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岸刚把车停好,易胭伸了懒腰:“我睡多久了?”
“三十分钟。”
易胭睡得沉:“这么短,我感觉自己跟睡了一个世纪长。”
苏岸连早饭都买好了,回家中途苏岸去买早餐她一点感觉都没有。
“下车,”苏岸已经下车,一手还搭在车门上没收回来,“回家吃饭。”
易胭这才解了安全带下车。
易胭以前早餐是不规律的,想吃了吃,不想吃了便不吃,跟苏岸待一起后天天被他逮着吃早餐。
吃完了易胭就半躺沙发上,苏岸过来在旁边坐下。
他长腿敞着,笔记本搁腿上,一边手在键盘上从容不迫敲敲打打,不知道在处理什么。
易胭看着他便心痒,她躺沙发上,颈枕着扶手。
易胭伸脚,脚尖蹭了蹭苏岸的手。
又皮痒了。
苏岸淡淡掀眸,瞥了她眼。
随后又低眸看电脑。
被爱的从来都是恃宠而骄,易胭脚又开始不安分,蹭了下苏岸。
刚开始蹭苏岸还没反应,几次之后易胭双脚脚腕忽然被苏岸单手扣住。
他目光从屏幕上移开,看向她:“又想闹?”
易胭脚被他握在手里也不急,闲闲看着他:“你说呢。”
易胭下午还得提前起床赶车去其他地方,现在根本没时间闹,必须休息了。
但她就是不想合眼。
苏岸扣住她脚不让动:“你下午还忙。”
他眼神一点也不温柔,没有温度:“给我睡觉。”
易胭啧了声:“苏警官,你这么不温柔,到底怎么娶到老婆的。”
她说话,苏岸又抬手在键盘上敲了敲。
“我来给你数数啊,不温柔,性子冷,床上还尽折腾人。”易胭脚腕被他禁锢住也不老实,还有脚尖施展用处,伸长了脚去蹭他腿部。
苏岸不动声色,全程目光还看着屏幕。
骨节分明的五指时不时敲几下键帽。
整个侧脸都写着冷漠二字。
易胭简直爱死了他这死性子,他越是默不作声,她越是想调戏。
“不仅话少,行为还粗暴,”易胭话越来越露骨,“每次真的——”
她声音放轻,又带着种别样的勾引:“弄得我疼。”
苏岸眼风扫向她。
易胭话锋一转:“又爽。”是真的又折磨又享受。
苏岸到底还是更胜她一筹,情绪一分都没表露,听她说了这么露骨毫不知羞的话,耐力还满格。
易胭看他这冷淡眼神:“怎么,你还不承认啊,自己在床上都做了什么,自己想想。”
“不对,不仅床上,”易胭说,“厨房,浴室,阳台……”
易胭口中的那个苏岸与现在面前衣冠齐整一脸禁欲的苏岸格格不入。
他表情也正经得仿佛是易胭在胡说八道。
易胭话落苏岸搁下笔记本,然后松开她脚腕。
易胭一看他估计想收拾她,想开溜,然而下一秒就被苏岸扯回身下压住。
她被困在苏岸和沙发之间。
易胭也泰然处之,抬头,手摸上他脸:“不是刚说你粗暴吗?怎么还不赶紧反省反省。”
苏岸居高临下看她,嗓音冷漠:“哦,你说得有道理。”
易胭:“???”
他稍俯身,理所当然看着她:“以前对你好像不是很粗暴,要不身体力行让你感受一下。”
易胭挑眉:“身体力行感受你……粗暴?”
