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海情缘录(3)
那年轻人便把鱼收好,一面在勾上穿蚯蚓,一面道:“我倒也不是较真,只是最近烦心的事有些多了。哎!实在不自在!”
说着又摇摇头。把鱼线抛到河里,又开始稳坐钓鱼台。
南宫策也就在旁边坐下来。
“我听得大家说——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做人,还是要想开些好。不然烦的始终都是自己,这不是自找苦吃么?”
“你倒很是豁达。”那人笑着偏过头来,“道理大家都是懂得,但是,心里不舒服也不是想想开就能舒服了的。总之呢,也就是一时堵在那里,缓和缓和就好了。”说到后面,那年轻人眯了眯眼,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南宫策不由点头。
“说的也是。”
他看看这水,不由皱了眉。
“要舒缓心情呢,在这里钓鱼是不行的。”那年轻人看他。
“得去那边,你看这边水深,但其实鱼量不行的。鱼也得有它的食物。来这里的鱼都明白着呢,这么深的水,怎么可能还有一截儿蚯蚓在上面挂着,明显就是陷阱,鱼也不笨的。”南宫策说得一本正经。末了还道:“换做是你你也不会上当吧。”一句话就把那人堵在那儿了。
那人眯眯眼睛,有些犹疑。却见南宫策的表情不像说假,也便收了东西。就冲那最后一句也得试试看不是。
“这可是你说的,到时若一条也钓不上来,你可的请我吃饭!”
南宫策一笑:“行!但若是钓上来了,你就可的请我了。”
那年轻人大笑的勾住南宫策的肩,拿了钓具往南宫策说的那里去,一面道:“保管没问题!”
两人又收拾了一下坐下,摆好东西,放好鱼线,两人都开始全神贯注的盯起水面来。不大会儿,果真钓出一条鲤鱼来。只是只有一寸长短。
那年轻人摇摇头。
“太小了。”
一面将眼斜斜的看向南宫策。
南宫策只管夺了竿子放了那鱼又钓。
那年轻人不敢置信的看着他。
“你这么放了它,它岂不是会告诉自己的同伴?”这人之前都还说鱼也不笨呢。
南宫策摇摇头,一本正经的道:“你只管瞧就好了,没问题的。”
又过了半盏茶的功夫,浮子一动。两人都是一喜。
“有了!”
赶忙拉了上来,竟又是一条一尺多长的草鱼。
那年轻人这下可是真的喜不自胜了,嘴都合不上,只管叫着:“再来,再来。”
两人又开始一通鼓弄。
直到鱼篓里渐渐的满了起来,那年轻人这才罢手。还颇有些意犹未尽的感觉。
那年轻人收好了东西。
“今儿可真要谢谢你。怎么说,这鱼也有你一半的功劳,要不是你,我也不会这么快就把心中那一块郁气给散了。走,我们到别梦楼喝酒去。”
南宫策也觉心中畅快,两人只管勾肩搭背,开始到别梦楼喝酒去。
南宫策此刻有些尴尬了。
那人说是到别梦楼喝酒,自己也就当是个喝酒的酒楼罢了,却没有想到它其实是个……呃……青楼。
眼见着老鸨围着自己吹嘘着“我们这里的姑娘,保管让你满意……”那一头一脸的粉,都要把人给呛死。倒是那年轻人只管立在一旁,那老鸨倒也不去烦他,由得他气定神闲,看这南宫策在这一头弄得焦头烂额。
南宫策尴尬的笑笑,连忙拉了那个年轻人低声耳语道:“你怎么不告诉我,你要来的是这种地方!”
