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卫国师大人(21)
根据女主人的要求,冯家的管事赶紧要了两间上房,正要掏钱付定金,边上有人强行挤过来,将他推到角落里去,一边道:“我们何大少要五间上房,快点!”
掌柜小心翼翼:“这不刚被订走两间,上房只剩两间了,中铺倒还……”
这人往侧边一呶嘴:“拿不出五间上房,你这差事也别干了。”目光一扫冯家管事,冷笑道,“他不还没付定金吗,不能算定。”
管事气恼道:“你这人怎不知先来后到?我先要的房……”
掌柜见到边上站着几个身锦富贵之人,其中一个满面不愉的正是何大少,只得对着冯家管事苦笑道:“我们也是小本生意,只得委屈您了。正好还没付上定金,求您别让我们为难。”
冯家管事哪里肯让,恰好徐氏挽着冯妙君的手走了进来,美目在现场一扫就大概明白了始末,遂出声道:“让便让吧,我们走。”出门在外,讲究一个和气。她独立经商两年,对这道理已然领悟透彻。
她戴着帽帷,身段却是姣好的,手里又牵个粉雕玉琢般的小姑娘,显见得一大一小都是美人。虽遇家国之难,冯妙君却一直都被娇养,一张小脸还有几分婴儿肥,嫩得像刚出炉的精白面包子,软嘟嘟地让人恨不得掐上两把。再看一双乌玉眼,清澈透亮得没有半点杂质,这往庙里一站,就像财神爷边上立着的招财童女。
只消再过几年长开了,就是大美人一枚。
小的这么好,大的自然也不差。
那几名阔少里走出一个身材颀长的,微弯下腰对冯妙君笑道:“把房让给你们一间如何?我与何兄秉烛夜谈正好。”
他长得眉清目秀,衣裳得体、气质温文,尤其眼睛很亮,看起来是那一群四、五个人里最出挑的。
冯妙君哼了一声:“不用你的。”拉着徐氏的手晃了晃,“娘,这地方乱糟糟的什么讨厌鬼都有,我不要住这里!”
小公主嫌弃,徐氏自然就往外走:“嗯,不住。”
身后那几人也没把这小插曲当回事,继续谈笑晏晏。她就听到何大少对方才想让房给她们的少年道:“女人都小家子气惯了,莫理会。子遥兄,晚上我带你去个好地方,那边的姐儿们就热情多了。”
竟把她们和那种女子相提并论?冯妙君皱起眉,就听到那位“子遥兄”笑道:“不急,先看看你带来的‘果王’,据说早就是今年水节夺冠的热门。”
冯妙君最后听到的,是何少得意洋洋地夸他一句:“有眼光。左丘家什么奇珍异宝没有,但小弟敢担保,这比人还高还大的果子,子遥兄一定是没见过的!”
从大路拐进小道,冯家车队几乎把甜水城趟遍了才在城西的角落里找到一家客栈安顿下来,这里位置偏僻,条件自然远不如中央主街,收的价格却没便宜多少。客房后头就紧挨着马厩,味儿不好闻,店家的脸还臭:爱住不住,有的是人要住,晚了就真没地儿了。
徐氏还是想让养女住得舒服些,单独给冯妙君开了一间客房。人员安顿好之后,她们就带上管事去外头看热闹了。蓬拜也在这里住下,但两臂上的伤远还未好完全,只得憩在客栈里,遥控暗卫去护住小公主。
要说甜水城在冯妙君看来虽然热了一点、脏了一点、乱了一点,却当真是个好地方。本地水土极佳,专出各种水果,是方圆千里有名的瓜果之乡。一行人在街边随便买了几片切好的寒瓜(西瓜),咬下去竟然是要一口甜出糖尿病的节奏。
早就有人开玩笑,但凡是带个“瓜”字的,在甜水种出来就比别的地方至少甜上一倍。
当然,地瓜不算,此物在本地被称作红白薯。
每年“水节”的重头戏,就是“瓜王赛”、“果王赛”,各乡选个头最大、甜度最高者参赛,一旦夺冠就是对本乡特产最好的宣传了,所以每年都办得轰轰烈烈。
总归是舟车劳顿,徐氏母女没有溜哒太久就回客栈了。冯妙君在养母那里边沐浴边聊天,直到秀发半干才回到自己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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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的云很厚,时常遮住了月光。甜水城又起了风,满庄的树木被吹得哗啦作响,让冯妙君翻来覆去,睡得不甚踏实。
也不知过了多久,外头窗棂“咯”地一响,声音细微,夹在风声中几乎听不见,可不知怎地,居然就将她吵醒了。
冯妙君揉揉惺忪的睡眼,忽然望见床边的木椅被一个硕大的、黑乎乎的影子占住!
