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姐时刻想要我死(3)
长门宫以前叫长门园,是阿娘进献皇帝,用来邀宠的。
后宫无数宫殿,比长门宫简陋的宫殿有数十座,甚至更多。然而刘彻却将长门宫这座精致华美,在宫中排的上号的宫殿让与她为“冷宫”之所,其用意昭然若知。
他刘彻是想让她陈阿娇“郁结而死”顺带赤~裸~裸打脸阿娘,羞辱陈氏一族。
坐于主位上的皇后将这“雍容华贵”四字刻画得入木三分,使人一见,都会为之颤抖。
这种华贵的气度,是多年身居高位而养成的,岂能是卫子夫那等歌女之气所能比拟。一时之间,大殿里的宫女们噤若寒蝉。宫女们谁也不曾见过这样的阿娇,以往阿娇给她们的印象都是“娇蛮怨毒”的模样。
“臣向皇后请安。”张汤气色不变,果真是在皇帝身边呆久了,与别的大臣都不一样。
阿娇轻启嘴唇,缓缓而道,“太中大夫你这话可就说错了,阿娇乃废后,实在当不起这样的抬举。”
“陛下虽将娘娘打入长门宫,但未曾昭告天下,在天下百姓眼中,您是还是大汉皇后。”
这样恭维做样的话,阿娇听得太多,以前听着会觉得欢喜,但现在听,觉得“大汉皇后”这四个字充满了讽刺的意味。
阿娇讥笑,“甭说客气话,太中大夫张大人此行所来何事?”
张汤旋即道,“陛下仁德,不忍废你,还请娘娘在长门宫面壁思过,罚抄女德。”
刘彻何时这般犹豫了,以刘彻那狠绝的性子,不乘胜追击,实属罕见。原本想要拉拢张汤的阿娇,此刻犹豫了,现在对刘彻怀疑大过爱了。
“我知道了。”阿娇的语气平淡,这倒是让张汤大为改观,昔日那歇斯底里、娇蛮狠毒的陈皇后如今变得淡定从容,好似刘彻怎样处罚她,她都会以“无动于衷”的态度面对。
陈皇后的态度俱已经了解,张汤已经没有留下来必要,便起身告退。留下陈阿娇思虑良久。
半夜时!
陈阿娇骤然站起,大惊气色,他刘彻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想要她抑郁成疾,才罚他居住在“长门宫。”那么,今日她所表现出来的淡定的态度,便是刘彻所不能容忍的。
刘彻是真的想要她死!
不!她不能让刘彻如愿,骤然坐下,重击桌面。
大殿里的宫女全部跪下,颤抖着肩膀,大气都不敢出一下,生怕陈皇后旧态复萌,动辄杀人。
“你让我的梦彻底破碎,将我踩在脚底下,不带有一丝往日情分,将我踩得没有任何尊严,为你而杀人,为你和阿娘反目,把自己变得不孝不义,面目全非!”阿娇想到此处,气急攻心,旋即走到一位被吓得面色惨白的宫女面前,怨恨地问,“你说,皇帝狠不狠。”
议论皇帝可是杀头的罪过,宫女不敢,只有跪下大呼,“娘娘饶命。”
阿娇的情绪越发的抑郁激动,“我饶了你,可谁能饶了我!”阿娇抬起手打了宫女一巴掌,徒然又后悔了,她不能给刘彻借口找她的错处,来要她的命。
阿娇连忙从头上拔下一支步摇塞给宫女,狰狞地笑着赏赐道,“拿着。”
宫女吓着了,一时反应慢半拍,阿娇皱眉低吼,“我叫你拿着!”宫女下意识受了赏赐,慌乱地感恩道,“谢娘娘。”
阿娇挥一挥衣袖,不再理会宫女,转身,落寞地走向内宫深处。
元光五年七月秋,纵使阿娇万分小心,还是阻止不了一件事的发生——汉武帝昭告天下:陈皇后施巫蛊之术,收回皇后玉玺,幽禁长门宫;斩服楚服巫女于街市,以儆效尤。
陈皇后被幽禁长门宫后,陈氏落败,陈皇后的大阿兄因犯下“通奸罪”和“与兄弟争家产”被就地处决,陈皇后的二阿兄举步维艰,托隆虑公主的福,性命无忧。
