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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一个最美的你(13)

作者: 商怡贞 阅读记录

“有机会你教我吹口琴,好不好?”她要求著。

我不禁暗暗叮了一口气,“当然可以,没问题。”

“赵大哥,现在你就吹口琴给我听。”她忽然兴起,“这几天,我一直好想看你吹口琴的样子。”

“我吹晶琴的样子有什么好看的?”我笑问。

“好看!好看极了!”她说:“你吹口琴的样子,带点忧郁,又有一股沧桑凄凉的味道,那神情我永远不会忘记。”

“现在最应该做的事情,并非吹口琴。”我将她自沙发上拉起来,笑著说:“首先我们必须找一家餐厅吃饭去。你这几天瘦了不少,我带你好好去吃一顿。”

“嗯,你这一说,倒提醒我了。”她笑著说:“我还真的饿了。赵大哥,一见到你,我的胃口又恢复了。走吧!我现在饿得可以吃下一条牛呢!”

她拉著我走出屋外,将笑声成串地洒落在阳光里。看见她天真欢喜的模样,我感到一种苦涩的安慰。这个女孩将她的情绪交在我手里,我应该怎么做,才能帮助她自她的梦幻王国里走出来呢?

第五章

罗小倩十分遵守承诺,三天之后,她果然搬回家去,结束了两年的独居生活。我在基金会的绘画课,她再也没有来上,所以她答应我的事情,都一一做到了。更重要的是,她再也没有令我为难的表现。那股使我心悸的热情,已经被她隐藏在内心深处。在我的面前,她努力尝试做一个稳重而内敛的大人。

她开始和我做朋友,并以一个学生的姿态,同我请教绘画的技巧。她时常到基金会来等我,等我下了课,使与我共进晚餐,并带来最近的作品,要我指出缺点,给予指导。

我很高兴见到她的转变,更高兴见到她在绘书上的进步。我相信慢慢地她就会打开心门,接受真正适合她的男孩,而淡化对我的感觉。

日子过得很快,转眼间,新的学期开始,罗小倩已经是大二的学生了。

由于学校的某些课程增加,她来找我的时间也明显地减少了。但是她仍时常打电话给我,和我聊天,告诉找她在学校里遇见的趣事。她似乎开朗活泼了些,这是我最乐意见到的事情。

没有了小倩的困扰,我的生活很快地恢复了平静。画画、上课,上课、画画,在不知不觉闲,夏日的脚步逐渐远离,初秋凉爽宜人的风已回旋在枝头。

这段旦子以来,我尽量避免和唐菱碰面,即使由于工作的关系,不得不见面,我依旧小心翼翼地维持著适当的距离。我克制著自己的感情,保持著清醒的头脑和理智。我已经是个三十三岁的男人,而非十三岁的毛头小子,到了我这把年纪,世事的是非对错、该与不该,都已经有了清楚的判定标准。

我知道我不能放纵自己的心,那将会使自己和唐菱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如果能够的话,我希望能完全避免和她见面,因为她对我的影响力一天大过一天,即使只有一眼,也足以令我心猿意马,意志动摇。这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我必须在我的理智消失之前,解决这件事情。

我曾经尝受过妻子投人别人怀抱的痛苦,绝不能让罗汉钦也遭受同样的打击。

我考虑辞去这代课老师的工作。这个想法在我的脑海中已盘旋良久。但是我始终犹豫,迟迟没有提出来。最主要的原因是,我知道基金会找不到适当的教师来教这门课程。由于编列的经费有限,给予老师的酬劳相对减少,在这样的条件下,想要找到既有爱心又负责任的教师,自然不容易。

但是,我内心的交战旦益激烈,对于每一次会见唐菱,都抱著既忧且喜的心情。就像现在,我抱著一大叠图画纸,缓缓地走向她的办公室,情感与理智同时在我的心中纠缠,我费了很大的力气,仍难以平息心中起伏不定的波涛。

我每走一步,就越接近她;越接近她,就越痛苦,心中的交战也就更加激烈。

“嗨!”一只大手突然拍在我的肩膀上。“老兄,下课啦?”是张凯文的声音。

“是啊?!”我回答。

“你要去哪里?”

