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妻当道(重生)/丑妻不可欺(3)
小丫头手中的鞭子虽没有她的身影快,却是道道致命,力道之沉将似要开天辟地,周围的树木花草已是被她毁得一片狼藉。
手中的银枪划开空气,容月手上锋利的枪刃直直锁住小丫头的喉颈,逼得她不得不步步后退,毫无反驳之力,直至退无可退,容月将她桎梏在了树上,但银枪却在离那小丫头脖子上一公分的地方停了下来。
她并不想杀她!
“公子?”那小丫头气得咬牙,颓败地看向马车,眼底没了刚开始的戾气。
“技不如人,还需回炉重造。”
无风自起,那马车上的帘子被掀开,一抹月白色的身影腾空而起,稳稳地落在了地面上,素色的袍子带起一股森冷的寒气。
灵双竟有些看呆了,她从未见过如此好看的男人。
那一身衣袂飘飘宛如谪仙下凡,几缕青丝晕染着好看的光彩掩映在他举世无双的脸上,那一身锦色绣袍更是泛起淡淡光晕,将他白皙的脸衬得越发不真实,却将他精致五官的线条柒染得分外柔和,那高挺的鼻梁打下一小片暗影,清润漆墨的眸子深邃如潭,淳厚的唇角淡淡上挑,带着似有若无的笑意。
只一眼,便能让天地失色。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大抵便是为面前的这个男子所创吧,容月也不禁有些暗叹,这男子,当真长得一副惊为天人的容貌。
收了软鞭,那小丫头便乖乖站在了男子的身后,脸上憋闷的表情,就像吃不到糖的孩子一般。
“姑娘好身手,你对我的小丫头手下留情,我本该欠你一条命,但是那孩子,我还是要带走,还请姑娘不要趟这趟浑水,免得惹祸上身。”声音清清润润,婉似趟过的河流,他只是好心的建议,温和的声音里毫无威胁的意味。
他的眸色始终是淡淡的,但是身上散发出来的凌冽之气彰显着他是个惹不起的人物。
“小姐……”不知何时,月影已经站在了她的身后,对她轻摇了下头。
容月看向灵双怀中的孩子,那孩子双眼紧闭,脸色苍白,嘴唇已是毫无血色,也就是说,就算他们从这个男人手中救下了这个孩子,他们也不可能从阎王那里救回他的命。
“小姐,万不可因小失大。”月影劝道。
且不说这孩子身世如何,以后会牵连上什么麻烦,就现在面对的形势,他们加起来都未必是面前这个男人的对手,而小姐,她不能有事,她还有很多的事情等着她去做。
细卷的睫毛微敛,清淡的美眸中多了一份坚毅,冷锐的眸子一沉,容月握紧了手中的银枪月。
“公子若是执意要这孩子,便先踏过我的尸体再说吧,不过到头来,只怕谁都讨不了好处。”她平静的面容丝毫无惧,只静静凝着他,那一身浅淡的水蓝色锦衣更衬得她眸色坚定。
虽不惊艳,但是这一份胆识,足以让很多人望尘莫及。
芜离看着她清冽冷隽的眉眼有一丝闪神,那一双讳莫如深的美眸似看穿了世间世态炎凉,他断定,她定然是个有故事的女子。
“不如我们做个交易如何?”清俊的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笑意,却是让人感到分外疏离,芜离抬起修长如玉的手指,指着她手中的那把枪,“枪留下,孩子归你。”
容月看着手中的银枪,有一丝犹豫。
“小姐,不可。”月影惊慌道,这银枪月可是相当于小姐的铠甲,不仅关键时刻可以保命,而是还是老爷留给她唯一的遗物,小姐从未离身。
但是下一刻,他便知道不管他如何劝说,小姐认定的事是无人能更改的,他看到了她眼中决然的坚定。
手中的银枪在空中划了个弧度,便稳稳落在了芜离的手中,一股寒气在指尖泛冷。
“公子可不要食言而肥。”相较于一条人命,银枪月也不过是身外之物,所以将冷枪抛出的时候,容月并没有过多犹豫。
