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穿之神算女(7)
唐原兀自还在想着殿上是谁放出这暗手,顷刻间就有无数把刀从四面八方向她刺来,她心下一沉,知道这必定是皇后或者丞相下的暗令,于是抬手从地下捞起方才撞掉的□□,原地一转,只听得侍卫们纷纷惨叫,每个人的手腕部都被刺出一道鲜明的血痕,数把刀应声而落。
唐原面色冷漠,右手提着滴着血的□□,左手凌空托着慢慢旋转的罗盘,从阵中一步一步地踱出,围着她的侍卫或跪或躺,纷纷痛叫着捂住伤口,而溅落在她裙摆上的血迹,犹如绽开的血之花,魅惑又妖艳,此刻的唐原就像刚从战场杀回的修罗,迈向殿上众人。
萧棠见她走出,立刻站起来解下身上披着的锦袍迎上,纤长的手一抖,锦袍稳稳当当披到了唐原肩上,遮住她染血的裙钗。
殿上众人此刻更是各色表情都有,有惊恐倒退的,有兴致拳拳的,有冷眼旁观的,更有大惊失色的。
皇上张着嘴盯着唐原,本就带点病容的脸上露出了惊讶,他的眼光在萧棠和唐原身上来回转,似是在思考为何自己一向闲散的皇弟会挑选这么一位王妃。
太后更是看得露骨,她眼角上挑着,本来对唐原有着细微的好感,在这一场血淋淋的冲阵中一下降至谷底。
皇后惊疑万分,刚想出口以太后寿辰殿上岂能见血为由治罪,被国师的轻笑打破。
“皇上,丽氏好俊的身手,只可惜戾气太重,”道服少年扬眉道,“不如皇上将她赐给我,一番□□后,定然和顺许多。”
“丽氏是皇兄指给本王的王妃,虽未成亲,但早已下旨,交给国师这恐怕不妥吧?”萧棠的怒气隐隐,往日好脾气的脸上此刻冰霜一片。
“是啊,这裕王夫妇眼看不日就要完婚,哪有强拆人夫妻的道理,”见皇上为难,万贵妃适时出口调解,“臣妾看这丽氏,倒是与其他宫妃不同,很是喜欢呢!若都□□得成一个模子出来,岂不白煞了很多趣味!”
皇后早在心里把万贵妃骂了一万遍小贱人,骂她明里暗里就想拉拢裕王府,若非如此,依着平日皇上宠幸国师的样子,她怎么敢拂国师的面子!
“依朕看……”皇上点着头刚要把这事儿就此圆过去,毕竟皇弟从来没要求过什么,他也不想多生事端,就在这时被太后打断。
“国师说的也不无道理,”太后眼神沉静地看着众人,“虽然皇上已经明旨将丽氏许给裕王,但今日她殿上的不敬之罪也不能不追究,丽氏,今日予你三桩差事,若你在两月之内能做到,今日之事就算你将功补过,若不能,你和裕王的婚事就此作罢,你可同意?”
“太后请说。”唐原皱了皱眉,也不为自己辩解什么,仰头看着她。
“数日前西蕃土司递上求降书,皇上虽已派人封赏,但沿途百姓仍旧未从战火的苦难中摆脱,你代表皇室家眷,前去西蕃抚慰一番。”太后伸出一根手指,“此为其一。”
“国库连年受战火所累,空虚已极,故而你此次前往抚慰所需银两尽皆自筹,此为其二。”太后顿了顿,竖起第二根手指。
“至于第三,待你从西蕃回来,再吩咐与你。”太后终于笑了,却笑得高深莫测,阴冷至极。
此三桩差事一出,殿中众人莫不倒吸一口气。
太后吩咐的前两桩差事,看似都从国事民生出发,实则暗含玄机。西蕃地处偏僻,不说路途遥远艰苦,单是一路上的民众频频造反和多地疫情就足以让人死上千百次,更别提还要自筹银两,抚恤加上赈灾,恐怕将裕王府掏空了都不足以填上此大坑,太后老人家这是誓要拆散裕王和王妃嘛!
