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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卫国师大人(92)

作者:风行水云间 阅读记录

他没现出过真容。

晋王和莫提准当然都认定是他所为,可是没有真凭实据,他们就连本国臣民都说服不了,又怎么能够师出有名?

可是冯妙君看见了云崕的脸,只要她回到晋国,就是这一系列事件最有力的人证。晋国就有理由与魏交恶,有理由派军协助峣国攻魏——原本这两国结为亲家,就让魏国烦恼不已。

于公于私,云崕怎么能放她活着离开呢?

“我必定守口如瓶……”听到这几字,云崕笑了,而她的声音也小了下去。此话连她自己都说服不了,云崕又怎么会轻信?

最后她轻叹一口气:“你若想杀我,怕不是早就动手了?说罢,我要怎样才能活命?”云崕就算伤重,要杀她应也不难,拖到现在还未动手,大概心里另有计较?

这一点计较,就是她眼下唯一的生机,必要抓住不可。

“说的是。”这小妮子很敏锐啊,“你我同进熔岩海偷过血树,也算是共过患难。共享灵力这件事又那么有趣,值得好好揣摩,杀了你很有些可惜。”他顿了顿,见她点头如捣蒜,这才慢悠悠接下去,“可我也不想冒着与晋国开战的风险,唔,这倒有些难办了。”

生机就在这里!冯妙君飞快表态,唯恐错过良机:“我不回晋了,反正烟海楼已经关闭,短期内都不会再开放,我留晋的理由已经消失。”

云崕奇道:“你是为烟海楼留在晋国?”

“是呀。”她很懊恼,“我想找到切断灵力共享之法,也想修行,这才要求进烟海楼看书。”

云崕第一次派人试探她,就在小孤山的山道上,那是进出烟海楼的必经之路。“你没告诉莫提准?”否则自有国师去研究这个问题,用得着她自己摸索吗?

“没有。”她摇了摇头,“我怕他利用我来对付你。”

云崕脸上露出一个完美笑容:“哦?你竟是这样替我着想?”

他笑,当然不是因为感动。冯妙君也是脸皮都不红一下:“我怕他把什么稀奇古怪的神通都在我身上试用,让我生不如死。”如果莫提准知道她和云崕共享灵力,极有可能想法子通过她去抽取云崕的灵力,以此降低魏国国师的战斗力。

关键时刻,这一着说不定有奇效。

云崕一语不发地盯她好半天,直看得她后背寒毛直竖才轻轻道:“你和他还真是离心离德。”

显然她想到的,他也想到了。

冯妙君苦笑一声:“我首先要替自己小命着想,留在他身边并无实惠,反而有风险。所以你放心,这次我也不回莫提准身边去了。”

“是么?”他审视着她,“你要怎么取信于我?”

正题来了,冯妙君轻吸一口气:“请国师大人示下。”

“你也说了是‘示下’,这样罢——”他耸了耸肩,“我身边正好缺个侍女。”

她确实是个珍贵的标本,不管是杀是放都有些可惜,还是拿来好好研究吧。一个平民,再怎样都不可能对他构成威胁。

“侍女……”冯妙君呆滞,万万没想到这神来一笔。当他的侍女,岂非还要陪他回魏国?!

“怎么,不愿意?”他笑眯眯地,冯妙君总觉得他是笑里藏刀,不,藏的是化骨散,撒一点就让人尸骨无存。

她小心翼翼:“我粗手笨脚,从未伺候过人,怕您不能满意……”

“那就罢了。”云崕叹一口气,“难得遇到这么机灵可人的小姑娘,可惜,可惜啊。”

他的眼神里,哪有“可惜”这种神色,满满的都是杀气!

