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雳同人)【温赤/殢师】栖迟(12)+番外
“你还知道我是军师大人。”他睁大了眼,接收自指缝穿出的光线,“我不会忘记西剑流,任何时候。”
“我来让你忘记。”温皇的手特地从丰润红唇绕过,来到他的肩。
赤羽没来由地害怕,害怕倒映着他模样的眼,害怕与他四目相对。薄唇吐露的一声一息皆是诱惑,明知不该轻信,心底却摆脱不了“听从他”的意愿。
身后的男人比毒蛇恐怖一万倍。蛇毒使猎物麻痹,束手就戮,而温皇本身就是毒,散布无形,使人不由自主地言听计从。他没有许诺,却教人甘冒风险。
疲软的身体拗不过健壮的手臂,他被翻了过去。蜷缩的身体在温皇的动作下舒展,温柔体贴。他们仿佛是一对真正的人情人,相识相恋多年。
拥抱,交缠。
盘根错节的粗壮藤萝紧紧环绕合抱的树,在枝桠上开出紫色的花。远远望去,青绿之间点缀浅淡娇俏的紫。春生万物,萌芽发展壮大的季节。
赤羽舔去干涸的血迹,抚触温皇的伤口,对着创口吮吸。
拥着他的身体明显一颤,十分享受情人的抚慰。
“赤羽大人,你这是逼我做些过分的事。”
“你不算过分么?”
“还有更过分的。”
“嗯,没有最过分,只有更过分。”
赤羽双手捧起温皇的脸庞,认真近乎虔诚地落下一吻。“我爱你。”
长睫投下斑驳的影,他闭着眼,吻得投入。
温皇尽说歪理,但他说得对。如果他要自己卸下所有伪装与防备,只有现在而已。
哪怕只是寻一个最拙劣的借口。
温皇忽然不敢看他,木然地接受倾注了赤羽全部感情的吻。
他舔去赤羽唇边的血。他们的血是一样的温度,没有一个冷一个热。
“我爱你。不知道何时开始,回想起来,很久很久。”
“我知道。”
温皇咬破赤羽的唇,血腥味重新充满他的口腔。
暖黄光线倏地消失,徒留一地清辉。月色冷冷,蜡泪凝结。
重幔内的两人比任何时候都热切。温皇撕咬身下的躯体,少年的热血与成人的稳重结合,是一种美好的滋味。霸道地接受赤羽的爱,霸道地给予,霸道得不像温皇。
疼痛的刺激恰到好处,赤羽饮鸩止渴地索取更多,喊出刺激温皇神经的声音,换来更深的痛。深陷循环,不愿自拔。
温皇拨开粘在额上的发,不放过任何一个情绪波动。
——我要你记得我,活着的时候无法忘怀,死前的一瞬间想的依然是我。你不能死在随便的人手上,不能死在我不知道的地方,最好,是我杀的。
23
阳光洒向大地,驱除黑暗,带来光明。
房间归置得井井有条,一如军师本人。
西剑流军师照常醒来,穿上挂在床头的外衣,镜前整理装容。
昨日所用金冠不在惯常的地方,房内亦无踪影。
罢了,装扮不是重要之事。赤羽另取凤翅金冠束发,弃了往日的一头马尾,束起高冠。镜中人红衣烈火,黑袖沉稳,掩去一身疲惫。
鲜衣怒马,衣锦还乡。所有的少年都会做的梦。
一路上,他向问好的巡逻守卫点头致意。步入大殿,一袭蓝衫候在殿内。风乍起,吹皱一池春水。
军师脚步微顿,转变方向掩饰,立于温皇对侧。
“降士温皇参见军师大人。”多情眼,无情声。
气派恢弘的大殿之内,一红一蓝长身玉立。沉默之中目光扫视,难免四目相对。
赤羽问道:“流主交代之事办得如何?”