“把这些孩子昼的图拿去给唐菱,顺便报告学生们这一周来的情形。”

“怎么垂头丧气的?”张凯文奇怪地说:“从来没见过你走路这样没精打彩的,怎么回事?”

“没什么。”我摇头,笑一笑,“你怎么还没下班?”

“今天加班。”他说,“我还要研究两个新到的个案,必要的话,今天晚上就去拜访他们。”

“辛苦你了!”我拍拍他的肩膀说:“向阳基金会上上下下,个个都是价得表扬的社会工作人员,你们的服务精神实在感人。”

张凯文推了推眼镜,说:“我喜欢这个工作,就算辛苦一点也无所谓。这里的每一个人,都非常佩服罗先生的为人,我们不计较薪水,不计较工作量,只是……”他突然皱起了眉头。

“只是什么?”

张凯文忧虑地说:“只是听说最近我们的财务状况出了点问题,情况好像不太妙。”

“哦?”我惊讶地问:“有这回事?”

“会计组的同事说,我们已经连续好几个月收支不平衡,再这样下去,恐怕连我们的薪水都会发不出来了。我们的薪水发不出来还是小事,严重的话,基金会恐怕要面临结束的命运。”﹂“有这么严重?”我的眉心也跟著打结。

“唉!”张凯文不胜感慨地说:“这种杜会福利工作本来就是亏本的工作,不但要付出许多的心力,在经济上更要时常面临窘境。尤其像罗先生这种做法,迟早连老命都会赔进去。”

“怎么说?”我问。

张凯文摇头说:“他不仅在精神上、心理上帮助那些孩子,就连在金钱上,他也毫不吝啬地资助他们。听说他曾经在私底下透露,如果有一天,真的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他要把名下的财产变卖掉,以渡过难关。”

“对了!”我突然想到一个方法,“现在社会上不是很流行爱心活动吗?为什么不干脆向企业界募款?我相信应该就能够解决困难才是。”

“罗先生一直不愿意这么做。”张凯文无奈地说:“向人伸手要钱,会让他感觉像个乞丐似的,他做不来。”

我望著手上的大叠图画纸,沉思了起来。

“喂!”张凯文问:“我听说罗先生的女儿罗小倩非常喜欢你,有没有这回事?”

“你听谁说的?”我连忙说:“根本没有追回事,你别胡说!”

我深深明白谣言的杀伤力,尤其对一个未成年的女孩子而言,任何捕风捉影的说法都可能造成某种程度的伤害。

“我不过随便问问,你紧张什么!”张凯文笑著说,“我想是因为她时常来找你,所以才有这样的说法。”

我解释说:“她来找我,主要是为了绘画上的问题,并不是你们所想的那样。”

张凯文耸耸肩说:“我也觉得她太年轻了,不合适你。说真的,你也老大不小了,应该为自己的将来打算打算。过去的遗憾就让它过去吧,不要让它成为一种阴影。如果有合适的对象,不妨考虑再婚。”

再婚?合适的对象?我忍不住摇头苦笑起来。我的第一任妻子,只爱工作不爱我;而现在我所爱上的女人,则已经结了婚。在这个世界上,哪里还我得到合适我的女人?

“你笑什么?”张凯文怀疑地问,“希望你再婚有什么好笑的?”

“难道你不知道,我已经得了婚姻恐惧症吗?”我说。

“别说这样的丧气话,一次失败了,下次还可以再来。”张凯文鼓励我,“难道你打算就这样打著光棍,直到白发苍苍、齿牙动摇吗?我告诉你,年老力衰的单身贵族可没什么好羡慕的。”

“唉!”我不耐烦地说,“我的闲事你少管,莫非你打算去了基金会的工作之后,改行当红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