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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十点半(13)

作者: 甲虫花花 阅读记录

“被你们犯法伤人闹得,警察到处搜查,这里不再安全,所以我抓了几个人质来,这是其中一个。你若是不信的话,割破她的脖子,我再来让你慢慢相信。”

男人还是一步一步慢慢向前走着,好整以暇的样子:“给你最后一个机会,放开她,我会既往不咎,继续帮你。”

“帮我?哈哈……”少年人大笑两声,手突然抖得厉害,那玻璃片也连带着一起抖,我真怕他控制不好一下子抖到我的脖子上,“我的妈妈都被我割破血管进了重症病房了,你帮我戒了瘾,让我成为你们认为的规规矩矩的餍客,又能如何?反正我也回不去了,都回不去了……”

男人继续向前靠近,少年人突然觉察,猛地大喊:“你别过来了,听到没有!你再过来,我,我就……”

少年人呼吸粗重,声音发狠,手上使力一抹。几乎同时,男人闪身上前,用手拦住了少年手中的玻璃片。

足足两三步远的距离,男人上前的速度简直快得吓人,他的手挡在我的脖子面前,代替承受被玻璃片割过,我似乎听到他手上筋肉被划断的声音。

少年也被吓了一跳,刚意图反应,男人用受伤的手反手抓起他拿玻璃片的手,狠狠向后翻折。

一声脆响,少年的胳膊成不寻常的扭曲角度被折到身后,少年凄惨地大叫一声,疼地跪了下去。

我得以抽身出来,赶紧往后躲了两步。头刚刚被撞得似乎有点脑震荡,走路根本掌握不了平衡,我摇摇晃晃向前跌去,还好用手及时撑住了地面,没再磕到头。

一只大手伸来将我拽起,然后把我身体摆正靠到一根水泥柱上。我抬头,看进男人幽黑深邃的眼底,他的眼神有点担忧后怕,又有点愤怒凶狠,复杂极了,我分辨不清。

我拍拍他的胳膊,有点沙哑道:“我可以自己走回房间去的,让我缓缓就行,我……”

男人用动作打断了我,他轻轻低头吻上我的额头。我垂下目光,看到大朵大朵殷红的血液绽放在粉色蓬蓬裙纱上,像是故意晕染上的牡丹图案。哦,原来我的额头已经出了这么多的血了。

男人轻轻舔舐过我的伤口,有点疼,我皱了皱眉,所以他没在那停留太久。动作向下,他轻轻品尝过我的脸颊,耳朵,然后来到我的嘴唇。

我的嘴唇上也有血,我品尝到了,可是他却将血液的味道更深入地带给了我。他的唇舌很热很烫,伴着血气,格外的深重绵长。

我不断提醒自己,他在品尝血,不是在吻我,真不是的。可是吻却越来越深,慢慢的血液的气味都被吞咽不见了,品尝到的是炙热纯粹的他的味道。迷离之中我感到害怕,我想我得提醒他一下,血被喝完了,他再吻我就是别个意思了,他再吻我,就得解释一下了。

可是轮不到我提醒,随着“咣当”一响,男人动作一顿,他慢慢回头。

我的面前他的身后,少年人不知从哪处拿了根金属长板握在手里,凶狠地喘着粗气。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大块情节写完,剩下的章节就应该不多啦

第9章 九

厚实的金属板使了全力重击下来,铁板也会给敲出个坑的,男人却晃都没晃,少年也着实怀疑人生,在原地愣了愣。但既已出手便没有回头路了,少年咬牙又一棍子砸过来,伴着呼啸的风声和破釜沉舟的狠意。

我脑中一片空白,紧张地眨了下眼睛的瞬间,却是男人已一脚踹在少年人胸口,将他一击着地。

男人动作快得几乎带了重影,不像是一个常人所能完成的。

随着手里的金属棍“咣铛”掉落,少年人向后重重摔躺在地。“你……”他大口大口喘息着,努力想爬起来,男人却又一脚踩在他的胸口上。

居高临下,脚上微微发力,男人道:“小朋友,我给过你机会了。”

少年使劲想要掰开踏在胸口的脚,那只皮鞋却纹丝不动,少年人表情扭曲,又痛又怒地大喊:“去你奶奶的小朋友!你这个变态,同样都是餍客,你比我们变态多了!你竟有这样的速度和力气,你究竟是什么人……?!”

