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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镜到底(15)

作者: 约耳 阅读记录

沈槐怔忪一瞬,火也起来了,眼看两人的拳头都一触即发。

“我们只是一同吃个饭。”任垠予的声音温吞地响起,沈槐一侧脸,看到林修的手腕被任垠予握住,任垠予手背青筋凸起,面上冷凝,林修咬了下牙,似乎暗自用力,但还是没绷住,手一松,放开了沈槐的领子。

沈槐整整衣领,服务生已经把保安喊来了,不知所措地站在旁边,沈槐扭过头去,对服务生笑着说:“见笑了,麻烦继续领路。”

服务生只好抖抖索索地往前走,沈槐没看林修一眼,拂袖而去,任垠予放开林修的手,两人目光在半空一阵短兵相接,最终也错开。

任垠予转身跟上袁喊和沈槐,林修却突然开口。

“你穿的是他的衣服?”

任垠予低头看自己身上的夹克,没反应过来,而后才看到内搭的T恤,一件简单白T,胸前绣着一排单词“blind for love”,任垠予飞快回忆,他确实也有一件同款T恤,但最近搬到沈槐家的时候应该没有带,今早出门出得急,伸手到衣柜里胡乱抓了一件,看这件眼熟且好搭,就套上了,该是沈槐的。

但这衣服又不是限量,林修怎么知道是沈槐的?

任垠予转过身,看到林修双眼冒火,仿佛想把他身上那件T恤用视线烧毁,任垠予想了想,说:“我跟他住一起,不小心拿错了。”

林修几乎通红的眼睛移到任垠予脸上,任垠予面无表情,转身走了。

站在包厢门口的服务生帮任垠予推开门,让他听到了袁喊的话尾:

“结果在你们这种人口中,我们还只是戏子。”

沈槐微微蹙着眉,也不管任垠予推门进来了,接着说:“什么我们这种人,一休他今天脑子短路了,我更加不是‘这种人’,你今天的成就哪一分不是你应得的?知道这个不就行了。”

任垠予停在门口,没有更进一步,他又听袁喊说:“我不知道。”

沈槐气极地笑了一声,抬头对任垠予说:“站那干嘛,进来啊。”

任垠予便走进去坐下,本来就不对劲的气氛被压缩,困在这间屋子里更加挥散不去了,屋子里只有沈槐对服务生说:“这个这个这个,算了这些全都来一份。”的声音。

等菜陆陆续续上齐,就只有沈槐在闷不吭声地吃,任垠予和袁喊倒真像是来给少爷陪酒的,偏偏这酒陪得毫无情调,十分不符合戏子的职业属性。

不知道过了多久,沈槐终于从他的蟹壳里抬起头,后知后觉道:“你们今天一起试镜的?”

“嗯。”袁喊点点头。

“争容思?”

“算是吧。”

沈槐又看看一语不发的任垠予,似乎这个时候才意识到自己由头到尾把任影帝忽视得彻底,就很尴尬了。

沈槐只听说原小军的男主角早有人选,但他没在意,不管有没有人选,想从他这里拿投资拿资源,就得用他的人,哪成想原来的人选是袁喊,不经意就搞成了“哪闻旧人哭”的戏码。

也不怪林修误会,沈槐的历任情人,他身边的朋友都清楚,今天这种把前任和现任都带身边的情况,说他是为了防止自己扣双重绿帽,说出去也得有人信。

而且他自己也不信,就是一脑热而已。

或许每个男人心底都有一种劣根性,所谓的白月光红玫瑰,看锅吃碗,猛然见到袁喊,情圣沈槐内心骚动,还是想多说几句话的。

这就是沈槐从来不会脚踏两条船的原因,他要风度,又不肯坦然去享“齐人之福”,就是不喜欢面对这种劣根性带来的愚蠢场面。

“容思这个角色,还是比较适合喊哥,我就不争了。”任垠予突然说。

沈槐暗叹口气,就听袁喊说:“你今天的试镜表现很不错,我看原导挺惊喜的。”

“但是喊哥你对这个角色揣摩得更深,容思摔书的那段,你有个不落忍的细节,摔得比我漂亮。”

