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还没有说完,又是一堆苦无朝着他的头顶飞来。苦无射出的角度仿佛经过完美设计,笔直地朝他的银发袭去。
为了方便保护头发,扉间家的墙壁上也时刻准备着飞雷神术式。一旦印上就会一直存在的飞雷神术式,无数次帮助扉间摆脱了削头发的魔爪。如今也一样,他直接从院子里消失,出现在了房屋内。
“扉间吗?”
一清提着酒瓶走了进来,挥了挥另外一只手里的苦无:“我还有三把。”
扉间的视线从她手里的苦无移到了酒瓶上,问道:“你喝酒了?”
一清心里苦。
本性好酒却一杯就倒,醉后酒品难看被学生吐槽了三年,她自己也知道自己有个酒后六亲不认逮谁亲谁的坏毛病,因此回到木叶后一直没有再碰过酒。好不容易扉间要陪他大哥去参加五影会议,会有长达十五天的完美假期,结果才喝上两口,扉间就回来了。
“我去醒酒。”说完,她松开了手里的酒瓶,双手结印:“水遁·大瀑布之术。”
扉间看着地板上陡然冒起的水面,严肃地开始思考这一次该用什么理由告诉大哥他们家又要换地板了这件事。
一清毕竟喝酒多年,她早就已经不是那个二十出头被柱间一灌就倒的小姑娘了,用大瀑布冲一冲,酒也就立刻清醒了。她正打算回自己房间继续尝试新研究的忍法,扉间就扯住了她的手腕。
“干什么?”她疑惑地问道:“想换发型?”
扉间紧了紧握着她的手,迟疑了一会儿,说道:“……左脸右脸都可以。”
“???”一清的头顶又冒出了一排问号:“你在说什么?”
扉间的表情冷凝,看起来仿佛在面对无数敌人,他用最严肃的语气和她说:“我听印女说了,你喝醉以后如果不这样做就会打人。”
“……”一清甩开了他的手,顺了顺自己湿淋淋的头发,说:“我酒醒了,你想多了。”
“不要紧的。”扉间说:“我不在意这种事情。”
然后他弯腰把自己的脸凑到了一清身前。
“你有毒?!”一清直接用苦无开始削他的脑袋:“自己把头发送到我面前?”
扉间:……
今天的二首领家也是惊天动地地打着架。
路过的千手族人都已经习惯了这种热闹的场面……哪一天没打大概才是不正常的。
×
“关于这件事情的处理,就是这样。”
扉间收起了手上的卷轴,习惯性地抬起头,看了一眼周围的各位顾问和高层们。结果意外地发现,没有人专注于手上的文件副本,而都是抬着头痴痴看着他的头发。
他顶着银色的板刷头笔直地站了起来,说道:“有什么意见吗?”
诸位高层们心虚地转开了视线,说道:“没有,就这样子决议吧。”
今天的扉间大人也顶着太太亲手打造的奇异发型行走在木叶村,随时可以引领火之国时尚潮流。
“一清!我有事……”他手持文件推开了自己的家门,用手里的苦无挡下了对手的。
面对一片掉落在地的苦无,蹲在走廊上的宇智波和也很失望地说:“今天我也是零分。”
“……你最近的考试目标是什么?”扉间阴沉着脸,询问这个自从有了老师撑腰以后就再也不惧怕自己的小鬼。
“老师说,扎中你一下算一分,满分五十分。”和也十分认真地点了点头。
“你的老师只是想让你零分而已。”扉间拔下了插在树干上的一枚苦无:“就算她亲自来,也是零分。”
和也:……
“你才是零分!”从屋子里露出上半身的宇智波一清朝他扔去了一堆苦无:“我是满分。”
“飞雷神!”