男人沉声道:“闭嘴。”

少年人继续骂骂咧咧地掰他的脚:“谁要你奶奶个球的机会,你个变态……啊!”

男人转而一脚蹬开少年掰扯的手,然后将他手掌狠狠踏在地上捻踏。他的力气大得很,随着筋骨脆响,那只手的手指肉眼可见的根根变形。

五指也连心呀,少年表情痛得皱成一团,开始哀哀嚎叫:“你……你松脚,松……啊!”

男人反而更寸寸发力了,他站得很直很僵硬,只有那只脚狠狠踩着少年的手掌,然后一根一根手指地踩踏碾磨过去。

他背对着我,我看不到他的表情,但他身上散发出沉默的肃杀却令我胆颤,让我想起了第一晚见到他时的那种难以自控却又轻梳慢捻的残暴。像是一团浓沉致命的雾,挥之不去令人窒息。

随着手指被不紧不慢地一根根碾踩,少年的哀叫一声高过一声,他气喘吁吁,终于有意求饶:“老大,我错了老大……你松开脚……”

“错了?”男人“刷”地松开脚,少年还没来得及缓一下换口气,那只脚又一下子踩回少年的胸口上:“我给过你机会了。”

像刚才踩碾五指一样,男人的皮鞋开始一根根碾过少年的肋骨,少年人一口气上不来,求饶的话还没继续说出口,一口血就从胸腔涌出口来。

男人的皮鞋被血溅了一滩。他却恍若未察,继续狠而有规律地踩过少年胸口的根根肋骨,仿佛这是他唯一专心做的事情。

每次一根肋骨被松开脚转攻到下一根,少年口中都有一股血吐出来。“我……错……饶了我吧……”伴着血涌出口的只剩下痛苦而破碎的字眼。

不是我圣母,但我真的有点怕少年被弄得全肋骨断裂不治身亡。我慢慢走到男人身边,他的背僵硬地挺得直直的,周身的气压都仿佛骤降了好几度。我鼓起勇气,轻悄悄拍拍他的胳膊:“……差不多了……我觉得吧,这样下去他会死的。”

男人没有回应,也没有转身,但他脚上应该松了几分力气,因为少年人得以从他脚下挣了出来,用剩的完好的那只手艰难地拽住我的裙子一角:“你帮我求求情,救救我啊……他听你的……是我对不起你,我错了……你帮我求求情,求你了……”

我这不是正在帮你么……我往后退了一步想躲少年的手。男人直接发话了:“松手。”

少年这回不敢不听了,他飞快地缩回了手,一点点往后蹭着躲。

男人终于转回身来,拽着我走了几步,捡起地上掉落的小被子。他用被子将我裹起来,撞破的头,蹭伤的胳膊都被严实包裹住了,我努力挣扎才露出一双眼睛来。做完这一切后男人几不可闻呼出一口气,然后直接扛起我往出走。

我只感觉身子被翻转腾空悬起,向后看去,少年人躺倒在地动也不动,男人走过的地方留下一枚枚血红的大脚印,那脚印由深至浅,在旋转楼梯的尽头消失不见。

我被扛着扔回到浴室的床上。

————————

我又见到了久违的林医生。

可能是我感觉不对,但我分明觉得林医生憔悴了许多,明明只有几天没见呀。他的黑框眼镜遮住了黑眼圈也遮挡了大部分眼神,但那脸上的疲惫神情确实明显可见的。

不过我们并不熟,我也没必要关心他。

林医生给我处理额头伤口时,我干干一笑:“哎,你看我又受了一堆伤。我在这儿真是活得艰难呀。”

林医生仔细地包扎伤口不说话。

我继续自说自话:“不过好在他答应我一个月就可以出去了,我其实听话点儿也好。”

林医生的眼神在镜片后一闪:“一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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