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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卫国师大人(313)

作者: 风行水云间 阅读记录

冯妙君瞅着他,声音又轻又缓:“自然是孤指人收集而来。怎么,呼延将军有疑虑?”

“不敢。”呼延备低了低头,“只是傅国师,哦不,傅灵川先前就经手这些资料。他与臣素来不睦,兴许……”

冯妙君以手支颐:“你想说,这些资料都是傅灵川为了构陷你而伪造的了?”

的确,这些都是傅灵川赠给冯妙君的。他派人查线索时,呼延家也被惊动,所以冯妙君如果现在再派人手去查,多半都已经毁去资料、粉饰太平了。

“人心难测,不能排除这样的可能。”话是这样说,呼延备的心却沉去了谷底。真是怕什么就来什么,他原以为傅灵川掌握的线索会随着这人的失势而埋没,却没料到傅灵川居然直接呈给了女王!

此人真是个祸害,自己下野就罢了,还要连呼延家也一并拖下水!

这一瞬间,呼延备真恨不得将傅灵川千刀万剐,却听冯妙君笑道:“孤就知道你会这样说。”

她从案头又抽出一封信笺,着内侍拿给呼延备看。

呼延备瞧见头两句就面色如土,却还咬着牙坚持看完,直到最后的落款。

字都是血字,末了还有签字和血手印。

这里面是厚厚一封招供书,出自他留在西北的一名心腹之手。此人详细交代了呼延家在裁军令上的阴奉阳违,指认呼延家在豢养私军、扩充军备等事务上的银钱来路不正,同时在赋税、矿场等方面也动过手脚。

若说呼延备方才心里沉甸甸地,这会儿五脏六腑都像结了冰,一口气都快透不出。

冯妙君悠悠道:“呼延将军,你养私军、换军备的钱可花得真不少,光是这里头账簿里记下来的一星半点,都让孤看得着实眼红。”说到这里,声音渐渐转厉,“看来,燕王对你可是真大方!”

“燕王”这两字甫一入耳,呼延备扑通一声跪倒:“臣不敢!”

“不敢?”她微微一笑,“去年孤岁宴之后,燕王子赵允就上呼延家密谈去了,也没见你不敢啊?”

她知道,她竟然知道?呼延备额上冷汗涔涔,目光下意识往四周打量。

女王与他相距不过两丈,莫不要试上一试?

这念头方起,心跳就加快了一拍。可是他马上就发现神念透不出书房外,显然他进来之后就开启了阵法,并且觉察出附近有精锐埋伏,人数还着实不少。

他敢动手,就是无可辩驳的谋反!并且国君本人修为高深,自己绝不可能在几个照面之间将她拿下。别忘了,她现在身兼国师,随时能够夺走他的元力!这一架还有得打吗?

心念电转之际,他又放弃了这个极尽诱人的想法。

呼延备抬头,恰与冯妙君的目光撞在一处,顿时望见她眼底的冰冷和讥讽。

她是不是就等着他出手,好将呼延家连根拔起,就如同她对付傅灵川那样?

想到这里,呼延备暗暗捏紧拳头,却不得不诚惶诚恐:“臣有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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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7章 为我王分忧

“私通燕国、抗令不遵、豢养私军、结党营私、辱灭王权……”冯妙君每个字都碜着透骨的寒气,“呼延备,你胆子好大!”

她抓起桌上一份密报,直接砸在他跟前:“你说,你有几个脑袋能让孤砍!”

纸页散落在地,呼延备只看了一眼,上面明确记载了赵允离开乌塞尔城以后的行踪,确与呼延备知悉的相差无几。

到了这时,呼延备心中再无侥幸,知道冯妙君今日就要跟他清算总账。他以头点地,颓然道:“臣死罪!然祸不及家人,请王上开恩!”

“光是第一条私通外国,就值一个满门抄斩。”冯妙君森然道,“你倒是告诉孤,凭什么少砍三百个脑袋?”