她后两个字微扬,一语双关,十分光明正大又开了黄腔。
她话落时苏岸已经俯身,用行动告诉了她,唇沿着她肩颈游走。
遇上苏岸,易胭一向一触即软,任苏岸索求。
男人的手在身上每一寸抚过,易胭感觉到背后内衣扣骤松,苏岸单手解了她文胸。
她能感觉到他掌心裹住,玩弄。
动作是真的不温柔,也与他禁欲的气质格格不入。
……
纵使每次调戏苏岸过后都是反被调戏的下场,但易胭也不知为何乐此不疲。
直到下午赶飞机的时候整个人浑身还是跟散架了一般。他果然身体力行让她知道什么是粗暴。
阿茶村是个穷山僻壤的小村,飞机不可能直达,下飞机后一众人还得坐几个小时巴车去山里。
山路不太平坦,车晃晃荡荡,车里东歪西歪一片,有的已经晕车了。
易胭飞机上是睡过去的,车上也不例外,好在她不晕车。
半路经过小镇,街道上小贩拥挤,摩托车突突。
司机停了车,有人晕车下车去缓缓,易胭坐车上没下去,开了车窗。
刚开窗,有个买烟的小姑娘探头进来。
皮肤有点黑,但眼睛很亮,头上绑个羊角辫。
她递了包烟进来,笑起来有两个酒窝:“姐姐,买烟吗?”
第74章 没人
现在已经是早晨。
就停这么会儿功夫, 几个车窗口几乎都凑了人上来,这边挤个那个挤个。
旁边还有摆着菜卖的, 地上就铺个红蓝条纹塑料纸,街道两旁小店拥挤, 各处人声混杂在一起,热闹得不行。
小姑娘脖子上挂个大篮子, 篮子很大,圆形底部,都到她腰了。
说是卖烟的,篮子里什么都有, 糖果、陈皮、话梅、甚至还有吹气的气球, 五颜六色。
小姑娘手里拿的也是普通那种香烟, 红色外壳。
易胭视线从她乱七八糟的篮子里收回来,问:“怎么一上来就给我卖烟?”
小姑娘皮肤黑,牙倒是挺白, 笑起来机灵又明媚。
她说:“这不烟比较贵嘛。”
她说着指指自己篮子里的东西:“喏,你看看, 这篮子里就烟最贵了。”
易胭懒懒靠在椅背上,笑:“那你还跟我说,说了不怕我不买最贵的了。”
“因为我看姐姐你是个好人才跟你说。”小姑娘说。
易胭看着窗外,现在很少这种地方了, 街道上就一个乱字形容。
车乱人乱声乱, 塑料纸随便往店外一搁就能摆个小摊, 摩托车仿佛开迷宫, 外来的车一停,都不认生上来直接卖东西,还是那些在外面一买便能买到的东西。
易胭耳边乱得很,前后左右都是说话声,她问:“你们这镇上平时都这么卖东西?”
小姑娘手里还紧紧拿着香烟:“对啊,听我爸妈说这都好几年了。”
易胭目光重新看向她:“你爸妈?”
小姑娘也就十来岁的年纪,她点点头:“我自己没印象啦,以前我们这边没这么穷的,现在都穷得快吃不起饭啦。”
“昨天我们村,”小姑娘讲话绘声绘色,两指比划一下,“有一户家里一粒米都没了呢。”
这时坐易胭旁边一直听着没说话的同事开口:“现在还有这种地方啊?怎么感觉跟我不是同个世界呢,怎么可能吃不起饭嘛。”
易胭没说话,她倒是对小姑娘口中的世界习以为常。
这社会上穷得地方多了去了,只不过大家都没看到或者体验过而已,富的富死涝的涝死。
小姑娘看有人质疑她,瞪大眼睛:“真的!你们外面不穷,我们这里面都穷得嘞。”
易胭旁边那位同事被小姑娘这大嗓门吓了一跳:“嘿,这么大声。”
“我什么都比不过你们城里人,但比穷是能比得过你们的,我现在从小到大还没吹过空调呢。”小姑娘说这话的时候脸上丝毫没有一丝不开心。
那位同事又道:“那你怎么知道有空调?”
小姑娘:“我爸妈说的,有那个夏天都可以盖棉被。”
易胭靠在椅背上听她们你一句我一句。
她清楚小姑娘说这些不是纯聊天,肯定还有目的,果然过一会儿小姑娘手里的香烟就往前递了递:“所以姐姐你看我这么穷,买包烟吗?”
旁边同事摆手:“不了,我不抽烟。”
跟她侃半天结果不买,小姑娘重新看向易胭:“姐姐买吗?”
易胭背靠靠背,一边手挂车窗上,瞥了眼她篮子:“烟不要,来两包话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