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生锦(724)+番外
他的性情凉薄自私,要不然也不会将宝昌公主一晾就是这么久。
说到底,假如宝昌公主能重新获得庆隆帝的宠爱,他一定不会这样做。如今宝昌公主已经没有了利用价值,只会带来麻烦,汪妙言所说,正合他的意思。
“殿下,您说怎样就是怎样。”汪妙言的手伸入他的衣襟之中,将身子紧紧地贴着他。
她如今除了恨,一无所有。
她能怎样?
好不容易能在太子跟前站稳了脚跟,只想将眼前这个大树牢牢地攀住。等到太子登基那一日,就是她报仇雪恨的那一天。
书房里传出来的声音,逐渐变得不堪起来。
在门口守着的亲卫,早已见怪不怪,只暗暗握紧了手中的长戈。
太子原本并不是好色之人,因容貌俊美身份尊贵,早就厌倦了那些扑上来的女人。却不知,这个汪妙言有什么魔力,能让太子白日宣淫。
驸马不知道,他所指望的家里人,确实在替他设法。但是,靖安公主选择了拒绝。
宝昌公主这里,也没有等来太子的回话。
而靖安公主和太子,之所以能袖手旁观,全是因为这把火,并没有燃到宝昌公主自己身上的缘故。
驸马的生死,他们还不会放在心上。
更何况,这件事本就是驸马犯罪在先,又被御史台所弹劾,由刑部主审。
公主驸马是特权阶级没错,轻贱了人命也常常拿银子抹平,但这都是私底下悄悄解决。眼下这事已经闹大了,想要再置律法于不顾,却并非这样容易。
权墨冼结束了一日的忙碌,走出签押房伸了伸懒腰。
金乌西坠,天边的晚霞泛起金色的光芒,在云彩上照映出绚丽的光芒。但只在须臾之间,金色便被绯红色所代替,跟着是粉色、粉紫色,慢慢地夜幕降临。
权墨冼看着天色变幻结束,才走出衙门,往家中走去。
驸马的案子,每一步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宝昌公主毕竟是公主,她做下任何事,都会因为她的公主身份而被谅解。但驸马却不一样,一旦将事情捅到了明处,驸马也要受审。
明日,才是好戏的开始。
他唇边含着笑意,就连城里的街景看在眼里,也格外顺眼。
是夜,方锦书忍不住推了推他,含羞道:“墨哥哥,你这是怎么了?”
这一晚的他,格外勇猛。
翌日一早,权墨冼神清气爽地上了衙。
清影居里,芳菲拿着一份礼单迈入房内,屈膝给方锦书见礼:“大奶奶,礼单拟好了,请您再过目。”
因着与徐婉真交好,而苏良智又是徐婉真小舅舅的关系,方锦书要送的贺礼,需要多花一些心思。
她翻了嫁妆册子,从里面找出觉得合适的贺礼来,让人从库房里取出来除尘,重新收拾好一一放入礼盒之中。
芳菲做完了这一切,录了礼单呈上来。
方锦书取过来,仔细查看了,亲手抄写了一份,道:“就按这个备着,和母亲准备的贺礼放在一块,明儿一道送去。”
权家接到了苏家发出来的喜帖,方家也会去。或者说,大半个京城的人,都会去到场道喜。
这,可算是开年以来,洛阳城里最盛大的一桩喜事。
芳菲领命去了,方锦书带着人到了慈恩堂里。
权大娘正在给权夷庭试着明日要穿的衣裳,见着方锦书到了,招手问道:“黑郎媳妇快来瞧瞧,嘟嘟穿这套可好?”
