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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观别人谈恋爱(12)

作者: 李抱月 阅读记录

姜衡看着孟玥离去的背影,忽然觉得她的身影弱小孤单,思及此,姜衡不由得狠狠甩了自己一个耳光。

姜衡迷迷糊糊又跑到自己父王的宫殿去了。

他不知道去哪,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

他昨天去找过一次罗雅,可是青杏说她远行,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小丫头青杏也很郁闷,她蹲在走廊边上拨弄着那丛小白花。这些日子,二公子不在,小姐也不在,医馆的事情又那么多,都没有人来照料。这些小白花,怕是也活不长了。

青杏叹了口气,把走廊扫了扫,抬眼看了看庭院。

等小姐和二公子回来了,花还可以再种嘛!就算今天是阴天,谁知道明天会不会放晴?

☆、圆月缺1

冀国——

沿道小摊贩皆切切私语。

“咱们的这位庶公子邹子稳,自他夫人死后,整个人都发狂啦!”

“那也难怪,毕竟是求了好些时候才得来的老婆,谁想到啊……啧啧啧,据说这次死在肚子里的还是个男娃呢!”那小贩左右看了看,又低声道:“听说那庶公子,可有个邪乎的东西!”

“是什么?”

“是一块黑玉,据说他用这块黑玉,召集了一队奇兵,能穿墙遁地!”

“这么厉害?”

“可不是,不然他怎么去逼死那知国的王,他又让那千逢月做了王,但是知国军权却掌控在咱们国这庶公子手里。”

“不是说千逢月自幼聪慧,武功高强,向来冷漠拒人千里之外,怎会甘愿受人驱使?”

“谁知道那邹子稳拿什么镇住了他呢?却说他有了知国兵权之后,直接就对夏国宣战了!而且他一口咬定是夏国二公子毒死了他夫人!”

“那大公子肯定不让啊!”

“可不是,兄弟反目了!”

小贩聊完,皆叹息不已,此刻冀国天空云卷云舒,或许下一刻便是狂风暴雨。

“要变天了……”

夏国——

“我不许你去!”夏王难得如此气愤失态,怒斥跪在台下的姜御,“阿行被冀国扣押,生死未卜,难道你还要让我再失去一个儿子吗?”

姜御乖顺跪着,语气仍是波澜不惊:“孟子念刚刚继位,地位不稳,且受邹子稳军队的胁迫,若琚国被攻破,夏国亦难逃,还请父王恩准儿臣去琚国助琚王一臂之力。”

“不许去!”夏王态度坚决。

“父王,此事关系国家存亡大事,还请父王三思。”

“不许!”

“儿臣明白。”姜御看着夏王,语气平静,像平时一样叩拜,他微垂眼睑,咽下口中酸涩,俯身跪拜,再起身看了一眼夏王,咬牙转身。

冀国——

邹久在肃整军队对付邹车,这事邹车知道,却不急,他还有的是精力,还有……

最后的杀招。

夜,火光熠熠,照亮邹久半面坚毅面庞。

他环顾一圈,见众将士行阵整齐,心下慨然,他端起酒碗,宣读阵前言:

诸位将士!冀国大难!舍弟顽劣,诬陷夏国,逼死父王,今欲大乱。我邹子常,本不愿伤手足之情,若不及时阻止,则天下危亡矣!今子常仰仗各位冀国弟兄,入冀知边界讨伐邹子稳,以平世乱!

邹久一饮而尽!见场上各位兵士皆豪意,眉头稍懈。

邹久翻身上马,回望了冀国军营。

几天前,楚秀就离开了。他一个文弱青年,邹久带着他,终究不方便。但是现在那个温文尔雅的男孩子不在身边了,邹久却不习惯。

这几天倒是经常想起那孩子。

他在四年前和楚秀相遇。

那时邹久还沉浸在失去亲妹的苦痛之中,在外游历,正好碰见楚秀被一店家诬陷偷窃,男孩子却怯生生站在一边,百口莫辩,是邹久过去帮他解决了麻烦,那时楚秀道:

“愿追随公子一世。”

