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常耐侃(53)+番外
高菲怎么也想不起它的来历,正踌躇着要不要打开,卧室的吊灯却突然灭了。就在电光火石的一刹那,有人从背后如巨石般压了过来,猛然将她扑倒在床。她手中的东西“啪”的掉落在地,身陷噩梦般的恐惧瞬间攫住了她。
“放开我!”
高菲拼命挣扎,想从沉重的黑影下撤出身来,却被那人死死压住,热烘烘的刺鼻酒气毫无顾忌地喷到她脸上。她惊恐地感到那人贪婪无已地吸吮着她的脖颈和耳廓,又肆无忌惮地撩开她的毛线裙摆。这一举动使她惊觉,比死神更恐怖的东西正步步逼近。
“救命!救命!”
她声嘶力竭地哀嚎,奋力扭动身体,探出没被压住的右手在床上摸索,指尖堪堪够到自己放在枕边的手电筒。她扭头想朝床头的方向挪近,黑影却恰好偏头过来,将酒味浓郁的炽热双唇死命堵在她嘴上。
求救的嘶吼瞬间凝噎,闷闷地发不出声,只逸出一丝“嗯嗯”的低微哀鸣。这仿佛更激起了入侵者的欲望,高菲骤然感到某样东西焦迫地顶住下身。她惊悚地猛然扭动身子,右手恰好抓到手电,随即拼力朝黑影打来。
那人“啊”的惨叫一声,吃痛后翻身躲闪,手电开关也碰巧被滑开。高菲用手电直照向入侵者的双眼,逼得他退后一步,忙用手挡住猝不及防的强光。
与此同时,高菲也被眼前的景象镇住了,定睛呆望着自己在心中痛骂了千百遍的入侵者。
“常……常轼!怎么是你?!”
高菲的惊呼中夹着委屈羞愤的哭腔。在迅速理好衣裙时,她恍然意识到方才遇袭时,为何没听到大门那里传来丝毫开锁的声响,她进门前常轼多半已潜伏于柯耐的卧室中。
可是……为什么?他为什么要做这种令人不齿的龌龊事?
常轼踉跄着退到屋角,按揉脑后的痛处,倚靠墙壁平复着喘息。高菲本能地顺势抄起搁在地上的裁纸刀,又奔到门口按开吊灯,与他相对而立,却无比落寞疏离,惊愕得好似在瞪视一个全然陌生的偷袭者。
“你要做什么?”高菲将裁纸刀探在身前。
“明知故问。”常轼不屑地咧了咧嘴,脑后仍感到丝丝钝痛。
“干嘛这么做?”
“我一直很爱你,高菲。难道你就看不出来,还是你故意无动于衷?”
“爱?你这是打着爱的幌子在犯罪!”高菲明知无甚用处,却仍不自觉地握紧了裁纸刀。
“犯罪?”常轼满眼通红地怒视着她,“你强加给我的罪名,我已经背负了五年,现在无非是罪上加罪,又能怎么样?”
高菲声音发颤道:“你……你说什么?我听不明白。”
“当年,在我最需要清白的时候,你莫名其妙地消失不见,从没想过要为我辩解一句。现在,我又因为你失去了柯耐,你还有什么话说?”
高菲蓦然一怔。重逢时,他便口口声声说我对不起他,究竟是什么意思?现在又说是因我与女友分手,这到底从何说起?她正欲开口发问,敲门声不期然地响起,恰似叩打在房内两人的心头。
“高菲!高菲,你还在吗?”
是阚侃!就在须臾之前,高菲还满心期盼他能立即现身,搭救自己于水火,可是现在……她低眉看向凌乱的衣裙,赶紧抬手抚弄平整,故作镇定地扬声应了一句:“哎,就来!”
她迅速俯身将散落在地的物品塞入旅行箱中,愤愤地斜了常轼一眼,示意他要沉默噤声,不可轻举妄动。她拖着箱子迈步走出卧室,轻轻合上了屋门。
常轼噤若寒蝉地呆望着她消失在门后的背影,那道房门好似她对他再度封闭的心门。他倚着墙壁颓然滑倒在地,将沉重而晕眩的头颅深埋在双臂之间,静听着二人渐行渐远的脚步和箱轮骨碌碌的滑动声,仿佛碾碎了他心底尘封许久的热望与痴梦。
那句旁人耻笑他、斥责他的言语再次响彻耳畔:
同桌又同床
风流又下流
常轼不由得仰面苦笑。事发当时,只有我和高菲两人在场,这种闲言碎语倘若不是她传出去的,还会有谁……
第34章 挑战
“你没累着吧?”
