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御以着左手无名至与中指抬起竹允的下颚,唇贴近他的,又是一场绵长的接吻。
吻停,竹允大口大口的喘息。
“啪”,竹御的手高高地抬起,给了竹允一巴掌,随后又是一巴掌……
竹允的脸慢慢呈青色,脸颊有着轻微的浮肿时,竹御才停手。
竹御冷笑出声,拉着竹允的手,强硬的把他脱出水面,随后站起身,看着竹允趴在地上咳嗽的懦弱模样。
一夜的浸水,竹允原本洁白的身体多了些瑕疵,有些地方起了泡泡,可一些吻痕、啃咬的痕迹依旧停留在他的身上。
心口的火来得比想象中的还要深,仿若可以毁灭掉一个人。
看着竹允这等孱弱的模样,心里有写微微的疼,可竹御胸口肆意的怒气盖上了这抹怒气。
竹御阴沉着脸,问:“允儿,你真当我会轻易绕了你?”
竹允抬头,眯起眼睛看着竹御,笑了,清冷的面孔冷然而无情,他说:“你大可惩罚我,鞭挞也好、烙印也好、针刺也要……随你处置。”竹允说的淡漠,更是显得死毫不在意。
竹允心里愤怒,踢了竹允一脚,竹允随着那一脚飞起,又落在地。
竹御讽笑,“你真当除了这些,我就没办法对你做些什么了?”
竹允撇过头去,不去看竹御。
竹御“哈哈哈哈”大笑出声,拖着竹允脱臼的胳膊,向凤楼内走去。
吩咐御医为竹允诊脉后,竹御命令宫女为竹允穿上衣裳。
窗户是敞开的,窗外……下起了雪,应该是冬日里最后的一场雪,其中……似乎带着雨……
雨夹雪,这种雨雪慢慢下的肆意了起来。
竹允穿上衣裳后,竹御提着竹允的衣领,把他扔到了凤楼的门前。
雨雪落地,慢慢地在地面上形成一种水流,慢慢地流动不知去向,新落下去的雨雪则是在水流上打上数层涟漪。
慢慢地,一股不好的预感缠绕着竹允的心。
竹御离开了,自他的面前离开了,之后又回来了,伫立在雨雪中,手上带着一个罐子。
竹御的发、衣,被浸湿了,全身湿淋淋的停在竹允的面前,四处的宫女、太监早被竹御遣走了。
在竹允的面前,竹御把罐子上的盖子打开,之后,罐子里出现了一些灰色的粉末。
那东西,就像是人的骨灰。
竹允眼睁睁的看着,那灰色的粉末一些随着风吹走,一些与雨雪融合,落到地上,之后再慢慢地流走。
竹允微微张唇,嘴角蠕动了一下,可这一刻中,竹允感觉经过了许久许久的时间。
在他眼中的竹御的动作,仿佛是被倒了带,减速的带子……非常非常非常的慢,在他眼中上演着残酷的一幕。
他颤抖着声音问:“这……是,什么。”随着他的声音落下,泪水也自他的眼里掉落。
竹御魅笑,说:“你心里清楚。”
竹允歇斯底里的大叫,“告诉我,是什么!”
心里有着一股侥幸,这,除非是竹御亲口告诉他答案,他不愿意猜想。
之后,竹御真的给了他答案。
“裳生的骨灰。”竹御念了“长”的音,仿佛就是在讽刺为裳生取了这个名字的他。与事实并不相符合的名字。
伤痕累累的心又被人种种刺伤一剑,竹允用着单手,两只脚慢慢地向雨中的竹御爬去。
明明就在眼前,为什么感觉上这层距离就是这么遥远。
当竹允快爬进竹御时,竹允在这场雨雪交融的夜中听到了一生清脆的碰撞声。
瓷器掉落在地上,发出了一声不大也不小的声音。
竹允一点点距离的爬过去,雨水洗净了瓷片上残留着的骨灰。
灰色的尘埃,已经随着风、随着雨水……漂流而走。
裳生最后的东西,竹允也未能留住。这回,竹允反而哭不出来了。
只能用的单手不断地拿着那一块块随着的瓷片,瓷片刮伤了他的手,出了血,他感觉不到痛,只因为心更痛。
神思恍惚的抱着那些瓦片,然后竹允那未脱臼的一只手,也感觉到了没办法动作。
竹御,硬生生折断了他拿着瓦片的手。
无力的双手什么也做不到,就是想要拿到碎片也做不到,做不到……什么也做不到。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雨雪彻底洗净了瓦片。
竹允以着带着恨意的目光看着竹御,竹御扬起嘴角,指甲在竹允的脸上刮出了一个又一个的伤痕。
“竹允,你要知道,我能对你做出的伤害,太多太多,如若没办法承受,就要乖乖的听话。”
竹允嘴唇张开,痴呆地问:“你还能对我做出什么呢?”