三年后,陈阿娇抑郁而死,又三年,窦太主逝世,陈家彻底落败!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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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长门怨,梦回大汉。
“翁主,小心点,别跑!”仆人靠近拉住正往涂水分支河岸跑去的陈阿娇。
自家这位翁主性格太娇蛮了些,说要做的事,一定要去做,也不管别人有没有难处;说要吃的食品,就一定要吃,也不管有没有这样食品。
这样的性格真是愁杀了这些年纪不过才十五六岁的宫女们了。
棠邑国的外人商家们,都在谈论在河边嬉戏的阿娇,无非都在说“阿娇”是棠邑王候的唯一的女儿,手心中的宝,更了不得的是,这位翁主的阿娘,竟然是大汉天子同母同父的亲生姐姐。
那可了不得,这位翁主竟然含有高贵的皇室血脉。
众人议论纷纷,都对阿娇好奇,但却无人敢向前与翁主亲近,那些保护翁主的铁甲黑骑可不是吃素的。
彼时宫女们已经大汗淋漓了,鬓角的梳的一丝不苟的发型,在奔跑追逐阿娇的身影时散乱。
这时,一位绿装宫女惊呼道,“什么?翁主要爬树。”
顿时这位绿装宫女急得满头大汗,“这可如何是好!翁主,这性子定然会去爬树的。”
众人思量,爬树本就不可怕,在棠邑算是一种乐趣,可那也是寻常熊孩子家的乐趣,翁主可不是寻常人家的熊孩子,可不能爬树,去贪这乐趣,这要是受伤了,王侯和馆陶长公主定然不会轻饶了她们。
在这样的社会,他们这些犹如草芥的下贱之人,是可以被主人家随意打杀的。
宫女们深思极恐,连连向前好言劝道,“翁主,树上可不能爬,奴婢带您到棠邑最热闹的集市上玩,好吗?”
阿娇此时才七岁,粉嘟嘟的脸生气地别过去,两条像虫子一样的眉毛皱得高高的,奶里奶气的,威胁道,“你们要是不让我爬树,回头我就给阿爹和阿娘说你们打骂我。”
宫女们纷纷面面相觑,心下不知如何是好!这位小祖宗,古灵精怪,说起谎话来不打草稿,真可恶至极,可又能怎么样!这位小祖宗可是翁主!
阿娇见宫女们没再说话,旋即得意洋洋地将裤腿挽到膝盖,再双手相击,一脸兴奋地盯着面前这棵百年老树。
阿娇人虽娇蛮,但聪明得很,爬树专踩树坑,不踩滑溜溜的树旮瘩。转眼,阿娇爬到一米高,看得宫女们胆颤心惊。
不知谁与谁眼神交汇一眼,宫女们达成一致协议,纷纷绕着树根部躺下,形成一个围绕树中心的圆形人肉垫子。
这要是翁主掉下来了,顶多砸死一个人,总比翁主摔伤了,全砍头了要好。每个宫女都在祈祷翁主好些爬,不要掉下来,毕竟现在每个人都有被砸死的机率。
“我要摸到鸟窝了,我要摸到鸟窝了。”阿娇兴奋地叫唤着,另一只手手舞足蹈的,可把躺在地上的宫女们吓坏了,直在心里骂到,“我的小祖宗,你悠着点。”
有胆小的宫女者,直接把“我的小祖宗。”你悠着点给说出来了。
阿娇听到宫女的话,转过头做一个大大的怪脸,嘲笑道,“九奴儿,可真胆小。”
得意忘形死得快,旋即阿娇的脚滑了,从树上掉下来。
在掉落之前,七岁的阿娇隐隐约约之间看到了——长门宫。
馆陶公主坐在案前沉思良久,她在酝酿一件有关陈氏一族前途大事。
前年长安就传来文帝身体每况愈下的消息,不出意外,用不了多久她的亲弟弟刘启就能登上皇位。
到时候文帝死了,她就修书一封,向阿启哭诉,棠邑国如何如何的不好。阿启定然会念及姐弟情分,废除“强制列侯就国”的命令。
命令一但废除,她就可以带着家眷正大光明地回首都长安。
只要回到长安,太子“刘荣”就是她的首要联姻目标,阿娇就是她最重要的政治筹码。
想到此处馆陶长公主有些飘飘然,仿佛“滔天权势”就在眼前,触手能及,然而馆陶长公主的美梦,却被宫女急切的声音打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