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话没说完。

他们身后，这时候却是骤然传来一阵脚步声，急匆匆地对着他们的方位，跑了过来！并且扬声道：“王爷，启禀王爷，大事不好了！”

“什么事不好了？”慕容芷回头看了对方一眼。

这种时候，慌张成这样，能是有什么事情不好了？难不成是南宫钰打来了？但是对方远在江北，就是要打来，也不是这一日半日吧？

“是皇后……”那下人跑来的时候，便是上气不接下气的状态。

根本都不敢看南宫傲的脸色，便是断断续续地道：“王爷，皇后……皇后她方才，在您离开了清凉殿之后不久，就撞柱自尽了！还没等到太医们赶过去，就已经是断了气……”

“什么？”慕容芷脸色惊变。

便也是感觉到，南宫傲这时候攥着她的手，又攥紧了一分。

她偏头看了一眼他的脸色，便见他此刻，额角的青筋，便都是爆了出来！一张面色更是铁青！她问了那小太监一句：“果真是如此吗？太医们说了，没救了？”

“王妃，太医们还没敢到，皇后就已经是断气了！还能有什么救，这时候他们都跪在清凉殿，等着您的旨意呢！”一朝天子一朝臣，大家这时候，自然也都是等着南宫傲发话。

他没说话。

慕容芷却能感觉到，他攥着自己手的手掌，用力更重了几分，已经是掐疼了她。

她看了那小太监一眼，开口道：“这件事情王爷已经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南宫傲这时候没说话，那小太监不能明白，他这时候为什么不说话，但是慕容芷却是能明白他，他是极力在克制自己的情绪，不愿意在这小太监的面前失态。

那小太监闻言扫了南宫傲一眼，见他没有旁的吩咐了，于是赶紧应了一声，退下了。

直到那小太监走远。

慕容芷还没想好，这时候该说一句什么，该怎么劝慰他。

他便忽然转过身，将她一把抱入怀中，把头埋在他的脖颈处。她感觉到有湿意落到了她的脖颈上，一怔，便也是伸手抱住他，安抚的在他背上轻轻拍了几下。

她听见他低哑隐忍的声，从她耳畔响起：“阿芷，她真自私！”

慕容芷闻言又是一怔，眼眶一热，也是落下泪来。不是因为皇后，是因为心疼他！是的，皇后真的很自私……

正文 第1498章4 1498 两败俱伤！

那个女人，前半生算是做足了自以为对的事，自私自利地伤害了最在意她的人。

到如今，事情到了这步田地，皇后竟然没有好好地想过弥补，想过想办法获得儿子的原谅，却是选择了死这样的办法，死了，她是真的解脱了，但是她想过他的儿子吗？她有丝毫想过南宫傲吗？

她没有！

她甚至都没有给南宫傲足够的时间，去想清楚，自己到底应不应该原谅皇后。更甚之，她这可以说是在惩罚之前南宫傲在清凉殿的冷漠，因为南宫傲的冷漠，她觉得儿子不可能原谅她，于是就选择了死。

这就也等于是，把她的死因，一大半都归结到了南宫傲的身上！

他若是无情之人便也还好，眨眨眼就当是死了一个不相干的人，但是他偏偏是有情之人！怕是……此生，他都要在心中，含着愧疚，甚至认为，是因为自己的犹豫，自己的冷漠，逼死了自己的母亲。

皇后真的很自私！

这时，她也感觉到，自己脖子上的湿意更重。

她红着眼眶，忍着眼泪，拍了拍他的背。开口道：“南宫傲，这不是你的错！这是皇后自己的选择，你……”

