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卫国师大人(4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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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红印领兵返回,献上一头魃尸,却没逮着魏国的国师。
对这结果,冯妙君早有预料,纵然不悦也没有发火。云崕这人奸似鬼,就算她亲自出手都未必对付得了,何况是这些兵将?
她花了几个时辰才将扎在头上的挽魂针给驱出,恢复行动时就问陈大昌:
“出发前,我交给你的东西呢?”
陈大昌老老实实道:“转交给云国师了。”
冯妙君目光微眯,怒上带出薄怒:“什么?”
陈大昌低了低头:“您昏迷三日不醒,我以为那物能派上用场,再说您原本就打算交给云国师……”
话未说完,冯妙君轻叱一声“胡闹”,闪电般扣住了他的脉门!
她出手如风,陈大昌往后一缩,依旧没逃出她的掌控,但觉手腕一麻,浑身劲道都提不起来。
冯妙君下个动作,就是一指按在他太阳穴上!
陈大昌立觉头痛欲裂,似乎有千百根钢针直往脑子里钻,并且她的指尖还萌生一股强大吸力,似乎要将某些东西从他识海里都吸出去!
猝不及防之下,即便铁骨铮铮,他也忍不住疼得低吼出声。
就在这时,他身后有人影闪过,另一只纤纤素手递来,就去戳冯妙君虎口。后者见机得早,抢先一步收了手,微微一哂:“玉国师。”
玉还真脸色苍白,身形微微佝起,妙目却紧盯着她:“王上这是?”陈大昌见她额上冒汗,也是大惊,伸手扶住了她。
这时外头传来一点喧哗,是玉还真手下的妖怪一同返回。
“大昌好似忘了点事,我助他想一想罢了。”冯妙君笑得十分温和,“玉国师既有不适,就该好生休息。大昌,扶你家夫人下去吧。”
陈大昌后退两步,恭敬应了一声,果然扶着玉还真就走,毫不迟疑。
“可是难受得紧?”他听到消息时,吓得满手冷汗。
玉还真笑了:“莫怕,动了胎气而已,养上两天就好,并无危险。”
陈大昌这放放心。
两人头也不回,走到下榻之处,玉还真顺手放了个结界,才问他:“她方才对你做甚?”
“王上精擅魂术。”陈大昌下意识压低了声音,“许是对我起了疑心,想亲自查探我的记忆,看看我是否撒谎。”
“云崕对你说过他的计划么?”
“没有。”
“好极,那即是说,她也查不出什么来。”玉还真舒了一口气,“你也相信云国师所言?”
陈大昌满面阴郁:“王上不对劲。”他跟在冯妙君身边十多年了,她有一个眼色不对,他都能察觉出来。
这位女王,现在像是换了个芯子。尽管云崕手里没有可视的证据,但陈大昌还是偏向他了。
一行人返回乌塞尔。
应水城的围猎战从头到尾都打得紧张惨烈,国师玉还真和其他修行者不同程度负伤,最糟糕的是,玉还真还动了胎气,被送回国师府养胎。
女子胎孕,就算修为再高也不能保证就平安无事。玉还真怀孕不到两个月就带着修行者满城搜人,先后又和女魃、燕王动手,诸般劳累下来,身子立刻就不好了。
为了保胎,她好长一段时日要卧床不起。
此事惊动朝野,新夏女王亲自上府慰问,准她病休在家;其他廷臣不好亲至,唯恐打扰她休息,于是陆续送了许多礼物过来。
除了参加过两次廷议,陈大昌这几天几乎寸步不离守在妻子身边。玉还真脸色不好,他也寝食难安。
干呕几声,她才摆了摆手:“我没事。”陈大昌取热巾子替她擦了脸,又将她抱到榻上去休息。她才动了动,他立刻换了个姿势,方便她舒舒服服倚着他。
其实,应水城之行还真让她动了胎气,只是没有表现出来那般严重。陈大昌就算清楚这一点,担心也没有减少。
看他那老母鸡护雏的模样,玉还真翻了翻眼皮:“你到底是着紧我还是着紧孩子?”