“自然,莹儿,我们走。”绣袍舞动,那月白色的身影转身上了马车,红衣的小丫头挥起长鞭,马声嘶蹄,车辙下留一道深深的轨迹,铃铛作响,马车便又开始不急不缓地往密林深处去,一如来时一般,形如鬼魅。
容月刚想转身,那马车离去的方向便有一道银光划开空气,直直落在了她的脚边,竟是银枪月。
“夺人所爱,非君子所为,过不了多久,我们还会相见的。”一道沉朗的声线传来,在幽静的山林之中久久回荡,宛若天外而来。
容月看着马车离去的方向,眼中多了一股不可名状的东西,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这个男人她躲不开了。
“小姐,这孩子好像快要不行了。”灵双急匆匆地道,拿绣帕不断拭擦着他嘴角溢出的血迹。
容月将手搭在孩子的脉搏上,脉搏跳动微弱,已是回天乏术,药石罔及。
她虽不精通医理,但在身负重伤之时被人称‘江湖六怪’的术士所救,那六个怪人经过一番折腾倒也让她安然活了下来,这其中她倒也从他们身上学了一些皮毛。
把脉和皮外伤都不在话下,但是这孩子已是伤至肺腑,即便是那六个怪人现在在这,也未必能保证救活这个孩子。
“小姐你看,这孩子的领口上绣着字。”月影惊道。
翻开孩子的领口,容月发觉这孩子身着粗布简衣,但是胜在干净整洁,唯有领口之处婆娑粗糙,细看,竟真是绣了一排字。
‘朱雀桥边野草花,乌衣巷口夕阳斜。’
不过是一句普通的古诗句,为何要将它隐秘地绣在孩子领口处?
“小姐,看这孩子相貌定然身世不一般,而且刚黑衣人似要从他们身上找寻什么东西,会不会是跟这个有关?”月影猜测,俊毅的眉眼里多了几分郁冷,若这孩子真的身世不简单,只怕以后他们都不太平了。
“先把这孩子埋了吧。”容月纤细的手指扶去了孩子额前的乱发,挥手,取下身上薄薄的衣袍覆在了孩子的身上,起身,眸中恢复了一贯的淡漠。
“小姐,我是不是闯祸了?”灵双不无内疚地望向自家主子。
“纵然今日我们不救下这个孩子,我们也看了不该看的东西,黑衣人是不会放过我们。在我们救下孩子那一刻,只怕早已是牵连其中,那个男人岂会善罢甘休?所以有没有这个孩子,我们都已经淌上这趟浑水了。”
灵双点点头,与月影互相看了一眼,也不再多说,抱着孩子将他的尸身埋在了远处的树根下,一切处理完毕,几人便又继续赶路。
霜林满地的小道上,一阵清灵的铃铛声幽幽而起,一辆华贵素锦的马车不急不缓地前行,微风和煦,带着秋日的一点凉意吹开了马车的帘子一角,露出里面及地的月白长袍。
“公子,你刚刚为什么要放了她,这可不像你的一贯作风啊。”坐在马车前赶路的小丫头鼓着嘴巴,不时挥起长鞭拍打在马背之上。
“我自有分寸,派人跟着她,必要的时候,帮她一把。”马车内传出沉沉郎朗的声音,犹似清风拂面,分外舒畅。
“公子,你不会是喜欢上她了吧?我刚看到你看她的眼神都变了。”小丫头惊诧地回头,稚嫩小脸上一双清澈灵动的眸子十分好奇。
“人小鬼大,你知道什么是喜欢吗?”似带着笑意,又似带着一丝揶揄,那马车里传出来的声线变得柔和了很多。
“我当然知道啊,小人书上说,你对她好,就是喜欢她。”小丫头回过头,一脸认真地道。
蓦地,马车里传出了一阵爽朗的笑声,和着悦耳的铃铛声,分外好听。
那丫头疑惑地回头看向身后,难道她说错话了?
“你刚还跟我打赌你能赢了她,现在你输了,罚你今晚不许吃饭。”敛了笑意,马车里的声音如珠落玉盘,清心悦耳。
“啊?”那小丫头的身影一下子瘫坐下来,整张小脸都揉成了一团,那今晚她岂不是又要饿肚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