温皇对答道:“背书我已取得,否则怎敢来此见军师大人。”
赤羽厉声道:“嗯,老实听从命令,若有小动作,下场不必我赘言。”
“神蛊温皇乃是惜命之人。”
赤羽听得外头守卫一波波行礼问安之声,知是流主炎魔到来,不再与温皇多话,二人左右分立。
“参见流主。”
“降士温皇参见流主。”
炎魔直奔主题:“你出现在此,看来已取得背书。”
温皇呈上卷轴:“流主料事如神,请过目。”
炎魔以他睥睨天下的眼确认过关键之处无误后,交由军师保管。
自此,神蛊温皇难以逃脱效命西剑流背叛中原之名。
纵使神蛊峰上一场激斗令人以为投降有权宜之计之嫌,但温皇如今的为虎作伥是事实,群情激愤之下,史艳文、俏如来等人只手难回天。温皇若反悔,也无法取信中原,只是徒劳无功,西剑流依然稳坐钓鱼台。
要让叛变入己方的人最大限度效力,行之有效的方法就是交代他做一些不大不小却公然抛头露面的事。纵使他想白,情势不由人,逼也逼得他黑,要想自保唯有出力。
同样的,抹黑一个人需要的不多——一个好人做了件坏事,等待他的必然是责备与议论。有赖温皇之助,史艳文的“坏事”已然犯下。
赤羽握紧卷轴。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赤羽。”
“属下在。”
“你与温皇多番交手,对他最为了解,他的任务就交由你指派。”
“是!”赤羽察言观色,说道:“神蛊温皇,你的第一件任务就是与我方同上天允山,见证风云碑的开启。”
“是,军师大人。”
炎魔露出满意的神色,“赤羽,拿下苗疆之计全权交由你办理,例行晨会不必出席,与神蛊温皇商议此事。”
“是。”言下之意,会议过后便要听取结果。
温皇之计极具诱惑。诱惑是什么?以利益蒙蔽,令人看不到潜在的危险。结果是什么?失足陷落,损兵折将。
温皇看中了赤羽以西剑流的利益为准、炎魔好大喜功的性格献计保命,所以赤羽必须盘问清楚细枝末节,以防起初顺风顺水却僵在半途。年少的冲动给赤羽上了永生难忘的一课,如果没有总司奋不顾身相救,不但他身首异处,还拖累了伊织。
所以,无论发生何事,赤羽都要求自己沉着冷静、倍加谨慎。越是位高,越是输不起。
炎魔亟需建立地位,即便对温皇万般不屑,却不会放过这次机会。明摆着某人意图分散精力,这挑战唯有赤羽能接下。
处理完一天的事务,赤羽回到房间。伸手,茶壶不见了,重新拿出一个。他能听见记忆里茶壶破碎的声音。
丢失的金冠、摔碎的茶壶,昭示昨夜的事实,并非一场幻梦。准确来说,还有酸软的腰,在与某人唇枪舌剑一整天后更甚。借直属管理的名义跟在身边,言行举止规矩,话语量减少一半,脱胎换骨。
这样过下去,也罢。就在赤羽以为定型的时候,温皇死了,在天允山。
24
意料中的结局,意料外的方式。
炎魔骤然发难,枯血荒魂断脉封死温皇生机。不快,难阻温皇机变。
无力的身体就像被折断的柳枝。
“啪——”来自地狱的叩门。
养分的断绝注定了它的枯槁。
一袭蓝衫倒在史艳文怀里,常年不离手的羽扇委顿在地,任由黄土蒙尘。史艳文白衣束冠,白得纯粹,一张儒雅俊美的脸布满愤怒。
他不知道,有一张网等他落入。
是夜,西剑流军师的房间灯火通明,巡逻忍卫习以为常地投去尊敬的目光,尽可能放轻脚步。
檀木几案上摆放着西剑流大小据点的急件,内容一律是“平安无事”之类的回复。中原群侠亦无异动,除了有些人嚷着要为神蛊温皇报仇——他出谋划策,从西剑流手中营救出失踪五年的领袖史艳文,统领一盘散沙的武林人士对抗西剑流。
温皇令人难以置信地安分死去。
指尖冰冷的触感挥之不去,孤寂袭上心头。
“不是易容,不是化体。”你当真死得如此轻易。
山风呼啸,草木摇摆,袍带飘扬,巍然不动的是漆黑的棺木和里面神态安详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