黑暗中,一双明亮的眼睛正盯着她瞧。
有贼人入户!眯成缝的眼睛一下瞪大,她不假思索地尖叫出声,身体往斜后方急缩,就要从床尾跳下去。
那黑影向前一倾,伸手捂住了她的嘴,抢先一步将她的尖叫堵了回去。他手掌宽厚,指尖顺势内扣,扼住了她颈上的大动脉。只要轻按这里,她就会头晕脑胀。
只这么一式,她就叫也叫不得,挣也挣不得。
黑影另一手伸指在自己唇前,轻轻“嘘”了一声:“是我。”
声音不陌生,再说这时天上的乌云刚好挪开,月光洒下来,照出一嘴她已熟悉的络腮胡。
莫提准!
这家伙阴魂不散吗,她都走出百多里了还能撞上他!都说月黑风高杀人夜,这尊大神潜入她闺房想干嘛?
第27章 要胁与揭发
莫大国师该不会有恋¥~童癖?联想到他不伤孩童的誓言,她身上掠过一阵恶寒。
莫提准不知道自己在她心目中的形象已经被扭曲得面目狰狞,只低声道:“你莫叫喊,我就放手。”
冯妙君翻了个白眼给他,点了点头。
她既不颤栗,心跳也回复如初,显得很是镇定。莫提准将手挪开,一指放在桌上的包袱:“你要逃去哪里?”
她摇头:“娘亲带我出去踏青。”
他咧了咧嘴:“你出门踏个青还要藏金子?”
原来他看到了包袱里面藏着的五两金子,除了首饰外,那可是她手头的全部。冯妙君板着脸:“男女授受不亲,莫大国师半夜潜进来有何指教?”
这小丫头一张嘴就提醒他注意身份,注意时间。莫提准往后靠在椅背上:“我要在你这呆上几天。”
“什么?”冯妙君吃了一惊,“不行!”
莫提准顿时沉下脸来。他身份尊崇,平素谁敢这样严辞拒绝于他,况且还是个平民小姑娘?
冯妙君也意识到这一点,干笑道:“莫国师日理万机,怎么能在我这里浪费时间?”
莫提准哼了一声:“今回算我有求于你。此事过后,必有重谢。”
听他话里,怎有一股虎落平阳的味道?冯妙君眼角余光在他身上来回扫个不停,终于发现他肋下有一大块湿濡,只不过衣作灰褐,方才她没瞧出来。
再一细嗅,空气中仿佛飘着淡淡的血腥气味。
“受伤了?”她手边就有止血药,却不打算狗腿地替他包扎。就这么淌着吧,挺好,能促进循环,国师平时大概也没多少机会流血,“你果然打不过云崕!”
“胡说八道!”莫提准瞪圆了虎目,“你又没见到云崕,怎知他没有损伤?”
冯妙君才发觉他的面容黯淡如今晚月色,怎么看怎么不好,显然伤势比看起来的还要沉重。并且他印堂发黑,眼角却爬满了淡淡的红丝,倒像还生了病,或者是……毒?
她偏了偏头:“他的伤有你重?”原来云崕还用毒?
“……”他终于明白这小姑娘为什么不招人喜欢了,她字字句句都能往人心口捅刀子。“我是受了点伤,也有快速痊愈的办法,但运行涅槃术期间会失去六感,不言不动,形如活死人,直到二十个时辰后一身修为恢复如初。”
所以,他要龟缩在安全的地方冬眠两天?
这是受了“点”伤?这伤都快要命了才让他这样孤注一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