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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卫国师大人(198)

作者: 风行水云间 阅读记录

或许,这也是燕王对他睁一眼闭一眼的原因?

这一瞬间,冯妙君心里涌上来无尽的好奇。不过蔚文喜已经闭上了嘴,因为满场的嗡嗡议论声随着发卖师的落槌三声而消失不见:

“八千五百灵石,成交!”

他用力清了清嗓子:“那么接下来发卖第二滴金枝玉露,八千五百灵石起价!”

当然,除了阳山君外不会有人应答。

每一滴金枝玉露的身价都超过了二百八十万两白银,哪怕在座的大富豪也不是轻易拿得出这笔钱的。

接下来的程序就有些沉闷而且无趣了,因为金枝玉露一滴滴发卖,阳山君一滴滴购买,全场只有他和发卖师的声音交替出现。

台下观众都已麻木。

对普通人来说,二百八十万两和二千八百万两并没有什么区别,反正都是不可想象的天文数字。

直到发卖至第七滴,才有某个包厢里的人物出声道:“阳山君,我亟需这金枝玉露,一滴足矣。”顿了一顿,看阳山君没有反应,这才报了价。

对方先打过招呼,给过面子,阳山君这回倒不再出声了,由他将这一滴金枝玉露拍走。

想来这两人是认得的,不知阳山君用了什么方法辨认对方。

冯妙君此时心思却又活络了。

景顺等人返回魏国之后,萧衍和云崕肯定就会知道这里发生的事,也清楚阳山君有杀害魏王的重大嫌疑。尤其是萧衍,会不会为父报仇呢?

以阳山君的本事,萧衍想对付他,必须请动云崕才有一试之力吧?

换句话说,如果二虎相争,她是不是就有机会从渔利,弄到金枝玉露呢?

这念头刚萌生出来就像野草,一发不可收拾。

所以,她该用什么方式才能实时追踪到这场绝顶高手之间的战斗呢?这又不是几千几万人的两军对垒那么声势浩大,无论阳山君还是云崕都是行踪飘忽的家伙,她怎知这两人什么时候会正面刚?

难道,她还得回到云崕身边去,实时盯住他?

冯妙君一把捂住了脸。

不要啊!她好不容易才瞅准机会逃离云崕,也不知这厮准备了多少阴狠伎俩等着收拾她。如果她现在回去自投罗网,啧啧啧……

有那么几秒,她打退堂鼓,想着干脆放弃金枝玉露、安心前往桃源境经商,以后一切随缘得了。

就那么几秒。

然后她就想到云崕病恹恹的模样,想到他无所不用其极的手段,想到他会得罪的无数权贵。呵呵,这种为祸人间的妖怪,老天迟早会收了他吧?她可不要被连累。

有没有别的办法呢?比如,接近阳山君?

这么想着,她心里那一团纠结才舒展开来。

不过有心和这位大佬套近乎的人不计其数,她得用什么法子才能和这人混个脸熟?她想了想,对卢传影道:“卢叔,这里也没甚好看的,我要换场子了。”

卢传影站了起来:“去哪?”

她没说话,眼神却往上头飘去。

包厢一律都在上方。

卢传影隐约明白了,一边跟着她往外走,一边皱眉道:“你想去……这不太安全。”

冯妙君笑道:“我不偷不抢,他还能逮着我不放?”

她的笑容狡黠,卢传影无奈一叹。这丫头生性坚韧,方才金枝玉露被拍走,他还以为她死心了,哪曾想她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现在又想出什么花招。

冯妙君又道:“麻烦卢叔回客栈去照看我娘,今晚我心里总是不安,似乎有大事要发生。”

卢传影想了想,也不坚持,叮嘱她一句“多加小心”就转身走了。

冯妙君走向侧门,一闪身就溜了出去。

¥¥¥¥¥

烽火连三月,战报雪片飞。

好不容易捱到廷议结束,萧衍揉着太阳穴回府,听下人来报:“国师大人到。”

“请。”

云崕走进书房,见他一脸苦相,不由得好笑:“又打输了?”