她再敢拒绝,下一秒就会血溅五步吧?冯妙君打了个寒噤,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不不,我当然愿意!只要您不嫌弃。”

他斜睨她一眼:“我嫌弃。”

“……”

“你得尽快让我满意。”后面的“否则”,他不说,她也清楚。

云崕话题一转,指了指营火上的大锅:“肉炖熟了,盛一碗来。”

他这一番连恐带吓,不觉过去许多时间,肉香早从锅里飘出来,冯妙君却到现在才觉食指大动。

过去这一刻钟的惊心动魄,在她平生从未有过。

云崕真正对她动过杀心,她很清楚这一点。幸好这危机过去了。

暂时的。

这人喜怒无常,她不好推断是哪个理由保住了自己的小命。不过冯妙君马上进入了自己的新身份,取了个白瓷碗盛上肉汤,配着玉箸,小心翼翼地双手呈给了他。

人在屋檐下,就要能屈也能伸。

见他动了箸,她才给自己也盛一碗,飞快吃了起来。方寸瓶中的小屋虽然看起来像农舍,但里面的摆具和餐盘哪有低级货色?只说这燕国大汶口出品的透影白瓷嵌金碗,市价就要七两银子一只,成套的更贵。

一只锦雉哪里够两个大胃王分着吃?云崕的指点很正确,包括百年人参在内,肉汤里加了四、五种生肌和大补的药材,啜一口就浑身都暖热起来,在这种寒气迫人的夜晚可比什么丹药都补气血见效应。

一碗还未见底,她身上已经暖洋洋地,连小脸都是红扑扑。过去这十几个时辰里发生的那么多麻烦,终于可以稍放一放了。

她等了好一会儿,见云崕放下碗,赶紧给他再盛一份儿才问道:“您何时顶替了大……铁心宁?”

“离开狼牙堡之前。”说罢他就示意碗里肉汤太烫,冯妙君只好一边嘟着嘴轻吹,一边在心里大骂:蛛王都被他算计得瞎了十几只眼睛,这会儿他装什么柔弱!

第119章 后有追兵(加更章)

他也是胆大,不怕她给他下毒吗?

不过他这么一说,她就想起那天早上队伍开拔之前,铁心宁很迟才归队,原来是被他掉包了。“他是不是已经……”

“是。”云崕头都不抬。

冯妙君不敢吱声了。

这一顿饭就在两人的沉默中用完了。云崕神情重又变得寡淡,冯妙君知道这人脾气怪异,不愿招惹他。实则云崕在重伤过后又要使计收服她,已然有些疲惫,这时就指了指方寸瓶对她道:“进去。”

待冯妙君进了瓶子,他才背倚大石,沉沉睡去。

冯妙君知道他是对她不放心,才将她赶进瓶子里,再塞上盖子她就出不去了——她也不急着出去服侍人,自找了一间厢房,有床有褥。想起云崕在外头只能枕着寒凉冷硬的石头,她就觉得浑身都舒畅了,不由沉沉睡去。

……

一觉过后就到第二日,天还未亮。

冯妙君从瓶子里出来时还在打呵欠,秀发只随便编了个大辫子垂在脑后。云崕见她得了一宿好眠,连气色都好起来,总觉有些碍眼。他绷着脸道:“去打水。”

冯妙君提起木桶,正要去往河边,却见这人忽又作了个手势:“慢!”

见他面色微凝,她当即停下脚步,侧耳倾听。初时什么也未听闻,她不明所以去看云崕,却听他低声道:“你不觉得,太安静了么?”

冯妙君也觉出不对了。这是个美好的清晨,本该有鸟语花香虫鸣兽叫,怎么周围静得落针可闻,只有风声沙沙?

不对,那不是风声。

冯妙君慢慢转头望向洞口,只见外头地面铺上一层棕褐色的“地毯”,并且还能往前齐齐推进。

再定睛细瞧,哪里是什么地毯,分明是密密麻麻、不同品种不同型号不同大小的蜘蛛集结在一起,共同前进!

她再强煞也是个女人,陡然望见这么多狰狞的蜘蛛铺天盖地而来,浑身鸡皮痱子都要掉一地了。

嗦嗦的声音也越来越大。她一想到那是无数条蜘蛛腿踩过地面的土壤和落叶制造出来的效果,就觉得不寒而栗。

好在蜘蛛们撞到洞前的结界就毫不犹豫地绕了过去,有些甚至从结界上爬了过去。她只能猜想,在过去的这一晚,云崕又换了什么障眼法,让蜘蛛误以为这里没有山洞而是一块大石头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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