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总不肯离婚(35)
江景白小小地“嗯”了一声。
南钺突然沉默下来。
江景白心里一沉,吸了吸鼻翼,窝在南钺怀里没有动弹。
“试着想象了一下,”南钺再开口,声音里添了分难得的笑意,“你穿上一定很好看。”
江景白愣住,整张脸瞬间懵起来。
他攥住手边南钺的衣襟,傻乎乎地把埋进对方怀里的脸露出来。
南钺端着一副古板正经的表情,对上江景白的视线:“明天要穿的话,可以让我看看吗?”
江景白感冒后鼻咽红肿,轻微压迫了鼻泪管,眼圈里时不时地带出点湿意,现在发烧了,一双眼睛愈发像一对水汪汪的小温泉。
小温泉一瞬不瞬地看过来:“……好。”
南钺在他额前亲了亲,嘴角的弧度稍纵即逝。
他扣住江景白的脑后,不由分说地把人按到怀里:“睡觉。”
江景白鼻塞了好几天,嗅觉濒临失灵,此时贴近南钺胸口,意外闻到一种很淡很淡的和暖味道。
他拥住南钺,手下是坚硬紧实的肌肉触感,隔着布料透出暖烘烘的体温:“晚安。”
江景白在下半夜退了烧,这一觉睡得沉。
他潜意识里记得今天的漫展安排,需要早早起来做足准备,不等手机定好的闹铃响起,生物钟便催促他从睡梦里醒来。
江景白退烧后鼻子果然通气了不少。
他眼睛还没睁开,颈间传来一股毛茸茸的熟悉感觉。
江景白偏头一看,睡前还将他箍在胸前的大男人果然又赖到自己怀里来了。
南钺睡眠时间短,他深夜飞过来,肯定也累坏了,眼下睡得正熟。
江景白顺势低头,嘴唇印上男人的鬓角,温存了五六分钟才小心翼翼地抽身出来,努力不打扰他的好梦。
江景白滑出被角,脚尖刚要探进床边的拖鞋,撑在边缘的右手便被南钺裹进掌心。
“时间还早,你再多睡一会儿。”江景白反握两下以示回应。
南钺昨晚间断醒来几次,反复给江景白测量体温,现在是真的还没睡饱。
他也不勉强自己,低沉着嗓音向他讨要一个早安吻。
江景白晃晃他的手:“我感冒还没好呢,别闹。”
南钺不说话,只抓着江景白的手不松开。
江景白没法,回身跪到床边,撩开自己耳边的头发,敛眼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第二十七章
江景白经不住再着凉, 房间空调只打了28℃。
他昨晚吃了退烧药,发了点汗,起床后先叫双人份的早餐,稍后送来房里,又去浴室简单洗了次澡。
今天要全天带妆,江景白的皮肤状态就算再好,也不一定能经得住折腾。
他套上大波浪版的男士发箍, 洗漱完在脸上敷了张补水面膜, 对着镜子调整几下面膜边缘,完全服帖后去开卫生间的推拉门,想借着敷面膜的间隙收拾需要带去会展中心的随身物品。
门一推开,南钺站在外面。
他刚从床上下来, 腰背却是一贯的笔挺,目光沉静,稍许余倦, 乍和江景白撞上,惺忪一扫, 顿然清明。
江景白前额的头发都被发箍圈到脑后,露出一弯起伏有度的浓密发际线,五官在半透明的蚕丝面膜纸下远没有平时那么明朗,不过更衬得唇红眼亮, 还是一样的漂亮。
江景白头一回当着南钺的面弄这些,眼神下意识地往旁边躲。
他退后一步,有意让南钺先进来。
南钺没迈步子, 也没退后。
他直接曲下一点腿弯,伸手锁向江景白的腰,抱住人后重新站直。
江景白两脚顿时离了地,还比南钺高出小半个头。
南钺亲亲他的眼睛,原地转了半圈。
再把江景白放下,两人已经换了位置。
“有点黏。”南钺压低眉头,手指抹去沾到下巴上的面膜精华,对着指头捻了捻。
江景白满心难为情一下没了。
