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园医女:病夫宠上天(496)
时间久了,她甚至有一种,她就是原身,原身就是她的错觉。
商枝阖眼许下愿望,磕三个头,将香插进香炉中,然后为家人都点一盏平安灯。
她转过身,就看见宁雅怔愣的双眼里滑下两行泪水。
“娘,怎么了?”
宁雅哑声道:“李家人,并没有牌位。我想在这儿给他们立牌位。”
商枝一怔,“让慎之以他的名义去立牌位。”
“嗯。”
商枝搀扶宁雅起身,秦玉霜与郡王妃在一旁等着。
“走吧。去禅房歇一会,用完斋饭,我们便下山。”嘉郡王妃忧心忡忡地望着宁雅,看着她眼睛发红,就知道她是想起李玉珩。
“我想一个人走一走。”宁雅突兀的开口。
嘉郡王妃想要拒绝,见商枝摇了摇头,她叹息道:“不要走远了,今下午还要下山。”
宁雅颔首,径自走出大雄宝殿。
往桃花林而去。
商枝与薛慎之等宁雅走远一段距离,方才跟过去。
桃花林有一座鹊桥。
宁雅站在桥头,怔怔望着垂柳轻摆,碧水涓涓的景致。若是桃花盛绽时,湖面上点缀着瓣瓣桃花,美轮美奂。李玉珩考上文武双状元,在家中举办宴席庆贺时,撇下一众宾客,带着她来到这一座鹊桥上。他似乎鼓足了勇气,轻轻握着她的手,手心里是一层湿濡的薄汗。
“静婉。”他声音清洌道:“我想牵着你的手,走过这座桥。桥的这一头是青丝,桥的那一头是白发。你可愿否?”
林中桃花烂漫,湖面烟波渺渺,岸边柳枝拂面,在这春和日丽里,她与李玉珩携手走过这一座鹊桥。
情定于此。
传言,若是相恋的人,跨过这一座桥,便会白首不离。
宁雅望着空荡荡的桥面,口中似含了黄连汁,苦味蔓延进心里,涩痛难忍。
她扶着桥,慢慢地走过从这一头,走到那一头,只是身边的那一个人,却是再也不再了。
泪水朦胧间,宁雅仿佛看见有人从那一头朝她走过来,拭去眼中的水雾,只见对方穿着青色长衫,发间一支竹簪,脸上是一张面具,衣袂飘飘,宛如冷雪霜姿。
宁雅怔怔地望着来人,微风吹拂着他的墨发,隐约可见耳侧一条狰狞疤痕。似乎觉察到她的打量,侧首往来。
那一眼的锋芒,令宁雅眼中的希望破碎。
不是他。
两个人错身而过,宁雅站在桥尾,回头望去。
秋风萧瑟,芳草萋萋。
脑海中鲜亮的景致,褪去色彩。
物非人非。
宁雅摸一把脸,方才发现泪水满面。
望着不远处等着她的商枝与薛慎之,宁雅朝他们走去。
而在桥头站定的男子,恍然回过神来,回头望去,只见一抹衣摆消失在拱门。
他忽而追过去,只见碧叶连天,荷花映日,并不见那一抹纤细的身影。
李玉珩往前焦急地顺着前路找去,忽而看见灰褐色的身影,融入人来人往的香客中,他疾步上前,伸手抓住她纤细的手臂,“雅雅。”
妇人转过头来,并不是那一张布满皱纹,双眼泛潮的面容。
在妇人训斥声中,他缓缓松开手,站在鼎沸人潮中,所有的声音离他远去,眼前是一片模糊。
“主子,主子?”元纪急匆匆追上前来,看着李玉珩脸色苍白,焦急的唤了两声。
良久,李玉珩抬手遮住眼睛,所有的情绪尽数敛去。
他不禁自嘲的想,是他太想念她,方才觉得那一个五六十的老妪是她。
两个人,那么的像,那么的熟悉。
只是年纪的相差,又如何会是她?
“主子,寂源方丈请您去一趟。”元纪见李玉珩的脸色很不好,不禁询问道:“主子,要去禅房休息一会吗?”
