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仙(5)
毕竟门派不会跑,寻仇最是方便。
花容一路走到蓬城,顺手杀掉几个之后,门派里剩下的人自然不会善罢甘休,毕竟这些人最是注重脸面,一个毛头小子竟然潜入自家山门杀人还全身而退,怎么都不是说得出去的话。
还好自家弟子多,随随便便派出几个也就是了,只是没想到不但没挽回面子还折了人在里面,反而闹的江湖皆知,被看了笑话。
恼羞成怒的门派只能增加追杀的人手,所以花容身边的仇家就没有断过,像之前的死士,充其量只是有人做贼心虚闻风而动,放在花容身上真是不值一提。
遇到时暮之后的花容,至少目前,心里还是只有报仇,不过刚回了一趟蓬城,花容还没来得及特意寻仇,原先源源不断的追杀者反而突然消失了。
至少表现在和时暮一起逛街时居然没有引起任何骚乱。
实在是反常!
或许是仙人运气太好吧……
花容虽然这样想,却也觉得没有一点说服力……
花容还是看着时暮,时暮突然睁眼了!
四目相对。
花容还没做出任何反应,时暮就“唰”的一下坐起来。
“我的糖人!”时暮简直着急的就要喊出来,“差点忘了,这样放着会坏吧。”
时暮打个响指,借着一点点月光,花容看见糖人一下就没有了,带着桌子上的小玩意也没了,大概是被时暮收起来了。
原来时暮有办法拿东西啊。
可是回来的路上还是花容大包小包的拿着。
花容这次是真不知道该做何反应。
时暮收起糖人,一下就放心了,扭头就看见花容的表情,怪怪的,说不出的无奈。
时暮笑笑,却避而不谈,说:“这几天总是有不长眼的人找你,不过是些不成气候的,我施了障眼法,那些人大概还在迷路吧,”时暮笑眯眯的,“不用太感谢我,我顺便看了一下,大多都拿着秦字令牌,他们大概要有大动作了,明天就离开清流吧。”
这算是在帮自己?
一直应付着层出不穷的仇人,有谁不累呢?况且应付这些人还毫无意义。但花容又不确定,或许只是时暮不想有人打扰他的游城计划。
但不管怎么说……
“谢谢。”轻轻的一句话没有得到任何回应,花容扭头,看到的是已经躺下的时暮,好像已经睡着了。
算了,睡吧。
总会有机会报答他的。花容这样想着闭上了眼。
黑暗中,时暮悄悄勾起了唇角。
凡人啊,还真是可爱。
两个俊美的少年躺在床上,散开的发丝纠缠在一起。
少年呼吸浅浅,夜晚安静而祥和。
或许是仙人最初的态度太过自然,竟然没有人意识到这样两个高大的年轻人躺在一起有什么不对。
呵,现在没有意识到,以后就更不会了。
正是:相知若天性,习惯如自然。
第5章 上瘾
花容死死盯着时暮叫来的马车,脸色发白。
马车看起来很华丽,车身十分宽敞,车架上甚至镶有金银玉石。车前一匹高大的白马甩甩蹄子,打了个响鼻蓄势待发,车夫甩一下鞭子,白马才温顺下来。
花容更不想上车了。
毕竟他是因为晕车,才靠走路去的蓬城。
时暮看到花容的脸色,却没有看到一样,直接拉上花容就踩在车边的横梁上,作势要钻到车厢。
感受到身后的力道,时暮没有直接钻到车里。只能暂且跳下来,面对花容,直视着他。
“我不……”花容一个“不”字还没有说完就自己停下来了,他知道说也没用。
故技重施,却仍旧有效!