那年轻人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来。也低声道:“原来你是外地人。”
南宫策很想翻一个白眼给他看,但此刻显然不是翻白眼的时候。
“废话,你听口音也听得出来吧。”
那年轻人“嘻嘻”一笑。“听不出,我也是外地来的。”
南宫策只想吐血了。你连别梦楼都知道,也比我呆的时间长了。就不信你没听过正宗的本地话。
那年轻人看南宫策尴尬的样子,也不捉弄了。
“我也就逗你玩玩,看你是不是那种轻浮子弟罢了,别在意。”
一面说,一面掏出一张银票来塞到老鸨的手中。
“老规矩,一间雅致点的小屋,一桌子好菜,再上些愁空山来。”
老鸨高高兴兴地领了钱,直说“明白明白”便下去吩咐了。
南宫策才舒了一口气。
☆、第三章 酒中味
两人坐到雅间里,倒也是正经的小雅间,就一套桌子椅子,开了个小窗,可以看见外面的人来人往。一个红衣姑娘娉娉袅袅的走了进来,端着酒壶酒盏。倒也只管将东西放下便退了出去,没说一句话。
那年轻人忙着倒好了酒,一面地给南宫策一面道:“我带你到这里来,倒也是真心喝酒的。这里的‘愁空山’味道最是独特,比一般的喝的那些什么‘女儿红’,‘竹叶青’味道甘醇多了。”
南宫策只狐疑的看着他:“可别告诉我,你知道这地方就是为了喝几口酒的。”
“那是当然!”确确定定,板上钉钉,那是一脸严肃认真,眼里都写的是,“要不是这口酒,我还不得来这种地方呢。”
南宫策哑然。想到前面见着那老鸨时的情景,当时还很疑惑,现在也算明白了。合着这人来这里讨酒喝也不是一回两回了。
此人……此作为……委实……不凡!
南宫策做个揖,深表佩服。
那年轻人笑嘻嘻的赶紧喝上一口酒,一面直赞叹着“好酒,好酒!”
南宫策也拿起杯子来,先是浅浅的喝上一口,接着便是一口闷了。
其味过是甘醇可口,带着一股清香,一喝到口里,只觉得清香入府,说不出的淋漓畅快!
那年轻人笑嘻嘻的凑过头来。
“你别看这是一家青楼,里面倒也颇有些人物。我在这世上摸爬滚打了近十年,见得事儿可多了。就是这种温柔乡,里面的奇人异士更是多了去。就酿这酒的,那也是一奇人,每年就卖的酒,就得这个数,还都只是酿酒的方子!”说着,那年轻人比出一个“三”来。
南宫策一伙的看着他。小心翼翼的估算道:“三百……恩,三千两银子?”光这个数,就已经够让南宫策这种“草民”心惊的了。谁料那年轻人摇摇头说出一个让南宫策胆儿都晃悠起来了的数字。
“三十万两。”
“啊!”南宫策被吓到了。手都有些哆嗦了。
“那,那这,这一小壶儿酒,可得多少银子?”
那年轻人潇洒地把腿伸到凳上,慢悠悠的捶着。
“也不是很多,只三百两银子。”
南宫策手下一个不稳,登时洒出几滴来。此刻南宫策又没了武功,慌忙中,只觉得滴到地上那几滴水一般的东西,那不是酒水,那是白花花的银子啊!
那年轻人见状只安慰道:“没事儿,说了我请的,你不用担心。”
“可……”南宫策只说了一个可字,便说不下去了。这话要是说出来,倒显得自己太不懂礼貌规矩了。却是不自禁的正襟危坐起来,唯恐手中的酒再洒了一滴去。
那年轻人见状颇为好笑,也不说什么了。很是体贴的跳过这个话题去。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南……南宫策。”南宫策说话有些不稳。许是刚才被吓住了的后遗症。
那年轻人点点头。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却又道:“没听过。”
南宫策道:“我从紫霞山出来才两个月的功夫地。”
“紫霞山?冯老道人是你的师父?”
南宫策点点头。那年轻人露出一个了然的表情来。想来这冯老道的“盛名”已让天下人见怪不怪了。毕竟什么奇怪的事,只要跟他沾上了边那都不叫奇怪!
末了,却是笑看着南宫策道:“那你想来也猜不到我是谁了?”
南宫策继续点点头。
那年轻人道:“你以后但要听的人说爱酒如命,还能为酒一掷千金的,那说的一定就是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