呼延备小心道:“燕王给予呼延家的资助……”他抬头望见国君凤眼微眯,立刻改口,“不,是贿##赂,呼延家尽数上缴,分文不留。”

他也是人精,国君口风有变,他当即就发现此事还有转机。否则,女王为什么不在廷议时将这些证据甩出来,让群臣讨伐他,反而要私下招他来御书房会面?

那便是说,无论她怎样声色俱厉,此事可以商量。

想通这一点,呼延备心下稍定,决意要争取一线生机。

冯妙君气得笑了:“本来就要充公之物,你敢拿来与我讨价还价?”什么叫满门抄斩,那不就是又抄又斩,人全杀,钱物全充公?

呼延备低声道:“臣还有一献。”

“说。”

“前几日才接到消息,普灵国以北一百七十里的狐隐山或有灵石矿,勘探认为蕴量颇丰。”呼延备这时也不敢藏私,“臣愿意遣人挖掘,献予王廷。”

灵石矿?这可是有钱都买不到的好东西,市面上的一等硬通货。冯妙君先是动容,继而想了想:“那个位置……岂非在魏国境内?”

“恰在我国与魏国交界处。”呼延备赶紧道,“恐怕矿脉主体还是在我国境内。倒是魏国那里似乎也得了风声,已经派人来抢挖。”

这时的地域疆界划分可没有那么明晰,常常以天然的河流山脉为分割线。狐隐山既然在分割线上,魏国和新夏都有立场开挖。那么既然魏国已经开工,新夏这里也要就近派人。最近的位置,当然是呼延家族的领地了,由他们出工出力最合适不过。

冯妙君盯了他一眼,阴恻恻道:“这条矿脉,你原本打算怎么处置来着?”

呼延备头一低,不吱声了。

他原本有心顶替傅灵川的位置,自然就要借机壮大自己的力量,没打算将这灵矿交出去。现在为了保命,什么也顾不得了。

是前几日才发现就怪了。这厮是债多了不愁,冯妙君懒得追究他的欺君之罪,轻哼一声:“呼延家险些误国,只献一条灵矿脉就想抵罪,未必单薄。”

这是还有下文了,呼延备虚心请教:“还请我王示下。”无论长乐女王想怎么刁难他,至少不是一刀砍下呼延家所有脑袋,这就有一线希望。

“北部的黎家、西南部的乌家,家主迟迟不进都城,暗中却有兵马调动。你可知道怎么回事?”

“臣不知。”

呼延备当然知道。女王安在他身上“结党营私”的罪名也不是白来的,乌、黎两家势大,也都有强者坐镇,自然不愿将军权上交。他们与呼延家同气连枝,就等着呼延备进都之后发回消息,好伺机而动。

“无妨。”冯妙君倒是和颜悦色起来,“你想戴罪立功,这两家就交给你了。无论是说服也好,打服也好,总之你给我把黎、史两家的兵权收回。否则……”

这是要他回头卖队友?呼延备顿时脸色一苦。

呼延家若是依言行事,黎、史两家怕不得跟他翻脸成仇;可现在不答应,呼延家立刻就要倒血霉。

冯妙君一边欣赏他脸色,再阴恻恻跟一句:“怎么,办不到?”

“办得到!”呼延备也不愧是人杰,拍拍胸口道,“此事就包在老臣身上,必为我王分忧!”

“好。”冯妙君微微一笑,“这两家都驻在边地,王廷派军路途太远,就由呼延家就近吧。”

呼延备心里沉甸甸地,满嘴苦涩:“是。”心里却暗道,女王真是好精明,好毒辣!

虽然收剿了呼延家的兵权,可她还不放心这支门阀手里的私军。事实上,被解散的兵员的确没有放回城乡,多半都养成了呼延家的私军。

冯妙君忌惮的就是这个,因此不让王廷出兵。如果黎、史两家拒不顺服,呼延家就要派出自己的私军去解决此事。

打仗就有损耗。女王就以此法来消减他手中的兵力。

偏偏他还不能说个“不”字。

“那就交给呼延将军了。”冯妙君以手支颐,“莫要令孤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