花容不动声色的咽了口唾沫,喉结动了动,跟着钻到车厢。
时暮示意车夫,车夫的鞭子凌空一响,白马就飞快跑起来了。
马一开始跑,花容干脆开始靠在车里闭目养神,如果忽略他发白的脸色,倒是像个世外高人一样。
城里的路还好,一出城跑了没多久,路就变得坎坷起来,马车摇摇晃晃的但速度却丝毫没有减慢,弄得车里晃的更厉害。
花容脚边的酒壶发出“哐哐铛铛”的碰撞声,花容不胜其烦皱紧了眉头,马车突然又颠簸了一下,“砰”的一声头就磕到车上,花容连眼睛都没有睁开,闭着眼找了一个相对舒服的位置,又不小心碰了一下。
“你晕车这么严重啊。”看着花容脸都没有血色了,时暮终于开口说话,声音像清泉一样,凉凉的,花容竟然觉得头晕有点缓解。
花容连话都不想说,只从喉咙里发出一声闷闷的鼻音算是回答。
“躺下一会儿吧。”
时暮微凉的手碰上花容的额头,一时间,花容连反抗的心思都没有,跟着时暮的手躺下。
车厢虽然宽敞,但也不过能坐下两个成年男人,时暮和花容虽然不壮,但也算身材高大,车厢里也只是稍微有些松散。
花容一旦躺下,就只能躺在时暮腿上,还要稍微蜷缩一点。
花容调整了一下姿势,躺下有点挤,但是很舒服。
时暮的衣服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的,很柔软,凉凉的,还有点清香,就像时暮这个人。
路稍微好走了一些,马车已经不是摇的很厉害了,酒壶的碰撞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停下来了,车里安静下来。花容头还是晕乎乎的,但已经不是很难受,马车轻轻摇着,花容朦朦胧胧的就要睡着……
时暮无所事事的撩开帘子往外看,马车正在林子里穿梭,树叶十分茂密,阳光透过树叶打下一片片阴影,林子里有些昏暗。
是个杀人放火的好地方啊。
花容猛的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就算是再晕车,他也不可能毫无防备的睡着。舌尖上的刺痛传来,花容一下就清醒了,猛地坐起来,凑到时暮耳边说了一声“不对劲!”
这样说着,花容竟然觉得有些如释重负——如果马车真的有问题,他也就不用再坐了。
像是印证花容的话一般,马车猛的甩了一下,像是撞上了什么东西,花容用胳膊垫了一下时暮的背,又是一阵钝痛,花容更是警醒。
马车越跑越快,花容让时暮坐好,一下从车前面钻出去,一把抓住车夫,车夫一下倒下来,手里的缰绳也松了,嘴边流着一道发黑的血,已经死了有一会了。
花容又去拉缰绳,手臂使力一拽,白马吃痛停了一下,但马上就更疯狂的跑起来。
“时暮,准备跳车!”说话间,花容就已经钻回车里。
伞中剑一闪,马车侧壁已经被卸掉,很快被马甩到后面。
“弯腰!护好头!”花容抓住时暮,抱在怀里,已经做好跳下去借力滚几圈的准备。
“不用担心。”时暮反过来抓住花容,两个人瞬间就稳稳站在地上。
差点忘了,这个人可是仙人。
花容有些无奈,不过也好,没有人受伤。
马车远远的消失了。时暮拍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得意的看着花容,求夸奖一样。
花容说话了,却是:“别高兴的太早了,还没完。”
……
“哒。”
白子落下,封住黑子的去路。
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响起,就算是刻意压低,还是不可避免的有些尖细:“就算是侥幸逃脱了掉入悬崖,一路上还有我挑选的数百死士,他们这次逃不掉的。”
……
树林发出“沙沙”的响声,一群黑色的鸟儿飞起来,发出“嘎嘎”的叫声,扑簌簌掉了一地羽毛。
时暮耸耸肩,抱臂靠在身后的树上,好整以暇的看着花容。
花容握住剑柄,摆出戒备的姿态,盯着周围。
林子间不时有黑影闪过,被树挡着视线,隐隐绰绰的不很明显,但是能看出有不少人在逼近。
五十步……
三十步……
十步!
花容冲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