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保卫国师大人(434)

作者: 风行水云间 阅读记录

云崕果然受伤了!

哪怕早有准备,冯妙君心中依旧一沉:“怎么回事?”

陆茗低声道:“国师引动红魔山喷发在先,已经透支力量,又与燕王恶战在后,这才受伤。”

“大战之后,我听说他还公开露过面,不止一次。”

陆茗苦笑:“那是我。”

冯妙君恍然。原来是陆茗利用易形蛊扮成了云崕,在军中走两圈去稳定军心。魏国师可是大军的精神支柱,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士气定要一落千丈。

班师回都当天,不消说也是陆茗假扮了云崕。大军凯旋而归,国师远踞魏王身边,谁都只能远观,无法近前攀谈,这就不易露出马脚。

她心里全是气恼:“他作什么要去引动地心真火?”她明明千叮嘱万交代,要那家伙保证自身安全来着!

陆茗艰难道:“女王您不在此地,不知战局糜烂。国师大人也是想以此奇兵打开局面……”

冯妙君摆了摆手,才想起他看不见这个动作:“燕王发现没有?”

“燕王也伤得不轻,据说回营之后长久休息,也很少露面。”陆茗如实以告,“接下来的战斗,他一场也未出现。”

“瞒得过一时而已。”冯妙君心乱如麻,“云崕在哪,可有召集能人会诊?”

“就安顿在都城。此事隐秘,连同女王您在内,知情者不过五人。”陆茗顿了一顿,“国师伤情很重,生机恢复缓慢,然最棘手还是诊不出昏迷的原因,他颅上并无损伤。”

冯妙君再也掩不住声音里的担忧:“可是在火山中神魂受损?”她坐不住了,站起来走动两圈,心里越发浮躁。

“不无可能。”陆茗苦笑道,“我们已经试过各种办法,均无法将他唤醒。唯一值得安慰的,就是国师三魂七魄俱在,并无缺失。”

人的三魂七魄哪怕走丢或者遗失了其中之一,那才真叫麻烦。就算身体的主人能活下来,要么智力缺损,要么终日消沉,甚至可能活得如同行尸走肉,只会喘气。

冯妙君沉吟道:“他与燕王恶斗之后还保持清醒么?”

“当晚国师虽然负伤归来,但神智清楚,交代我替他护法之后就调息入定。此后,他就再未醒来。”

也就是说,云崕回到军中,伤情才发作?这也解释了燕王为什么会退兵,若他早知云崕不支,恐怕会下令让燕军拼到最后一人,也要将云崕抓在手里。

冯妙君走到窗边,这会儿花园里没有半丝儿凉风,憋闷得让人透不过气来。

她做了两次深呼吸,才问出最后一个问题:

“为何今日才联系我?”

这些日子,她隔三岔五就对红头鹦哥说话,那一头却像石沉大海。陆茗作为云崕长随,也知道他二人之间通过同心鸟联系,云崕昏迷之后,雄鸟必定由他保管。

这么多天,他都不发一语,为何今日主动找上她?

面对这个问题,陆茗沉默了。

冯妙君呵呵冷笑:“是萧衍的意思?”

她又等了几息,才听见陆茗道:“西北大战还未结束前,国师重伤昏迷的消息是最高军机,与他有关的物件都被封存起来,包括了同心鸟。”

只有严格保密,红魔山大战的胜利才有意义,燕王才会退兵。冯妙君明知这一点,也还是满心不忿:“战后呢?云崕被送回魏都很久了罢?”

陆茗沉默。

冯妙君顺手折断几支牡丹,才冷冷道:“你今日使用同心鸟,也是得了魏王授意吧?”说不定萧衍眼下就在他边上听着,“他怎不亲自来跟我谈?”

那一头又没了声响。

这几个问题,以陆茗的身份都答不上。冯妙君当然明白,说上这几句只不过是气郁难消。她长长吁出一口气:“说吧,萧衍意欲何为?”