开始邹久本不愿的。

邹久本打算请这个穷书生一顿饭,就离开的。这个清秀的少年点了一盘蒲菜——那也是小葵爱吃的。于是邹久决定第二天再离开楚秀。

第二天清晨便嗅见楚秀烹饪的早饭,香气四溢……小葵也曾在他生辰那日为他做过早饭……

后来,楚秀修补好了邹久的红色祥云头带,那是小葵为邹久缝制的,邹久只戴那一根头带。

后来……

楚秀是个小书呆子,背了一堆诗文,但是却没有能力自己写文章,文人眼中,他实在是个小废物,但是邹久却喜欢极了他呀……天下居然会有这样一个人,和自己那可怜的妹妹相似。

甚至有的时候,邹久会认为,楚秀是上天夺走他妹妹之后,给他的补偿,好让他那颗宠爱妹妹而无处安放的心有个归属。

邹久上路了。

他不是拖泥带水的人,长刀挥舞,一路破关斩杀,让火光冲破层层抵御,顺利冲进了邹车的知国行宫。

邹车身边竟然没有任何一个守卫。

一群武装兵士冲入这清冷殿堂,只见那个人静静坐在殿堂尊座,手边泡了杯茶,军士们皆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邹车没有惊慌失措,只有云淡风轻。他似乎早就知道了邹久会来,特地在这摆茶等着自己兄长。

邹久身边的将士正要向前,邹久却伸胳膊挡住,做了个“停”的指示。

“子稳,跟我回冀国。”邹久道,语气平常,倒似只是寻常聊天。

邹车亦是从容态度,懒散道:“回去?回去等待你的审判吗?”

“你若就此收手,我可以既往不咎。”邹久暗暗握紧刀柄。

邹车捧起茶盏,重复了一遍:“既往不咎?”

“正是。”

“你可以既往不咎,但是我做不到,”邹车只捧了捧茶杯,却没有饮下,扫视一圈台下人,“啧,你们都带着兵器,气势汹汹来讨伐我一人,这不像是大哥你的作风啊。”

“你们先出去。”邹久下令。

“公子!这不妥!”

“出去一半人守着,剩下的人,把兵器放到一边。”

“兄长,你……”看着一群人虽然气恼,仍是听从邹久的话,邹车苦笑。

邹久微微蹙眉,不知邹车究竟想说什么。

“兄长,你是……多么的受人喜欢啊……”邹车翘起腿,让姿态看起来更加轻松,吐出的语气却沉重无比,“你是冀国的嫡长子,自小父王就怜你疼你,什么事情都只想着你,还有你那同母妹妹邹葵,父王更是把她当做明珠一样捧在掌心。那时,父王带着你们兄妹俩在花园里玩耍,你们笑得多么开心……”

邹久沉默片刻,道:“那都是小时候的事情了。”

“是啊,都是小时候的事情……”邹车看向一旁,神情落寞, “你们过得自在,自是不以为然,你又怎么知道我和小楠是怎么过来的?”

邹车忽然抬起头,目光直视邹久,邹久定定站着,目光丝毫没有闪躲,兄弟俩对视片刻,邹车先移开目光。

“我们庶出,受尽冷落,甚至要看下人的脸色,你们得到的都是最好的,我们得到的,都是你们用剩下的,”邹车再次看向邹久,面部轻微扭曲,“你可知,我和小楠有多么羡慕你们?你们轻而易举的就得到父王的宠爱,你们可以跟父王玩笑打闹,可我和小楠不行!我们在父王面前都战战兢兢,生怕说错一句话就会惹父王生气,在冀国,我们庶出的命都不是命,父王一生气,就可以随便拿走!”

邹久道:“但是父王还是很看重你,同意了你和琚国公主的婚事……”

“看重我?”邹车冷笑,“我是费尽了多少心思,才让父王肯多看我几眼!你是嫡出,父王亲自教导你念书骑射,我呢?我挑灯夜读了多少个夜晚,我压着恶心在别人面前装得温和恭顺。我付出了多少年的努力才换来父王的一声’儿子’,我在父王殿前跪了多少天才求来了环儿,生活在嫡子荣华中的你,怎么会理解我的苦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