不过众人转念一想也就明白了,想那菁芸郡主是太后一手带大,而郡主属意裕王已久众人皆知,忽然横空插进来这么个莫名其妙的准王妃,太后恐怕早就看她不顺眼了,今日提出这些刁难,大约就想让丽氏自己知难而退,太后好把郡主名正言顺再指给裕王。啧啧,太后心思之深沉,果然令人咂舌。
而皇后听过太后言语,心下更是复杂。若是丽氏不答应,那自然以大不敬之罪治她,若是丽氏答应,岂不白白放跑她两月?届时山高水远,又多了许多变数,没将她杀死在路上,若让她回了京城,可就不容易再找茬下手了。
万贵妃则简单得多,只觉得平白失去这么一个拉拢裕王的好机会,却也希望裕王能记得自己方才出言相护的亲近。
相比心底各自嘀咕的众人,唐原就像落下了个石头一般畅快,她迅速应了下来:“好!就依太后所言!妾身不日就启程!”
殿上众人皆侧目相视——她答应了?答应了?这种明摆着做不了的差事,她就这样答应了?!
见再也没有挽回余地,皇上也大手一挥准了。而皇上身边的国师脸上,渐渐泛起了更大的笑容。
第六章
裕王府花园中,一个紫衣锦服都未脱,怒气冲冲的男子拽着一个满脸红斑的女子火急火燎地往后院房中赶。
“诶,痛!痛!你轻点儿!”唐原被萧棠拽得龇牙咧嘴的。
萧棠一脸怒气,将唐原一把甩到床上关上房门:“你还知道痛?你倒是说说,你为什么要答应下来!你知不知道此行有多危险!”
唐原转开脸,不甚在意地应着:“是我要出远门又不是你,你这么大气做什么?大不了这亲就不结了呗!”
萧棠虽未说话,眼里透出的气愤与失落之意溢于言表。
“你知道吗,我今日入宫之时撞见了皇后娘娘与丞相二人私会,”唐原揉着自己的手,慢悠悠地道,“她一定不会放过我的,既然我不能再混进宫里,索性就离这里远一些。至于先前所说核对字迹之事,你就不能另想办法?”
萧棠沉着脸,像是挣扎了许久才说:“原来还有皇后这一桩事……本来让你得到太后欢心后入宫去探明此事是上策,既无风险又顺理成章,可现下……”
“现下怎么了?你一定还有其他办法吧?”唐原眨了眨眼睛,不知为何,她就是相信萧棠一定有办法。
“说不得,只能冒险一些了。”萧棠脸色渐渐无奈起来,“在你离开京城后,本王会使人放出消息,将你是镇南大将军遗孤之事散出。”
“啊……”唐原只呆了一会,立刻就明白了此计高明之处,隐隐露出兴奋之色,“凶手必然会想尽办法在我南去的路上埋伏,势必要斩草除根。”
萧棠看着眼前这个似乎不把自己性命当回事的女人,心里泛起阵阵波涛:“如此一来,你将会面临多少危险你到底知不知道!为何你,你一点都不介意吗?”
唐原凛然道:“将军府就我一人仅存,便是刀山火海我也要查清楚是何人害我家破人亡。”
其实话虽如此,主要还是今日殿上唐原已经确认异变源就在这些人中,更坚定了她要揪出凶手的心。冥冥之中,她知道凶手一定是与今日那杆破空□□有关的家伙。异变源能清晰地感觉到唐原对自己的威胁,所以甫一照面,就会想杀她。
萧棠看着唐原坚定的目光,忽然心底一热,一股莫名的疼惜感满满地涌上心头,他托起唐原的下巴,俯身就吻了上去。
即使前路荆棘遍地,我亦浑然不惧舍身向前。明明是这么一个看似瘦弱的女人,偏偏浑身散发的气质如此凌厉又不屈,萧棠辗转在唐原的唇边,以舌尖一圈圈摩挲着她的气味。
唐原被忽如其来的吻弄得失了方寸,想要推开,却发现手脚不听使唤,只得僵硬着任凭萧棠予取予求。
二人直吻得面红耳赤方才分开,萧棠轻抚着唐原的脸颊,涂上去的红斑蹭在他指尖,他失笑道:“女为悦己者容,你这满脸的怪样,倒像是存心画来恶心本王的。”
唐原脸红到了耳根子,翻过萧棠的身子蛮不讲理地将他推出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