☆、第九百二十一章 空竹筒
第921章
权家接到的是苏家发出的请帖,作为受男方邀请的宾客,明儿要去苏家道贺。
这会儿,权大娘正在给权夷庭收拾装扮。
这是一件宝蓝色织锦小袍子,腰带上嵌了两粒白玉珠子。如意络子从腰间垂下来,坠着一块白玉佩。
穿着这件小袍子,越发衬得权夷庭粉妆玉琢的一团,很是精神。
“真好看。”方锦书将权夷庭仔细端详了一通,赞道:“这么一穿,我们家嘟嘟走出去,谁也不输。”
听见母亲赞自己,权夷庭一对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亮晶晶的闪着光芒。
他不记得那日昏迷前发生的事情,但是他对方锦书的亲近,乃是发自本心。
权大娘笑道:“媳妇,也来替我参详参详。”
淳和公主大婚,乃是大场面。
为了不给儿子添麻烦,她平日里极少出门应酬,更何况去这样的场合。幸好如今有了方锦书在,她的心头才有些底气。
“行。”方锦书笑着应了。
她特意前来,原本就是为着此事。
京城的权贵之家,多半都会出现在明日的婚宴上。权家在其中,实在是不算什么。她们在其中,不需要出什么风头,不犯错就行。
这个时候,也是各家夫人小姐见面聚会的时候,她也想去见见母亲。
但她既然嫁了人,就首先是权家儿媳妇,得先把权大娘照顾好。
如今,方家新进的下人已经调教完毕,在权大娘身边伺候着的,不止是琴语一个得用。
方锦书亲自看过这批丫鬟,给慈恩堂里补了七八个进来。伺候权大娘的一等丫鬟,加上琴语一共就是四个,另外三个分别叫做:吉祥、如意、寿喜。
刚开始,权大娘死活不干,认为她一个老妇人,哪里有那么多事情,需要四个贴身丫鬟来伺候。
是方锦书好说歹说,又搬出来老太太的场面,就是权家的场面这样的理由,才让权大娘同意。
这三个丫鬟都是方锦书层层挑选出来。模样周正不说,首先是踏实肯做事,没有什么歪心思的。
寿喜最为伶俐,嘴甜爱笑,常常能哄得权大娘开怀。吉祥年纪最长,沉稳不慌张,一板一眼的性子。如意最懂得看眼色,会来事儿。
有这么三人在权大娘身边,琴语便越发小心谨慎,说话都得思前想后。她自己心头知道,权墨冼和方锦书都提防着自己,尤其是在任颖那件事之后。
琴语总觉得,自己帮任颖的事情,方锦书虽然没有明说,心头却是清楚的。就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才会发落自己。
这种悬而未决的感觉,实在是不好。
正房里笑语宴宴,琴语从屋里退了出来,去针线房里拿一个花样子。
取完花样子,她绕路到了后花园里。四处瞧了瞧,见无人看见她,便迅速走到一个院墙角落处,蹲下身子。
在一丛花草的后面,院墙和地面有一条二指宽的缝隙。
琴语伸手进去,抓到那条麻线,扯出来一个竹筒。她打开竹筒,里面空空如也,她悄悄松了口气。从怀里取出一张折成长条形的纸,放进竹筒之中,再放回原位。
她正是靠这个竹筒,将在权家的所见所闻,传递给齐王。
这是她在临走前接受到的任务,她的主子只会是齐王,而不是任何一人。就算,她在心中对权墨冼偷偷有了爱慕之情,那也不行。
琴语并不知道,她的这些消息,到底对齐王有没有用处。但既然任务如此,她就照此去做。权家没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她如实禀了就行。
她唯一惧怕的事情,便是有朝一日,她取出的竹筒不再空空如也,而是有了命令。
假如,那道命令对权墨冼不利,她又该怎么办呢?
琴语压下心头的不安,重新回到慈恩堂中。那些事情还太过遥远,事到临头了再来担忧不迟。
在这明媚的春光下,人们各有各的心事。
而整个洛阳城里,这会最惶恐的,恐怕当数正在刑部大堂上过审的宝昌公主驸马。
他从来就没想过,他竟然会有这一天。
那件事还发生在大半年前,他带着下人游猎找乐子,瞧见在采摘果子的那名妇人姿色不错,才上前调戏。
类似的事情,他并不是第一次做了。
这种乡野妇人,有的见他衣着华贵,便半推半就,事后给点银子打发了就成。有的就算不愿,也惧怕他的身份,不得不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