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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程·翌(35)

叶臻没能说完后面的话,他也突然警醒,唇角的笑容带上一点酸涩。

“好了,明天再练吧——如果你还能起得来。”叶臻伸手把程杉的弓没收,递给一旁的工作人员。

程杉被叶臻揽着,不太情愿地说:“我身体好着呢,高中开始就称霸女子1500米赛场的程大杉怕过谁?”

叶臻没好气道:“晚上谁跟我哼哼腰酸,谁是小狗。”

程杉觉得顶多是胳膊酸,但她都习惯了长时间端举相机,不以为意道:“怎么会腰酸,又不是……”

叶臻:“又不是什么?”

程杉脸上飞起红晕:“你这个小色鬼。”

叶臻:“???”

说大话是要付出代价的。晚饭过后,叶臻带程杉去露天水吧喝饮料,准备回去的时候,程杉以一种极其古怪的姿势站起身来。

叶臻心知肚明,问她:“怎么了?”

程杉嘴硬:“没事,走吧。”

刚一迈腿,又难耐地唔了一声。

射箭的姿势要点在于腰直腿立,半点不能松懈,这么长时间站下来,肌肉始终处于紧张状态。她还是新手,平时运动量也不大,肯定要吃苦头的。

叶臻慢条斯理道:“说两句好话,我考虑背你回去。”

程杉哼一声:“你休想。”

她抬腿往回迈步,一时间龇牙咧嘴,叶臻在她身边欠叟叟地说:“从这里步行回去,抄近路也要十分钟。”

……

程杉伸出手拉住叶臻的衣摆,摆出求救的表情:“程见溪你最好了,你背我吧。”

叶臻不为所动:“别叫我的名字。换个词。”

程杉绞尽脑汁,想起中国餐馆的老板叫程见溪的方言版昵称,便道:“叶,小叶叶?”

叶臻心头一磕,望向程杉:“谁教你这么喊我的?”

“我听默存这么叫的呀。”程杉无辜道,“昵称也不行吗?多亲切。那换一个,小见见?小溪溪?”

叶臻微微松了口气,沉默地背对着程杉蹲下去:“上来。”

他的后背宽阔结实,程杉的下巴轻轻贴在叶臻的耳侧,说:“我很喜欢这个农庄,我们能在这里多留几天吗?”

叶臻:“当然可以。”

程杉心满意足地阖眼,身体的酸软和不用自己行走的舒适相互碰撞,撞出一种格外矛盾的快感来。

程杉喃喃:“有时候我都觉得这一切像梦一样,挺不真实的。”

叶臻又往前走了一阵,才问:“怎么这么说。”

她没有回答,已经伏在他的背上睡着了。

夜色渐深,远处丘陵连绵,天幕繁星点点。

叶臻走得慢而稳。

在某个时刻,他低声自语:“我也这么觉得。”

……

程杉和叶臻在半坡农庄又住了三天,令他们惊奇的是,中村和雪奈也一直没有离开。

中村信守承诺,连着几天都没有出现在程杉和叶臻面前,可每到夜间,他们总能听到楼下传来生命大和谐的低吟高唱。

叶臻弄来两副耳塞缓解了睡眠压力。

程杉对射箭的兴趣日益增长,每天都要在射箭馆泡上四五个小时。最初还腰酸腿疼的,叶臻给她揉过几次后,倒也习惯了这样的练习强度。

空余时间,程杉背着相机在农场周边采风,为半坡农庄替换宣传照。

她拍照时的专注度远胜于射箭。叶臻并不打扰她,自己找自己的乐子。

有一回程杉拍完照,回了神居然看见叶臻一个人枕着自己的手臂,躺在高高扎起的草垛子上晒太阳。

这几日天气晴好,午后暖阳金灿灿的,给叶臻的轮廓镀上一层秋光。

他穿着宽松的牛仔裤,巨大的连帽卫衣,脚上穿一双足够让无数球迷惊呼的限量版联名运动鞋——他把自己打扮得像个朝气蓬勃的少年郎。

程杉从没见过这样的程见溪,可现在,她居然有一种已经熟悉了这样的他的感觉。

她举起相机想给他拍照,可是很快又放下。

程杉把相机轻放在草地上,朝叶臻飞跑而去。

“叶!”

