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妻当道(重生)/丑妻不可欺(64)
浓重阴寒的夜色之中一袭大红的衣袍伫立在街道中央,挡了马车的去路,那身影如鬼如魅,衣袍红得滴血,披洒的黑发又黑得可怕,而他脸上的阎王面具更是狰狞得想要将黑暗吞噬了一般。
那身影手提着一把银色□□,那□□尖锐锋利,即便是没有月光也依然能看清枪身散发着一股淡淡的寒气,如地狱罗刹一般,这身影便断了他们的去路。
马车里似等得没了耐心,挑了车帘刚要训起马夫然到嘴的话也停了下来,他看到了那抹身影。
一股肃杀之气!
落叶无风自起,寂静的黑暗中气氛异常的诡异渗人,那车夫不禁打了个寒颤,“老……老爷……”
马车里的人沉下眉眼,挑了车帘出来,大声叱喝道,“何人在装神弄鬼?”
“何楚年,这么快就忘了我是谁了吗?”空气中响起一声森冷阴暗的声线,那声音时沉时尖细,男女难辨,十分诡异,好像不是自人的嘴里说出来的,更像是从黑暗的地狱中传出来的。
何楚年睨眼打量着对面的身影,看似是有些熟悉,只是一时想不起曾在哪见过。
“你到底是谁?!”
“既然想不起来,那就去阎王那里问问我是谁吧!”那红衣身影手中的银枪微微翻转,一股寒光闪过,黑暗中似有飞鸟惊起,那袭红衣扬起,似一阵风一般融入了黑夜之中。
“好大的口气,想取我命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何楚年踏马飞身而起,身影也迅速融入了黑暗之中。
那马夫只当看得眼花缭乱,浓稠的夜色之中两道身影来来回回,有寒光道道亮起,然片刻之后便听得凄厉的惨叫,一道液体喷薄而出,似有什么东西脱离了人的身体,如木头般掉落一旁。
浓重的血腥味开始蔓延。
车夫忍不住打了个激灵,纵使那人尖叫的声音尖锐,但车夫仍能辨出那是自家老爷的声音。
带着寒气的枪身泛出一丝幽冷的光,那袭红衣无风自起,立在黑暗中的人犹如地狱的索命官,失去了双臂的何楚年倒在血泊之中,早已没了反抗的能力。
看着立对面的身影,他双孔倏然惊惧,像,太像了!
三年前的月湖山庄,那女子便是着了一身红色的大红衣袍,三千青丝披洒,犹记得那女子坠崖之前还曾立下过恶毒誓言,她的眼神便是如今日立在面前的身影的双眸如出一辙,森然可怕。
“你……你是三年前……不,不可能,我亲眼看见她掉落悬崖的,她不可能还活着,你……你究竟是人是鬼?”惊恐的双瞳开始放大,身子在血泊中一点点地往后挪。
那红衣身影欺身逼近,寒枪触及地面,带起一路的星点寒光,那枪尖划过地面的声音犹如撕裂的冰面,在黑暗中显得尤为突兀刺耳。
苍白细长的骨指提起□□,对上了何楚年的脖子。
“别……别杀我,饶命……大侠饶命啊……”何楚年连滚带爬地跪倒在玉罗刹脚边,连连磕头。
“第一个。”森冷而阴沉的声音,犹如地狱的催命符,枪身亮起一道萧瑟的寒光,何楚年瞳孔中的颜色瞬间凝结,一颗人头滚落在了红衣身影的脚下。
而那剩下的尸身,竟以诡异悚然的姿势跪在原地,岿然不倒。
玉罗刹捡起地上的人头,却在抬眸间神色一顿,不知何时黑暗之中多了一辆马车,此时正停在何楚年的马车不远处,马车上似还端坐着一双人。
马车上那一双人儿看着对面的身影也不禁蹙起了好看的柳叶眉,转身对着车内的人道,“君主,有人挡了我们的路。”
第 55 章
坐在车上的一对人儿是双生姐妹花,一样身着散花水雾青丝百褶裙,身披浅色翠水薄烟纱,发间同是一只紫金宝玉钗挽起如墨青丝,轻细的碧水流苏洒在青丝上,一样肤如若凝脂气质如兰,若不仔细瞧着,旁人定然以为看花了眼。
姐妹花中的一人转身对着马车内的人道,“怎么办君主,我们要杀了她吗?”