李玉珩摇头,“不必,你去回绝寂源方丈,我要回京一趟。”
“回京城?”元纪两眼发光,连忙说道:“主子,你等属下,我立即去回绝寂源方丈。”
“嗯。”
元纪撒腿就跑。
李玉珩先下山回马车上。
元纪告诉寂源的时候,他打算下山,肚子唱着空城计,他又跑去斋堂,问伙头僧要几个馒头,揣荷叶里包着,闷头往外跑。
一头撞在来人身上,馒头滚落在地上。
“施主,对不起。”元纪一边道歉,一边捡馒头。
雪白的馒头在地上滚了几圈,沾上灰尘。他擦一擦,又装进荷叶里。
薛慎之视线落在元纪的身上,他是做奴仆打扮,手里的馒头只怕是给主子吃的。急急忙忙,为了赶路。
“你手里的馒头脏了,我拿两个给你换。”薛慎之将手里两个馒头递给元纪。
元纪连忙摆手,“不,不用!馒头皮剥了,里面可以吃。”
薛慎之道:“你是给主子拿馒头,我没有看路,才让你撞了。两个人各付一半的责任,我只给你两个干净的馒头。”
“主子不嫌的。”元纪踌躇一下,最后还是接受薛慎之的好意,“这位公子,您是个好人。”
丢下这句话,匆匆下山。
薛慎之坐在商枝的身边,将馒头脏的地方剥下来,就着稀粥脆笋吃。
众人都吃好了,便一起下山回苏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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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二百二十五章 诱敌上钩,求救
元纪将马车赶到嘉郡王府门前不远处的地方。
李玉珩微微掀起一角的帘子,目光落在嘉郡王府朱红色铆钉大门。
他与宁雅情定之后,便站在门前的石狮子旁等她。
府门打开,她巧笑嫣然的走向他。
李玉珩只觉得清风将细沙吹进眼中,眼睛方才涩痛难忍。
府门打开,一道身影走出来,李玉珩眼眸通红,几乎捏断手中的玉箫。
朱淳走出郡王府,一眼看见对面停着一辆马车,车夫蹲在轮子前修轮子。
毕竟是郡王府的出身,一眼便看出马车低调的奢华。
看似很普通的青布乌蓬马车,实则是用沉香木打造。
一两沉香一两金,足见沉香的价值。
而马车的主人,却将名贵的沉香木用来造马车。
朱淳眸光微微一动,手背在身后从,朝马车走过来。
“需要帮忙吗?”朱淳询问。
李玉珩握着玉箫的手指泛白,手背上浮现青筋,极大的毅力,才克制住心里的戾气。
他深吸一口气,压低声音道:“马车轱辘松了,不劳烦兄台。”
朱淳见元纪许久都捣腾不好,他弯腰看一眼,对李玉珩道:“这位兄弟,你这马车坏了,车轴断裂,需要重新换一根。”然后,招来身边的长随,让人去挑一根上好的轴子过来。
既然要换轴子,就得下马车。
朱淳发出邀请,“兄弟,不如进府小坐?”
马车内,沉默良久,就在朱淳以为会被拒绝时,车帘子被掀开,一道颀长清瘦的身影从马车上下来。
朱淳看着他身上普通的青衫,也是名贵的云锦料子,目光触及他脸上的面具,不由得问道:“你这脸……”
李玉珩不经意挑起脸侧的头发,露出一道疤痕,“会吓坏别人,只得将脸遮起来。”
朱淳歉意道:“我唐突了。”随即,不由询问道:“不知你如何称呼?”
“延清。”
“延清兄,里面请。”朱淳自报姓名后,请李玉珩入府,问起他家中的营生,“延清兄家中是书香门第?你身上有一种清贵之气,看着像读书人。”
朱淳在朝中毫无立足之地,遭受人排挤。发生他对郡王与郡王妃下毒之后,这府中也即将要没有他的容身之处。如今见李玉珩面生,有丰厚的家产,又初来京城,与他结交好,或许能借助他的东风,他能够东山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