陆茗老老实实道:“王上只命我转达国师伤情,并无其它指示。”

话到这里,已不必多说。冯妙君拍了拍红头鹦哥,让它收起神通,自己站起来就往寝殿走。

方才鹦哥一路飞来,惊动几个宫人。陈大昌循声而来,就候在书房外,见状迎了上云:“王上?”

他知道同心鸟的天赋,也知道女王大人过去这些天吃睡不香,苦等云崕消息。现在红头鹦哥飞来,就证明万里之外终于有了回执。女王应该如释重负才是,为何眉头紧锁?

冯妙君摆了摆手:“跟我来。”

一路上宫人众多,不是说话的地方。

她快步走进湖中的水榭,勒令左右退下,这才沉声道:“云崕在红魔山重伤昏迷,至今未醒。”

这处湖泊占地数顷,旁人站在岸边是休想听到他们对话。

第566章 她的决定

以陈大昌如今城府,也忍不住“啊”了一声,大为吃惊。以魏国师修为还负了这样的重伤,红魔山大战的惨烈可见一斑。“可有性命危险?”

“不清楚。”在他面前,冯妙君就不必掩饰了,抓起桌上棋子,“咚”一声扔进水里:“你回去准备下,我们明天动身。”

她和云崕分别太久了,平日的思念加上眼下的担忧,让她恨不得插翅飞去他身边。

陈大昌不像平常答应得那么爽快,反而问道:“目的地呢?”

“魏都。”她轻快而急促道,“我们潜入魏都,去找陆茗。”

“找到以后呢?”陈大昌沉声道,“云国师既然昏迷,陆茗就要听命于魏王。恕属下直言,您现在赶去魏国,实是……实在称不上明智之举。”

冯妙君盯着水面上的涟漪,知道自己的心早就乱了。

陈大昌紧接着又道:“魏王几次三番催您发兵援魏,新夏一直按兵不动。您现在赶去魏都,就是自投罗网!”

“当我不知道么?”她凤眼中都快喷出火来,“那你来说说,该怎办是好!”

陈大昌所言,她如何不知?萧衍才是魏国天子,云崕既然昏迷,那么众多修行者包括陆茗就要首先听命于他。可明知那是个陷阱又如何,有云崕在手,萧衍不愁她不往坑里跳。

为什么让陆茗只通报伤情,不提要求?这就是萧衍的高明之处了:

不用提,她会自己送上门去。届时魏衍将女王抓在手里,自然可以胁迫新夏立刻出兵助魏。然而这样一来就打乱了她的布署,也置新夏于水火之中。

和燕国这样的庞然大物正面刚,并不是她的本来计划。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她能躲过魏衍的控制,云崕怎么办?她压根儿没把握能治好他,云崕还是必须留在魏国,她不能带着一个重伤昏迷的病人飞越千万里之遥回到新夏,尤其这个人还是魏国国师。

这是国情所不容。

所以,在云崕的问题上,这一次萧衍掌握了主动权。

“云国师对魏国太重要,重伤不醒的消息又不能外传,魏王必定将他藏在深宫、重兵把守。”陈大昌冷静分析,“您想潜进去,只有找陆茗帮忙,然他现在已不可信。”

冯妙君双手抱胸,兀自怒气难消:“那么依你之见?”

陈大昌低下头:“属下不知。”

冯妙君一拍桌子,连声音都罕见地尖锐:“你想拦着我,却给不出实用的办法?”

天子一怒,威势赫赫。水面泛波,连岸边的花草都遭遇无形气劲冲击,摇晃不已。

守在岸边的宫人和侍卫见状,都朝湖心跪倒。

陈大昌单膝着地,却抬头看她,目光澄清:“王上,您的安危为重,新夏大局为重!至于云国师,他修为强大、生机旺盛,既已拖得四、五十日,想来朝夕之内未必就……”

有几个字讳而不言,陈大昌快速道:“只要您平心静气,必有良策。过去这许多年,您都是这样过来的。”

冯妙君从离开魏国乡下小城至今,历经多少惊涛骇浪?若非她洞察先机,总能棋高一着,现在他们主仆坟头荒草都比人高了。

可是英明的决断,只能来自于冷静的头脑。他知道女王与魏国师之间羁绊太深,这一回是关心则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