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变世界同人)[谢道灿白遵守]交换温柔(4)
那是谢道灿第一次以白遵守的身份骗过那些眼睛。
脚步声渐远之后,白遵守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没有说一句话。好像生气了。
谢道灿想了想,自己没做错什么,不能同时存在,是他说的。
☆、—7—
白前辈有个秘密恋人,谁也没见过长什么样,日落时分才能见面,不知道是人是鬼。
这个传说在白遵守毕业之后好多年还一直存在着。
传说始于那个初夏,两个人日落时分见面,谢道灿渐渐明白,白遵守说的“负责”是什么意思。
他看过的资料,白遵守都要再看一遍,未结案的、非公开审判的,看得极仔细。
谢道灿起初只记编号,为省去这层麻烦,索性把看过的都背下来,复述给白遵守。
见面的时间也就拖长了。
白遵守安静地听。两个人漫无目的地走。那时街巷上上下下,长长短短,好像永远走不完似的。
后来谢道灿骑脚踏车,载着白遵守去看资料里那些失踪者最后被目击的地方,就走得更远,拖得更长。
为什么要找失踪未结案,白遵守没问过。他也没问过,为什么谢道灿见他,手上脸上常常挂着伤。
后来路过药店,就买了跌打损伤膏、OK绷,两个人找一家路边摊,对坐着上药。
有一晚,白遵守在谢道灿脸上贴到第三块OK绷,停下来打量了他一会说:“这样就不像我了,会穿帮的。”
谢道灿摘下手上的一块拍在白遵守脸颊上:“你像我不就行了?”
说完托起白遵守的下巴左右瞅瞅,弯起一笑:“留点伤才好看。”
一脸的自我欣赏,白遵守看不下去,把手里最后一块OK绷按在了谢道灿的鼻尖上。
没想到那句话成了真的。
白遵守遇到了打手,在离学校不远的一条小巷子里。
他只记得背后一击,失去了行动能力,几个人把他载到码头仓库,拳打脚踢,一遍一遍按到水里,他呛了几次,意识不是很清楚,有人抓着他的头发,拎了几步,搡在地上。
他们说着,钱弄到哪去了,你不是会破解银行账号么,转走了多少,如数还回来,就原谅你。确实是在和他说话。他们把他当成谢道灿了。
像一个梦。首尔大学法学院模范生,好像只是一个梦,此时此刻伫立在海风呼啸中的,这个潮湿阴暗的仓库,才是他真正生存的世界。
那是白遵守第一次窥见谢道灿的世界一角,他什么都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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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道灿找到白遵守的时候,台风正从黑暗的海上席卷而来。
仓库门一敞开,暴雨如注。
浑浊的灯光里,几个人觑着谢道灿,又低头,瞥着白遵守,互相看了看,怔住了。
谢道灿弯下腰,随手拾起一段废钢管,一端拖在地上,大步走过来。
白遵守蜷在地上,浑身僵冷,脸挨着泥泞,整个世界横在他眼前,他看见另一个自己,手扬起来、挥开,打手里有人拔出了匕首。
白遵守醒来时,暴雨正抽打在背上。
谢道灿背着他,跨过高速公路的护栏,身前身后都是茫茫的雨,没有一辆车。
白遵守说,放我下来,一开口,雨就灌进喉咙,他咳嗽起来。
谢道灿把他又往肩头托了托,转过脸对他喊了一句什么。
雨太大,听不清。
两个人相对喊了几句,白遵守才明白,谢道灿在说,是不是傻了,为什么不说你是谁?
