好季节,这里秋季……
他说,以后,这里就是我的家了。
他还跟我说,以后,绝对不要忤逆他,如今的我,已经没有可以忤逆他的资本了。
他拉着我的手坐到床盘,唇瓣对准我的,轻轻落下。
他褪下我的衣裳,蓦然,耳中听到一阵烟花绽放的声音。
从半敞的窗口忘去,我看见了天空中零星绽放的火星。
他的脸瞬间便阴沉下来了。
在我的脸颊上落下一吻,他说:“乖,我出去办些事,很快就回来了。”语毕,他离开了。
慢悠悠地裹了裹衣裳,下床,漫步至窗边。
开启窗子,依稀能看到他离开的背影。
一刻钟后,我打开房门,走出了这个楼宇。
这个男人,似乎确认了即时给我自由,我也无法离开这里。
一步步走至湖畔,没有犹豫地我跳了进去。
如今,在我身边的只剩下离弦了,若是离弦也没了,我便真的是什么也没了……
双足在水中漫游,一步步地下沉下沉,这里很深很深,胸口感觉到一阵又一阵的痛……
要忍着,一定要忍着,一定要找到离弦。
我游到了湖底,双瞳快速搜寻着四处……隐隐约约中,随着水流声我听到了铃铛的声音。
朝着铃声靠近,我果真看到了离弦。
唇角微弯,我拿过离弦放在了怀中。
双足扑腾,向上游……刹那间,我感觉脑中一片迷茫,有些困倦,想要睡觉……
有些疲惫。那个女人施加于我身上的药效又发作了吗?
勉强打起精神,想要游至湖畔,却发现极为困难。
水仿若幻化成了铅,我无法贯穿它,只能被它推动……向下,慢慢地沉淀……
眼皮慢慢地阖上,然后,我感觉有人怀抱住了我的腰。
嘴唇慢慢覆盖在我的唇瓣上,为我渡气。
慢慢睁开眼,我看到了风四爷。
他带着我一步步地上了胡岸,我大口大口地喘息,胸腔一阵难受。
他冷着脸拍了拍我的背,说:“若是我没来,你要怎么办?”
其实我想说,把我软禁在这儿的是你,丢了我的离弦的人也是你。即使你救了我,我也不会感激你。
他的手高高地扬起,对准我的脸狠狠地拍打了一巴掌。
我感觉口中蔓延着一股血腥味,有一种温热的东西缓缓自唇角留下。
“你为什么就不肯乖乖地待在房间里?若我不是因为担忧你临时回来看看,你……”
“那你为什么又一定要把我当做是收藏品?”
他的手高高的扬起,又一巴掌落在我的脸颊上。
他说,质问我的人是他,而我,没有资格质问他。
他说,他很生气。蓦然,他的双瞳中闪过一抹疯狂,他看向我的双腿,眉眼中沾染上拒绝,他道:“你若是无法行走了,还会想从这里逃离吗?”
我不懂他的意思,可下一刻我便懂了。
他拽着我的胳膊走入了阁楼的厅里,从怀中掏出一把笛子吹了吹,不久后,厅里出现四位白衣美人儿。
从容貌上依稀有着印象。
他冷着声音,命令:废了他的腿。
那一刻,我愣怔……
不知道他在我身上做了什么手脚,我只知道,我动弹不得。
一位白衣女人朝我靠近,手中似乎拿着什么东西,对着我的左膝猛力敲击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