他“噗嗤”笑了声,又按着嘴角的面膜绷住表情,抬起另一只手,擦擦南钺同样遭殃的鼻尖:“我订了早饭,再过五分钟左右送来。今早先委屈你吃酒店餐厅里的东西了,明天我们就去外面吃。”
南钺道嗯,将门合上。
——
侍应生送来早餐时南钺还没出来。
江景白撕下面膜丢进垃圾桶,抽了自己带来的湿巾仔细净了手,捏着勺子在云吞鲜汤里搅动片刻。
热气腾腾上涌,很快变得淡了。
江景白点的是口味清淡的中式早餐。
两碗云吞,几小样造型别致的面点,份量不多的素炒,外加两根蒸山药,两枚普通的水煮蛋。
多是两人在家常吃的东西。
南钺从卫生间出来时,看到的就是江景白斜倚着桌沿,垂眼剥去鸡蛋壳的样子。
小青年腰窄腿长,靠在那里就足够赏心悦目。
他刚敷完面膜,脸上一层未干的精华液,细腻的水光打额角泛到下巴尖,整张脸明冶得像将从溪谷里打捞上来的美人蕉。
南钺走过去,“美人蕉”反手把剥了一半的鸡蛋递到他嘴巴。
南钺就着江景白的手咬了一口,又见对方手指一点位置偏左的云吞:“你吃那碗,我再洗个脸。”
南钺目送江景白钻回卫生间,水流声随即哗哗传出。
他依言端过左边那碗,往嘴里送了一颗大小适口的云吞。
三鲜馅儿的,温度正好。
——
江景白这次洗脸洗得快,他和南越吃过早饭,难得全始全终地把护肤工作进行到位。
南钺换完衣服,坐在床边,饶有兴致地看他把一个个小瓶子里的东西抹到脸上。
江景白被身后那束目光紧紧锁住,后颈慢慢竖起毛来。
他转过身,趴在椅背上瞧回去。
南钺唇线平直,眼底风波全无,一脸不可冒犯的深沉。
可这会儿经过这么多事,江景白偏能从他神情里看出八分温柔,还有两分……对未知事物的好奇。
那两分好奇怼到眼前,江景白猛然忘了自己回头是想跟南钺小小抗议一下他的注视。
他向南钺晃了晃了手里的东西:“你想用用看吗?”
南钺眉梢略挑,勤学好问:“那是什么?”
“防晒乳,可以降低紫外线对皮肤的损害。”江景白为他解疑释惑。
南钺不认得也难怪,防晒涂到脸上还要卸掉,江景白平常根本懒得用它,只丢在化妆箱里,每年三伏天的日头全拿脸硬扛,最气人的是还没怎么晒黑,惹得夏天黑成狗的林佳佳怒斥好些次苍天不公。
想到这里,江景白解着解着自己笑了:“我买这个还是因为佳佳以前总和我说,人在二十五岁之后都需要抗老,不然看起来会比同龄人老上十岁,防晒就是性价比最高的抗老产品。”
话音刹住,他闭上嘴,扪心自问南钺今年多少岁了来着?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二十七岁。
生日就在年底,眼见着要奔二十八过去了,直往三十岁大关一路狂飙。
江景白不作声了,冲南钺无辜地眨了眨眼睛,无声传达出一层意思:但是你不一样,你看起来还是很年轻的。
南钺面上不显,眼皮听得有点跳,心里还不禁有点好笑:“你忙你的,我出去打个电话。”
江景白脸皮薄,南钺接到他转身抛来第一眼就了然自己是把他盯得不好意思了。
南钺说完当真拿了手机拨出一个电话,走到卫生间门边电话接通,听内容像是在询问工作方面的事情。
没了那道如芒在背的透骨视线,江景白上起妆来从容不少。
他清楚这是南钺的体贴,尽量放快动作,扫完定妆粉换上衣柜里那套鸦青色的箭袖长衫,熟练地戴好发网,固定假发,最后在唇上扫了两点唇釉抿开,又用唇线笔加深自己本身轮廓并不利锐的唇峰。
完成这一切,江景白走到衣柜旁,对着落地镜左右侧身照了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