不等白遵守回答,谢道灿又喊,轻易就让人打倒,坏我的名声。
白遵守不服,冲着谢道灿的耳朵喊回去,你本来也没多厉害。
谢道灿扭头瞪他一眼,喊,那是谁把你救出来的。
这样喊来喊去,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在公路尽头,涌起了一线车灯的微光。
那是一辆货车,两个人偎在昏暗的货厢里,白遵守的意识下沉。
直到抬上急诊室的病床,他才隐约看见,谢道灿背上有一道刀伤,很长很深,衣服浸透了血。
☆、—8—
白遵守发起了高烧。
谢道灿包扎了伤口,披了一件干净的旧衬衫坐在病床边上。
白遵守没力气说话,他抬了抬手指,够到谢道灿的袖口,那只手迟疑了一下,把他的手拢在了手心里。
那只手冰凉,他的手滚烫,这一凉一烫,白遵守后来一直记得。
谢道灿和他说话,像是很远的地方,风的声音。
“不打算告诉你的,可是,又不能让你伤得不明不白。”
那夜谢道灿把他的世界揭开,给白遵守看见,只是一瞥。
不是有那种骗术么,谢道灿说,骗子和银行职员串通好,对顾客说自己是VIP,把钱交给他代理,可以赚到更高的利息,起初几笔如约兑付,等取得了信任,顾客交付了全部积蓄,就抹掉记录,卷款消失。
谢道灿说,父亲就是这样的人。后来组织里有人反水,父亲被抓,判了刑。同伙约好押送途中接应,可是父亲逃走以后,就再没消息了。
谢道灿说,父亲起家的时候,骗的都是孤儿寡母、一生积蓄抵不上一笔手术费的人家,心里一直过意不去,留了一本账,记下了几百个账号和名字。
这些年他靠赌技、千术,把钱从那些骗子手里赚回来,按着账本、依着当时约定的数目,打回那些账号里,还了一些债,惹了一些人。
白遵守头疼欲裂,字句都听得见,可是来不及明白,他知道,谢道灿是偏要在这时候说的,也知道话说完了,就都结束了,心里着急,又委屈,却连一句话也回不上。
“我以为把钱都还上了,父亲就回来了。”
只有这一句,白遵守听明白了。
一滴眼泪从眼角滑下来。同他非亲非故,却长得一模一样的,另一个人的生命,一下子疼进了他的骨头里。
最后谢道灿说,这件事因我而起,也由我来结束,以后不会再让你陷入危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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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遵守完全失去了谢道灿的消息。
拨过几次电话,号码换了。
他像平常一样上课、下课,在图书馆待到闭馆,偶尔想起那句“钱都还上了,父亲就回来了”,还是会难过。
记得高中同班有个问题少年,一毕业就当了帮派小头目,白遵守找到他,问地下赌场。
小头目说了几个地址,白遵守说,高手会去的地方,小头目犹豫了一下,又说了几个更隐秘的地址。
小头目说去这种地方,没有谁是想让人找到的。
白遵守说,我有办法。
他一个地址一个地址找过去,到了第六个地方,服务生投来的目光,明显是认识他的。
谢道灿应该来过这里,不止一次。
两个出入口,电梯只有一部,白遵守等了几个晚上,在一个凌晨,电梯间里拦住了谢道灿。
夏天已经过去。距离两个人初见,四个月又十三天,距离谢道灿不告而别,刚好一个月。
谢道灿把白遵守拽进小巷,丢进老屋的影子里,自己在路灯下站着,插着腰,一看就不好惹。
“真是什么地方都敢来。”
白遵守想问他,伤好了没有,可是他和他站在一明一暗两个世界里,隔了六七步远,说不出关心的话。
“谢道灿,要一直这样下去么?”
谢道灿轻描淡写地一笑。
“你谁?跟我很熟么?长得像我就有资格管我?”
“地下赌场是非法的,谢道灿用这种方式还债,也不会因为是好意就不视为非法。”
白遵守很坚持,很笃定。谢道灿抱着双臂,倚着墙认真听完。
“品学兼优是吧?你说的都是对的,你做的都是对的,所以就不把别人放在眼里了?”
白遵守怔住了一会。他忽然意识到,找了谢道灿许多天,其实并没有准备好,不清楚自己有什么目的,只不过想看一眼,确认这个人还在,过得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