马车车窗微挑着,那被唤做君主的人身着一袭花绿的衣袍,此刻正放荡不羁地斜靠在马车上,双手垫在脑后,修长笔直的脚随意搭在车窗上,将外面发生的一切都看在眼底。
那立在晦暗中的红衣身影迎风招摇,枪尖还滴着血,一手提着人头,如地狱之中爬出来的恶鬼一般,浑身散发着森冷可怖之气。
那君主只眉头微挑,“这女子的武功好俊啊!”
“君主怎么知道那人是女子?”明明那人的声音男女不辨,且身形诡异,出手狠厉。
“笨蛋,她身上着的不正是大红嫁衣吗?”虽沾了血,却依然遮不住开在血红罗衣上的锦绣鸳鸯。
“她为什么要穿着嫁衣杀人,难不成是在杀负心汉?”两姐妹微微邹眉,声线一致。
“不像。”男子的手垂落在窗檐上,葱白如玉,骨结分明,眉色轻挑,“这么烈的女子,又岂会看上这么个怂包。”
“管她是男是女,挡了君主的道我们去杀了她。”那一双人儿就要拂袖而起,却被身后的一声轻喝唤住。
“回来!”男子翻了个白眼,“动不动就打打杀杀,我平时是怎么教你们的,君子动口不动手,万事和为贵。”
重要的是,他们打得过人家吗?他可不想第一次踏足中原就命丧于此,那岂不是亏大了。
两姐妹面面相觑一眼,君主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
两人虽狐疑,却也只道应该是自己忘了。
“那君主,咱现在怎么办?”
“绕道!”男子揉了揉额头,他现在头疼。
要不是看在她们两个胸大,他才不会带这么蠢的人出来。
两人识趣地赶着马车绕开立在马路中央的身影,只道是远远地往上一眼,她们便感觉脚底升起一股寒气,那人实力不容小觑。
男子挑着车帘看向窗外那抹身影,她的身形就如一株曼珠沙华一般立在中央,红得蛊惑人心,却又冷得迫人心肺。
对上她那双眸子,该如何去形容这一双眸子呢?
淡然、冷冽、阴厉、倨傲,明明黑深如潭却又清明无比,像是黑夜里的一道光,融入黑夜中也黑白分明。
似有一种蛊惑人心的力量,让他移不开眼。
马车在黑夜中踽踽独行,立在黑暗里的人纹丝不动,如一尊罗刹石像,目送着那马车远去,唯有她身上森冷阴戾的气息能让人感觉到她并非只是一座石像。
踏踏马蹄声渐渐远去,马车融入了黑暗之中,那玉罗刹收回目光,看向何楚年的马车,那马夫吓得一个激灵瘫坐下来,不停磕头饶命。
夜色无光,如黑网笼罩,冰冷迫人。
不知过了多久,那车夫见许久没听得动静便哆嗦着慢慢抬头,却见黑暗中早已无身影,冷风瑟瑟,不着痕迹,唯有跪在血泊中的尸身及刺鼻的血腥味证明刚刚经历过一场厮杀。
车夫跌坐下来,抬袖深深抹了一把冷汗,好像死里逃生一般松了口气。
翌日,何楚年的人头被悬挂在城墙之上,来往的人无不惊恐,却又忍不住驻足观望,交头接耳。
传言月黑风高夜,是一身着赤红衣袍的厉鬼来复仇,一刀便砍断了他的脑袋。
然第二日,城墙之上又多了一顶头颅,紧挨着何楚年的人头旁,两颗头颅像摇摇欲坠的残叶一般,在风中兀自飘荡,森然而可怖。
到了第三日,城墙之上又多了一颗头颅。
第四日,……
第五日,……
……
直到第十一日,城墙之上已然挂满了一排血淋淋的头颅,迎风招摇,纵然晴空艳阳日,依然让人觉得不寒而栗,背脊生寒。
谣言开始四起,说那厉鬼身着一身红色嫁衣,长发如瀑,身形怪异悚然,就连声音都如从干涸的枯井中发出来的,周身围绕着寒气,取人头颅只在须臾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