阚侃帮高菲拎着旅行箱走下台阶,将其安置于汽车的后备箱中,转眸关切地看向面色苍白的她。
“没,没有……”高菲支吾着,下意识地掸了掸衣服。
阚侃为她拉开副驾旁的车门,无意间瞥见柯耐租屋的窗口亮着灯。他蹙了蹙眉,“真的没事?”
“什么?”高菲犹疑地瞧着他。
阚侃轻握住她的手,继而微笑道:“约定的时间快到了,我就提前几分钟过来。见你关了屋里的灯,估计收拾得差不多了。可你又迟迟没下来,我猜大概是箱子比较沉,所以上去帮帮你。”
高菲轻舒了口气,腼腆地一笑,“谢谢,让你费心了。”在望见租屋窗口的一刹那,她的心骤然提到了嗓子眼儿。屋里还亮着灯!
高菲觉察到男友眉宇间闪过一缕诧异的隐忧。他显然发现此事颇为蹊跷:之前,他分明目睹灯已熄灭,为何复又亮起呢?看来,常轼关掉卧室灯时,恰好被他看到;当我重新开灯时,他应该正往楼门口走,所以没看到后面发生的事。
高菲本不愿对他有任何隐瞒,可这种事偏又无法直言相告,否则只怕会越抹越黑。她正欲开口解释说,电灯有些接触不良,平时就忽亮忽灭的。阚侃却一言不发地扶她上车,轻柔地关了车门。
他默默坐在方向盘后,正要发动引擎,高菲忽而按住他的手。
“阿侃,其实……”她面露难色,欲言又止。
“其实,收拾东西还是蛮辛苦的,你回去早点休息。明天是新的开始,新一代薪酬系统也要上线了,加油!”他拍拍高菲的手背,似乎有意让她安心。
刹那间,他眼角的余光瞥到在楼边不起眼处,泊着一辆十分眼熟的车子。阚侃心明眼亮,乍见之下便已瞧出那是常轼的爱车,嘴唇略动了动,却什么也没问。
在阚侃心中,爱侣间最温馨舒适的关系,莫过于彼此独立又亲密,既无需疑心猜忌,更不必巧舌辩白,正如他的养父母那样举案齐眉,琴瑟和鸣。她若不想多说,他也不会多问,否则就是以爱情亲情之名,行贪婪独揽之实。
高菲满怀感激地凝视着他坚定的侧颜,默默点了点头。
临睡前,高菲说还想再看会儿书,阚侃为她垫好舒适的抱枕,轻吻了她的额头,温和地嘱咐道:“记得别睡太晚。”
高菲倚着靠枕,从床头柜上拿起那件裹着牛皮纸的东西。有一定厚度,但不算沉重。她小心翼翼地撕开牛皮纸,眼前赫然现出一个本子:冷翠色的封面上,撒着点点淡淡的星,在飘渺的雪白云团间若隐若现。本子右侧安着一只造型精巧的小锁,牢牢地封住了除扉页以外的其余部分,却没有附上配套的钥匙。
她心念一动,难道这是……她踌躇地翻开了扉页,纤细的笔迹即刻映入眼帘。
我是一座荒岛,却不愿就此荒废一生。
一阵头晕目眩忽又袭来,高菲赶忙合起本子,仰面靠在枕头上,抬手按住微微发热的前额。虽然扉页上并未署名,但它会不会就是秦湛平提到的那本日记呢?他口中的凌云霄究竟是谁?如果本子的主人当真是她,她为何要将日记本托付给我?这其中尘封的又是一段什么样的记忆呢?
高菲忌惮自己有偷窥造次之嫌,在事实未明之前,始终无法下定决心撬开锁头,与此同时又不敢吱声,生怕搅扰得阚侃无端为她担忧,只得将带锁的日记簿藏于枕下,强忍着头痛,开始无奈地一只只数起了水饺……
翌日是周一,常轼冷着面孔向高菲布置任务,佯装不认识她似的。这倒让一夜未能安寝的高菲稍稍松了口气。至少,他白天还是正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