扉间从原地消失,出现在了房屋的另外一个角落。
一清老师家的日常又要开始了,和也默默表示他应该扯着师姐回家了。
扉间将手中的文件放在了脚边,冷不防看到书柜旁基本摊开的书册。除了忍法教习以外,最下面那本粉红色封皮的书籍让他莫名有了糟糕的感觉。
——《大名教你写情诗》。
——一定不是一清看的,毕竟她看不了书。
“和也动过书架了?”扉间问道。
“……”一清听到他的问题,非常坚定地说:“是的,是和也看的。他动了什么书?你的日记吗?”
“没什么。”扉间将那册情诗圣经合上,说:“都是一些忍法的书籍,他好像很用功。”
☆、50.2木叶村的木叶
扉间将那些书本塞回了书柜,忽然看到书柜右侧的几本书里夹着几封信件,也许是因为刚才翻动书柜的动作,这些信件松松地就要从书本之中掉落下来。
他想要将那些信件重新塞回去,打开书本扉页的时候,却有更多的信纸从书里掉落了下来。于是他提着书脊抖了抖,一堆信纸散落了一地,他才发现原来一整本书都是中空的,被不知何处的黑手挖掉了中间方方正正的一块,然后硬生生塞进去了无数信纸。
“什么东西……”他皱着眉随便拾起一封,却发现这封信出自他之手,书写于木叶五年。他又拾起了另外一张信纸,果然也看到了熟悉的字迹。
这是他写给一清的信,却被她藏在这么奇怪的地方。要不是和也翻动书架不小心把他们抖出来了,恐怕他也不会发觉家里还有一本秘籍惨遭毒手。
“……”
扉间沉默了许久,才将这些隐藏完美的书信重新放回了书本之中,硬生生塞入了没有多少空位的书架。
“喂,一清。”他转过头,看着那个坐在灯下玩着苦无的人,问道:“你……”
“嗯?”一清用右手扔起了苦无,随后反手接住。她单手支着脑袋,卧在地上,黑色的长发披散在地上。
“……咳,你工作忙吗?”扉间迟疑了半天,才问出这样一个再平凡不过的问题。
“不忙,挺闲的。我的部下希望我尽量少去工作,免得炸掉新建好的屋子。”一清说。
扉间又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决定不问那个奇怪的问题了,免得得到一个不想得到的答案。这种长久的沉默反而让一清有些不适应,她将苦无塞回了忍具包中,问道:“想说什么就直说吧。”
“我对你而言,到底是个怎样的存在?”扉间的视线扫过那本伪装完美的书册,问道。
“啊,你说这个啊。”一清合上了忍具包,说:“大概是和朋友,同事一样的存在吧。”
她的话语很轻松,语调也很随意,态度就和平常回答部下的问题时一样。这样子的回答在扉间的预料之中,他低低地嗯了一声,有点自嘲地想,恐怕她以后的回答,一直会是如此。
正是傍晚时分,屋外的天逐渐开始染上橘红色的暖光。再过不久,就是暮色四合之时。扉间想去点灯,却在走动时听见她有些突然的问题。
“扉间,你知道……失明的感觉吗?”
一清面朝着庭院,看起来仿佛视线穿过了大开的移门,看着天边淡红色的堆叠的云。可是扉间知道,她什么都看不见。无论傍晚时分的景色多美丽多温暖,于她而言都是一片无边的黑暗。
他不知道如何去回答她的问题。
他和她交手多年,知道她对于自己的力量有多么的执着。失去光明,于她而言无异于硬生生将她推入了禁锢的牢笼再砍去她的一臂。
“就是什么都看不见,只能靠感知去生存。因为是一片黑暗,所以看不到现在,也看不到将来,只能一直看到过去的事情。”
她的话语之中,似乎有着嘲讽之意:“我将柱间打成那个样子,我自己也失明了,大概算是两平了吧。”
“这就是我啊,我……看不见啊。”
她幽幽的叹息声,似乎滴落在竹叶上的夜露,渺远而不真实。
“不要去看了。”扉间走到了她的身边,半蹲下身体,然后用他的手覆住了她的眼睛:“我可以做你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