眼看这俩影帝开始讨论起专业范畴的东西了,沈槐被撂在一边,只能跟蟹壳继续奋战,这时候包厢门却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地被敲响了。

服务生拉开双开门,一个身高腿长油头粉面的男人走了进来,视线找见沈槐,一乐:“我就说,我弟弟红着眼眶回去,那一定是沈家小子来了。”

来人是林远,林修的大哥,他热热络络地往桌边一坐,虽然平时最不爱沾这人边,沈槐此时也心生感激。林远说他带林修出来谈生意,林修出门上个厕所,结果回来就是一副大为光火的模样,他便打听到沈槐在这个包厢,寻过来了。

“我弟弟被你气走了,我少了个帮手,今天这事儿谈不下来,可都全赖你。”

果然,沈槐就知道,碰上林远这个笑面虎,准没好事。

“行,我陪你过去敬两杯。”

“这儿不是还有两位吗?我觉得单凭脸,不用敬酒,都比你管用。”

沈槐今天真是要被姓林的两兄弟给气死了,他把装蟹壳的盘子一推,吮了吮自己香气四溢的手指,挑眉看林远:“别说袁先生现在已经自立门户不在我那小庙待了,就是任先生……”他看向任垠予,任垠予还是维持着面无表情,“任先生不仅是伯劳的一哥,也是我……”他凑到林远耳边,低声说,“我命根。”

林远还是笑嘻嘻的,起身拍拍沈槐的肩膀,不带铺垫地改口:“改天跟小修来家里玩,我妈前两天还念叨你了。”

“没问题,代我跟伯母问个好。”

林远走了,沈槐对着蟹壳,长长叹了口气。

这顿饭怎么那么累啊。

任垠予看着他,嘴角若有似无地勾了一下。

而一旁的袁喊凝眸望着任垠予,眼中充满探究。

至于此时正飞车泄愤的林修,恐成最大输家。

……倒也不一定。

第十三章

回程的车上沈槐精疲力尽,靠在椅背上养神,任垠予坐到他旁边后也一直没说话。沈槐心里还是有些抱愧,便闭着眼睛伸出手去,摸索了一阵。

车厢内静静的,一只手主动碰过来,十指挤进他的指缝,扣起来。

沈槐心里莫名感受到一阵少有的踏实,他还来不及多想什么,就睡过去了。

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又被任垠予打横抱着,沈槐上次被这么抱全赖神志不清,但此时清醒得都能替任垠予把脖子上的几颗痣数出来,他虽然全身懒得骨头都快散了,还是象征性地挣了挣。

“别乱动。”

任垠予那胳膊看着也不粗啊,但比过山车的安全锁还把人箍得紧,沈槐看了看自己迫于姿势问题,窝在对方怀里好像整个人都小了一圈,很娘了。

但任垠予抱得他很舒服,就算了。

回到屋里任垠予直接把他抱进了卧室,放到床上,半蹲在床边给他脱鞋:“沈总不想对我说点什么吗?”

沈槐勾着下巴看他:“说什么?”

“安慰人的话啊,巴掌给完了,总要给糖果啊。”任垠予把鞋归顺在一边,抬起脸来望着沈槐。

沈槐用手肘撑起上半身:“我看看,”他伸手摸任垠予的下巴,“谁给你巴掌了。”

任垠予也蹬掉鞋子爬到床上,手撑在沈槐肩膀两侧,沈槐因为支着手肘,导致与他的脸贴得极近。

“沈总不仅跟袁喊认识,还处处护着袁喊,都快把我忘了,这巴掌还不疼?”

沈槐躺回去,乖乖说:“没照顾到你的情绪,我的错。”

“那你那么照顾袁喊,交情很不一般?”

沈槐对这种问题有些抵触,过去不是没有那种天真可爱的小姑娘,盘腿坐在他床上,要他数前任有几个,那不是得数到天亮?也有逢场作戏的对象,扮吃醋讨他欢心,沈槐十分不解,这有什么可欢心的?

而任垠予,沈槐不知道他属于哪一种,天真?抑或假扮?

不同类型有不同对策,沈槐琢磨了一下,决定拿通用法搞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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