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我送你的那条毛毛虫,还在吗?”
竹御点头,他说:“有,一直存留着。”
“我要看。”
竹御点点头,牵着我的手在竹府中慢慢兜着圈子,走一会儿、休息一会儿,他跟我说,那里是冰窟,不比外面,极冷。
我说我不怕,再冷的我都承受过。
竹御干笑出声,随后同我一起慢慢行走着。
走入冰窟时,竹御把他身上的外衣披到我身上,他说:“我怕冷着了你。”
我用手裹了裹外衣,随他一同走进去。
夏日炎阳下忽然进入冒着森寒之气的冰窟,任是谁也觉得冷。
没多久,我双手冻得通红,竹御看了我一眼,把我的双手包裹在他的双手中。
竹御的双手比我的强不了多少,色泽也是红红的。
走了一会儿,我看到了冰制的台子,台子上有着一水晶盒子,水晶盒子中能瞧见一只断裂的毛毛虫。
竹御说:“它永远没有办法蜕变了。”
我淡淡“嗯”了一声,心里只有浓浓的伤感。
竹御又说:“你,是否也没办法再蜕变了?”
我点点头,道:“嗯,不会蜕变了。”没了那个力气。
断裂了的毛毛虫没办法变成蝴蝶,只能永远留在你的身边,而我也不会蜕变,离你而去。
我不逃,我不走,我留在你的身边,我再也没有力气逃跑了。
竹御微笑,在我的脸颊上亲吻一记,他对我说:“允儿,我不会把你当成是这只毛毛虫。”
“嗯?那你要把我当成是什么?”我不解地问。
竹御微笑,道:“因为,我不想永远把你冰冻在永不见天日的冰窟……这里太冷太冷,你会冷。”
我淡然一笑,掰开竹御的手,一步步地向台子前走去,手摸上水晶盒子,拿起来……盒子碎了。
多年的冰冻,让它变得脆裂,只是轻轻地抬起来,它就碎了,随同里面的毛毛虫。
我的手僵在空中,这时,竹御从我的身后紧紧地抱住我。
竹御对我说:“允儿,我说过,我舍不得你冷。”
我没说话,竹御也没再说话,他抱着我,离开了这个冰窟。
炎热的太阳依旧照在头顶,刺目,竹御以着他的身高为我遮挡住太阳,他的额头上布满了汗水。
两人一起走入落莱亭内入座,我对他说:“或许一辈子,我也不会原谅你。”
竹御笑道:“是在说你要给我一辈子的时间吗?”
我的一辈子,是你的……以前也好,现在也罢。
我与竹御坐在落莱亭的两边儿,他的手隔着一个石桌握着我的。
我偏头看向远处,看见了竹云。
竹云朝着落莱亭走来,步上凉亭台阶,他走到我身边坐下,一手摸了摸我的头。
竹云问:“允儿,这两个月睡的可好?”
我点点头,说:“没了老爷的打扰睡得可销魂了。”
竹云微微笑,又道:“那么,以后也就在这里住下吧?”
我说“好”,竹御放开握住我的手,生闷气了。
竹云说:“嗯,不如搬来我的房间?”
我说:“好,不过我要自己一间房子。”
竹云大方的应允,竹御看不过去了,就说:“父亲大人,允儿可是你的孩子。”
竹云:“御儿,你何尝又不是允儿的哥哥?”