“毁了你。”竹御说。
竹允一听,先是一愣,随后便是抑制不住的狂笑了起来。
毁了他?先不说竹允已经自己毁了自己,竹允也期待着被人毁灭,毁灭到了极点,就没有感觉了。
竹允讽笑,道:“那么,我摆脱你毁了我。”
竹御眯着眼睛,指甲在竹允的颊上刮出一个又一个似蛆一般的伤痕,从伤痕中留下的是鲜红的血液。
竹御微笑,“看你这样,还如何勾引人。”
竹御抱起竹允,进入凤楼竹允的厢房。
如果可以,竹御其实想过要再次把竹允洗干净,脱了一层皮的洗,可又想到了竹允现在的体制,根本不允许他那么做。
若是以前,竹御宁可让竹允死亡,也会保持着竹允干净的身体,可如今……竹允生还的希望太过渺茫了。
猫有九条命,死过了九次就是真的死了,就是打不死的蟑螂,打多了,也会死,更何况是人。
抿抿嘴,竹御把竹允甩在床上,离去了。
没多久后,宫女入内,为竹允擦拭伤口、沐浴、上药、包扎。
这之后,凤楼外驻守的守卫增多,而竹允也不被允许走出凤楼半步,就是凤楼的院子也不行。
有的时候竹允会坐在菱花镜前看看现在的自己,脸上的疤痕有许多,结了痂……
说不出的难看,这样的脸什么都做不到,就是连委身于别人的身下,也没人肯要。
这样的他,更是报不了仇。
竹允穿着一件单薄的里衣,漫步到窗前,撞开窗,任由初春微微寒冷的风吹袭着自己面颊。
从上望向下,竹允看到了竹御,正迈开步子向凤楼走进,身后跟着几位太监。
竹御仰头,与竹允对视。
竹允的嘴角微微弯弯,那是一种绝望的笑容,笑容有着一抹叛逆。
竹允一半的身子已经自窗外探出,随后……他的身子从窗户里出了窗户外,软绵绵的身子在空中笔直掉落在地,跌落在地。
二楼的厢房并不高,却也不算低,而竹允身体下坠的身体在竹御的眼里就是一种慢速度,当反应过来时,竹御朝着竹允扑过去,怎奈何竹允的身子就是在他来的前一刻与地面接触。
竹御看见,竹允的头被撞坏了,出了许多许多的血。
竹允无言的挣扎让竹御感到厌恶。
抱起竹允上了凤楼,竹允命御医为竹允诊脉,竹御看着这张伤痕累累的面容陷入沉思中。
“疯子。”竹御蓦然说。
一个若疯即疯的人,抛了一切的人,伤害不了别人,所以只能伤害自己。
竹允似乎就是最佳写照,因为没办法报仇,因为自己无能,只能从自虐中熄灭自己燃烧的怒焰。
竹御的手摸上竹允的发,轻轻地抚着、顺着。
竹允掀动眼皮,睁眼便瞧见了竹御,竹允立刻又阖上眼睛。
竹御皱眉,问:“你不想见我?”
竹允不回话。就是跟他说话,竹允也不愿意。
静默,在室内蜿蜒,蓦然,竹允开口问道:“于你而言,我……已经没有用了吧?”
“是没有用了。”竹御确认。
竹允又问:“既然没用了,为什么要留下我?为什么不让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