“自然是你。”陈大昌叹息一声,“眼下正值多事之秋,我只希望你平平安安,孩子反而是小事。”
她心里喜孜孜地,偏要给他一个白眼:“最近嘴上涂蜜糖了,这么甜?”
甜的一直都是她。陈大昌喉间微干,想低头尝尝,可是见她樱唇泛白,终是心疼不过,只在她额上印下一吻。
他定了定神,取出一张洒金红笺:“看看这个。”
“礼单?”国师府的管家,这两天收礼单都收到手软。这一张有什么特别之处?
陈大昌下意识布了个结界,又压低音量:“辅政大臣送来的。”
傅灵川?
玉还真挑了挑细眉,这才低头去看。
原来礼单里还夹了一封短信,专门是递给她和陈大昌的。
信里写道,这几天来,女王召集重臣多次商议,竟然有援助燕国的意向!
哪怕傅灵川曾经劝告国君暂停援魏,也依旧为她的重大转变而吃惊不已。比起一般廷臣,傅灵川对女王和魏国师的感情纠葛知之甚深,她实在没有突然反水的道理。
陈大昌又道:“这两天廷议,都有人出来重提旧恨,要给魏国一个教训。”
能站在廷上的哪个不是人精?女王只透出一点口风,底下立刻就有臣子附和了。这时候的新夏已是富庶强盛,远非十年前可比。人们吃饱穿暖后,和钱袋子一起鼓胀起来的不仅有自信,还有从前魏国带给安夏的仇恨和屈辱。
第630章 搅动乾坤
玉还真冷笑一声,不屑道:“他们总算逮着机会兴风作浪了。”王廷当中有一小派激进臣子,但凡有机会必定鼓吹寻魏复仇立威,以慰先人之灵。这几年随着国势蒸蒸日上,不少新夏人空前膨胀,越发不把魏国放在眼里,是以复仇论大有市场。
陈大昌皱眉:“傅灵川私下写信给我们,意所何指?”信上只写了这么寥寥几句,并没有暴露他的意图。
傅灵川也是人精,把私信挟带在礼单里送进来,谁都不能说什么。毕竟这两天国师府收到的礼物也太多了,多他一个不显。
但这也从侧面反映,他对国君深深的忌惮。
玉还真在他怀里换了个姿势倚着:“他还不知道来龙去脉,但是大概也觉出不对,因此来我们这里试探。”
他们返回乌塞尔后,并未将应水城之行的前因后果都传与傅灵川知晓。云崕的话,真假尚不可定论。再说,傅灵川对女王的复杂感情,他一直都心知肚明。
说到这里,她又叹了口气:“站在新夏角度,此时无论是出兵魏国还是援助燕国,确实都有好处,都符合‘均衡’之策。”新夏王廷对于魏燕之战抱以高度关注,就是担忧最后胜出的一方集天下权势于一身,转过头来对付新夏。为了避免这种局面出现,最好的办法就是维持魏、燕两国各自存在又互相争斗,最后精筋力尽,再也无能与新夏争锋。
此谓均衡,也只有这样最符合新夏的利益。所以冯妙君此时改变立场虽然突兀,支持者却是很多的。
夫妇对望,均看到对方眼底的沉重。
这太反常了。冯妙君原本即便理清这其中关系,在情感上也更倾向于魏国,表现出来的国策就是与魏更亲近。
如今,她的态度来了一百八十度的大拐弯。
政策方针一旦制定、实施,带出的效果就是不可逆的。没有哪一个睿智的君王会因为自己一时的喜怒憎厌而改变策令,何况是这么宏观的施政纲领。
如果附在冯妙君身上的真是天魔,它对于天下大势的把控精微入厘,对人心的利用也是好生了得。当然,知情者都清楚,分裂天下本来就是天魔的拿手好戏,再任它这么挑拨下去,整片大陆都见不着战争结束的一线曙光了。
他们更可以看出,天魔虽然放弃了伪装,毕竟她要转头对付云崕和魏国,如玉还真、傅灵川这样熟知内情的人,一定会觉出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