竹御:“这不一样,您们年龄差距太大。”
竹云:“允儿喜欢就好。”
竹御灰溜溜地住嘴了,那双愤恨地变为红色的眸子渴望地看着我,我对他微微一笑,嘴角轻轻扬起,道:“你越不开心,我就越开心。”
竹御惊愕地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瞪我。
我说:“竹御,你欺负我多少,我便让你偿还多少。”我的时间还剩多久我不知道,可是我知道,只要在竹御的身边儿一会儿,我就能让他生气。
竹御是个爱吃醋的主儿,我话一落,他马上拍桌起身,想要走。
我对他的背影挥挥手,竹御蓦然回头,眯着眼睛斜眼看我。
我微笑以对,他走到我身边儿拉着我的手,对竹云说:“父亲大人,允儿才醒来不可过度劳累,需要休息。”
嗯,之后他就拉扯着我的手臂粗鲁地把我带出这个凉亭。
真是一个永远都学不会温柔的人。
竹御带我去了他的房间,随后把我抱上了床,紧接着身子也要压下来,对我毛手毛脚,亲亲吻吻。
等到竹御的呼吸变得急促,脸颊被情 欲染成酡红,我才不紧不慢地说:“我才醒来不可过度劳累,需要休息。”
竹御的热情被我硬生生地打断了。
他从我身上爬起来,下床,“砰!”地一声关上门,离开。
力道太大,门反弹,再次被开启。
我对他的背影喊:“如果你敢找别人,我就跟了别人。”
竹御背影一僵,他转身看我,眸中有一丝错愕,灰溜溜地退回到屋里,似乎要跟我讨厌还价。
我又说:“竹御,我不在意你是否忠心,可是你要求我在你身边,那么你的身边除了我就不能有别人。”不是嫉妒,只是惩罚。
竹御嘴角抽抽,呆呆地点头。
我得寸进尺:“嗯,明白就好,还有……我要你禁 欲一年。”
竹御张张嘴,随后道:“不可能。”
我皱眉,说:“一个女人怀胎还需要十个月,加上坐月子半年,休息十六个月呢,你凭什么这么不公平不让我休息?”
竹御说不出话来。
好半天,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说:“可是你有了我,还跟我爹沾染上关系,你让我只有你一个人,不公平……”
我骂:“这世上哪儿有什么是公平的?”
竹御怒,“砰!”一声,关上了房门,独留我在房内淡淡地笑。
end
番外篇
时过境迁。
时间便是最厉害的毒药,随着时间的流逝,竹允的身体越来越差。
三年。竹允与竹御淡入凉水地过三年。半年前,竹允被竹御接入宫中。
并非竹御强迫,而是竹允要求的。
竹御曾问,为什么?竹允并未回答,等过很久很久以后,竹御才知道缘由。
半年的时间,长便长,短却也是十分短。
半年的时间中,竹允直直陪伴在竹御的身边,御书房里,每当竹御公务繁忙时微微抬头,便能瞥见那张苍白,疲倦的容颜。
当两人的视线相视,竹允会笑,淡淡的笑容,可是,眼中却充满太多太多的忧郁。
竹允不开心,有心事,竹御知道,多次试探过竹允,却总是徒劳。
竹允,不要问,不去想,只要享受现在的淡然就好。
竹御幸福三年,在邻近第三年的后半年中,是竹御最幸福的时光。
那种幸福,竹御能感觉到……悄悄地,不经意间,慢慢地远离自己。
偶尔,当竹允着着袭素衫,竹御想要伸手拽住他,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可回首见,却发现两人的距离极远极远。
竹御有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慢慢地流逝中。
竹允的身子越来越不好。
年的冬,竹允总是在火炉边上瑟瑟发抖。
竹御见他冷,便要求宫多添喷火炉。
室内的温度很高,几乎地面的寒气才升起,便被火光给熄灭。即使如此,竹允依旧感觉到股股的寒意渗入骨髓
竹御喜欢抱着竹允,以着自己的身体温暖着竹允。个时候,竹允喜欢淡淡地笑,淡笑着入眠。
一种恐惧感在竹御的心中蔓延。
笑容,充满安详……竹御总觉得,竹允会就样悄悄地……逝去。
为那股惧怕,竹御不敢离开竹允的时间,总想要竹允陪伴在他的身侧。
低头不见,抬头便见。两人,形影不离。
纵然如此,许多东西却与以往有太多太多的差距。
以往,竹御抬头时,看到的是对他淡淡微笑着的竹允,如今,竹御看到的是双目紧紧阖上的竹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