乌鸦嘴!“什么叫‘又’?!”好吧,其实双方交战初期,王廷的反应不如萧靖,前者是个庞然大物,七嘴八舌的意见太多,萧衍又不以军武见长,带兵的将军之间常有分歧,比不上东北军只听萧靖的命令行事。

但是随着战争进程的推进,萧衍对大局的掌控越来越精准,渐得王廷信任;以国师为首的修行者,对他的支持不遗余力;另一边,萧靖弑君父的罪名却已传开,失道寡助的危害开始显现出来。

他自立为王了,但刮进地盘里的军队和百姓不从他。

萧靖自然不想被千夫所指,也发布多道“诏文”痛斥萧衍弑父栽赃,可惜证据不力,天下人不信。

萧衍跷着腿,不无得意道:“从明堑关之后,又打了一次胜仗。”明堑关大捷就是战争的转折点,萧靖大军只要越过这里,后头就是大片肥美的河谷地区。可惜,它偏偏止步于此。

侍从刚刚给云崕斟好了茶水,萧衍就挥挥手把人都赶出去,书房里只留下他们两个。

云崕轻啜一口,悠闲的模样与代政的二王子恰成反比。

萧衍幽怨地看着他。最近战事都没轮到国师大人出手,云崕休养了几个月,脸色渐渐红润,显然最近心疾都未再发作。

第257章 画中人

他身上的衣袍是黑、白、金三色,大方中又见张扬,将他衬得华贵无双,就是萧衍这样的正牌王孙也相形见绌。

萧衍的注意力在他的袍子上,这衣料轻软,明显就是夏布。当然了,现在是盛夏时节,然而过去几年夏天,国师都裹着轻裘呢。今年这是因为身体大好了,连招牌式的咳嗽都听不到几声了?

这么巧,偏在魏王过世以后?

云崕就是再精细,也总有些蛛丝马迹遗落。

现在国师大人正看着他:“你找我来,何事?”

他本人没参战,但同样调度元力辅助军政,并且麾下修行者也都投入战场,萧衍挑不出他的错处。

他往门外看了一眼。

云崕会意,伸手布了个结界才道:“说吧。”

萧衍从抽屉的暗格里取出一个卷轴:“父王临终前,嘱我到他寝宫里去取东西。我一直以为是诏书,为此还跟老三在宫里对峙好久。结果回来发现,根本不是那么回事。”他晃了晃卷轴,“你猜猜,这是什么?”

“你特地将我唤来。”云崕抚着下巴,若有所思,“这东西与我有关?”

国师还是明察秋毫,一如既往。萧衍也不卖关子了,将卷轴放在桌上,一伸手平铺开来:“你自己看。”

这卷轴的确不是诏书,云崕一眼瞟去,望见的赫然是一幅画作。

并且还是一幅传统的人物画像,虚化背景,只突出人物主体。这种画法近五十年来已经不流行了。

卷中人只有一个。

那是一名年轻男子,身穿黑龙纹金战甲,头戴紫金冠,身体半屈,面庞上仰,手里执着的龙首吞鞘宝剑扎在一只双首恶虎的脑袋上。

此人面若冠玉,长眉薄唇,本该被年轻姑娘称作玉郎,却有飒爽英姿。只因绘者功力深厚,寥寥几笔就勾出了不怒而威的气度。

云崕的神情依旧波澜不惊,瞳孔却蓦地一缩。

萧衍轻声道:“这个人,你应该不陌生罢?”

云崕默默看着,少见地收敛神情,变得沉寂而冷漠,甚至还带出一点肃杀。

这个表情,与画中人很像。

萧衍看看他,再看看画。事实上,就是五岁小儿也能看出,云崕和画中人本来就有七分相像!那眉、那唇,那脸形,甚至是那双波光潋滟、收尽了人间春华的桃花眼!

立轴展尽,左下角才有一行绢秀小字:浩黎历六百二十年春猎盘水涧,帝杀赤虎,芳云绘以纪之。

句末,盖了个私章。

这里说得很清楚了,绘者名作“芳云”,应是女子,因这画中笔法柔婉而不失褒饰。如萧衍、云崕的眼力,一下便能看出线条之外的别样情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