程杉发现他是如此喜欢自己的昵称,便时常这么叫他。她手脚并用,三两下爬上草垛,和叶臻挤在一起。

她傻兮兮地笑了,窝在他怀里,说:“我想给你拍照片,可我连一秒都等不了,更想立刻抱着你。”

第七章(1)

叶臻最近的情绪一直不高,自那天在射箭馆,他按捺不住想要问程杉那个问题开始,他就时常陷入一种令自己极度低落的自我厌弃中。

这种排斥感随时间推移变得越来越强烈,在独处时尤甚。

他躺在高高的草垛上,遥望葵花黄的天际,想起诗人北岛的一首诗: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看吧,在那镀金的天空中,飘满了死者弯曲的倒影。

叶臻不能确定程见溪会不会因此责怪自己,但他换位思考,发现如果自己曾有程杉这样的姑娘陪在身边,无论如何也不会接受另一个男人做出这种无耻的事情来。

他被这种情绪压得喘不过气来。

长距离慢跑已经成了这几日的常态,修笑言他这简直是一副要力拼下届青年马拉松大赛冠军的架势。

可是这一次,即便屡次耗尽体力,叶臻也无法从中得到什么绝妙的启示。

他不知道,事情很快就变得无法由人控制。

那是他们在半坡农庄住宿的第五天下午,叶臻照例抽出两个小时去慢跑,程杉午睡后独自前往射箭馆练习。

当叶臻回到卧室洗完澡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去找程杉,却从服务生口中得知她一个多小时以前已经离开了射箭馆。

“这不可能。”

叶臻说:“她不在房间里。更何况,她答应过要等我来以后再回去。”

服务生支吾着说不出理由来,思索了好一会儿,终于说:“大约一个小时以前,中村先生和雪奈小姐也来过。他们和程小姐有过短暂的交谈。我离得远,不过看上去,她们聊得很愉快。”

叶臻心里一磕,环视四周,场馆里不过三两个住客,他语气加重:“那他们人呢?”

服务生说:“程小姐是和他们一起离开的。”

叶臻:“你的工作台临着窗户,不知道他们往哪里走了?”

服务生有一点印象,他抬手指了指外头,极力回忆道:“往那里……好像是朝露营的河边走了。”

叶臻的脸色在一瞬间变得极其难看,他立刻给程杉打电话,可是始终无人接听。他转身跑出去,一边给修打电话让他带人过来一起找,一边冲河边直奔而去。

露营地不在农庄内部,从这里顺着小路走过去,会经过两个岔路口,第一个岔路口左转通往锡耶纳城区,叶臻右转,没多久碰到第二个岔路口。

他很熟悉这里,这条岔路直走就会抵达他每天慢跑的绿道,右转的话会进入一片矮树林,树林里有溪流小河,那附近的一片空地是半坡农庄划出来的露营地。

焦虑随着时间的推移不断堆叠,叶臻脑中毫无思绪,他不明白为什么程杉会跟中村一起离开。她应该很清楚,中村对她那么不怀好意!

男人看男人从来都清楚明白,叶臻从第一次见到中村,就知道他脑子里那些龌龊心思。

叶臻的拳头捏得死紧,在林间穿梭时带起的风刮得身边的树丛枝丫哗啦啦响。

十多分钟后,他赶去露营地。

这里是半坡农庄的旅行亮点,修在网站上给的特惠活动是连住三晚可以享受一晚免费的露营烧烤。所以当叶臻去到那里,看见挤挤挨挨四五个帐篷,闻到四溢的烤肉香。

叶臻在帐篷间寻找程杉的身影,却一无所获,他甚至也没有看到中村和雪奈。

可他很快锁定了中村的帐篷,因为那个帐篷旁边插了一个自制的鲤鱼旗。帐篷周围空无一人,

叶臻向最近的游客询问中村的下落,后者回忆片刻,告诉他:“可能去河的下游了,我看见他背着钓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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