说到这里，她也说不下去了。

因为她心里明白，这时候再说什么，都是无用。

这个罪业，他将一生都背上。不仅仅是他的心会谴责自己，天下人也会说他，进入清凉殿见了自己的母后之后，对方竟然就自杀了，不少文人墨客，也都会对他口诛笔伐。

她是真的不明白，皇后那女人，脑子里头，到底是在想什么。

口口声声地，都是为了自己的儿子好。口口声声地说知道这件事情是她自己做错了，也的确是她做错了。口口声声地说，她若是早知道便断然不会如此，甚至不敢奢求南宫傲的原谅。

可是，她作出自尽的行为之前，她是否想过，南宫傲会一生都觉得自己他自己害死了自己的母亲，会一生都心中含着缺憾与愧疚，会一生都不得安心甚至招人唾骂？

就这般……沉默了良久。

他也抱了她很久，他没有再说话，慕容芷也没有再说话，静谧无声。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南宫傲眼下如此，那么之前……

他心里应当是倾向原谅会多一些吧。

可是，皇后竟然没给他这个机会。

现在呢？便也就只剩下……只剩下皇后一个人带着愧疚死去，南宫傲带着愧疚活着。两败俱伤！

就这般默了良久之后。

他终于松开了她，伸手抹了一把泪，也平静了一下情绪。

慕容芷也擦干了泪，免得他见她落泪，触动起来，便又觉得伤心。她正要擦拭，他却先伸出手，为她细细擦了，轻声道：“陪本王去送送她吧！”

“嗯！”

……

皇后的葬礼，办得很是隆重。

事实上在看见城墙上那一幕的时候，大家都认为，就算是要死，应当死的，也该是皇帝，可是万万没想到，竟然是皇后！

正文 第1499章 1499 再遇南宫1离！

这是所有人始料未及的，大家这时候，也都在猜测，当时清凉殿里头，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好端端的，皇后竟然去了！

其实慕容芷这时候，跟大家想的也是差不多的，只是，她想的是，她也觉得皇后自杀是不应该，但是如果自杀的是皇帝，那才是好了！

南宫傲眼下虽然是造反了，但是自古造反的人，没有几个是会直接杀了亡国之君的！

大家心中即便再是担心对方死灰复燃，东山再起，基本上也都是忍着没杀，装模作样地还给对方封个闲散的爵位，然后软禁起来。这是一般对待外人的造反办法，而对待自己父亲的造反之道。

则多是将对方软禁在后宫之中，封一个太上皇！

造反的君王们，大多都是会这样处事的。只有极其少数的人例外，真正杀父弑君的人，少之又少，就是因为担心世人病垢，担心在史书上留下污名。

而眼下，她觉得如同皇帝那样冷血无情的人，实在是没有太多活着的必要，尤其对方对南宫傲，还是这样不好。一直到眼下，都还是丧心病狂，毫无悔意！

南宫傲对皇后尚存几分感情，最大的原因，是因为皇后只是错认。

而对皇帝，若是说一定有什么感情，那必然是只有恨。

可是即便是这样，他下手去杀了皇帝，那也是一定会遭到病垢的。要是皇帝自己自杀了，还能让天下人理解为，他受不了皇位被夺走的打击，自己想不开。但要是南宫傲动手杀他，就完全不同了！

所以眼下，这事情便算是该自杀的人，厚着脸皮顽强地活着。

但是不该自杀的人，却是自杀了！

这时候所有的朝臣，都是披麻戴孝，跪在灵堂。而慕容芷倒是听说，皇帝在皇后死了之后，简直是高兴得不行，整个人快乐得不知道如何是好，就这么乐了两天之后，在第三天的晚上，他闷声哭了起来。

到这时候，要说南宫啸这一生，对皇后是没有一丁点爱吗？

恐怕也并不是！只是那爱太少，重不过执念，重不过皇帝心中的其他东西，甚至也许，重不过宸妃。

慕容芷对皇后没什么感情，但这时候也还是在灵堂。却是忽然听见了一阵脚步声……

是南宫离走了进来。

他没说什么话，今日也给面子的没有穿红衣。却也没有戴孝，就这么走了进来，一言不发地给皇后上了一炷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