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闺密事(648)
这个罪名就太恶毒了。
基本上跟指着李公公说他造反没有区别。
既然是造反,不杀了他还留着过年吗?
罗源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就把人给杀了。
至于后来曹安曹文他们问他怎么认定那是龙气?
罗源就笑了:“李公公酒后自己说的,这是大逆不道之语,不能让他再说第二遍,就把他杀了,要是公公想知道详情,阎王知道。”
曹安曹文无言以对。
这个回答当初被写在了邸报上头,传的几乎街知巷闻,从此以后罗源罗阎王的名声就传出去了。
要不是林三少后来杀了自己亲哥哥建立起了更凶悍的名声,罗源至今还是京城街头巷尾的谈资呢。
现在这个罗源就站在自己面前,谭喜一时间也忍不住有些发怵。
卫安倒是没有害怕。、
之前在船上的时候林三少就寄信来说过了,这回护送沈琛的是罗源,所以她心里早就有了准备,碰见也不觉得害怕。
可不害怕是一回事,罗源这么快找上门来又是另一回事-----沈琛是在他的护送下丢了的,听说那天锦衣卫都中了蒙汗药昏睡不醒,这说明他不称职。
可是现在,他这么快的就能找到她这里来,该说他是不愧是锦衣卫消息灵通呢,还是该说他来的太及时了显得刻意?
林三少说罗阎王名如其人,是个好人。
可是再是好人,也是会变的。
织造局的关系网之复杂不次于盐铁,罗源在江南呆了整整五年,到了如今,儿子都听说已经八岁了,这段时间里,能让他改变的东西太多了。
沈琛是个绝顶聪明的人,他之所以失踪不出现,既不找官府也不找本该护送他的锦衣卫和羽林卫,本身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不是吗?
就算不是罗源,锦衣卫和羽林卫就这么轻易的被迷晕了?
她笑了笑,对赵期使了个眼色。
打扮得身份显得最高的赵期咳嗽了一声,对谭喜吩咐:“将帖子给上差。”
他带着点恰到好处的生意人的圆滑,笑呵呵的冲罗源解释:“上差,织造局跟西洋商人谈妥了一笔三十万匹丝绸的生意,不瞒您说,我们之前没给织造局干过活儿,我们是去找活儿干的。”
织造局正跟西洋商人谈一笔三十万匹的丝绸生意,西洋商人要求十个月内交货,这样一来,织造局就得找大商人来投入生产。
他刚从江南回来,知道的确有这么回事儿,也知道织造局的确是给一些大商人发了帖子。
至于到底清晰到哪些人,罗源就不知道了。
他的目光如鹰隼一般锐利的在众人身上逡巡,片刻后就偏了头在卫安身上打量了一眼,冷笑了一声:“你们出来跑商,还带着女子?”
赵期反应快,立即便道:“回上差的话,这是我们杭州分号二老爷的女儿,今次跟着一道出门,不方便才打扮成这副模样。”
罗源的目光放在他们身上,直到看的连赵期都觉得头皮有些发麻了,才转身走了。
这一走,众人就都忍不住松了口气,将门噗通一声掩上了。
林跃就啧了一声,有些夸张的搓了搓手:“姑娘,他比林三少看起来还吓人的多了。”
其实林三少大约是看的久了相处的也久了,对卫家又向来很是和气,他们基本上也就最初的时候被他吓到过,到了后期,看着看着也就习惯了,并且从不把林三少当成令人闻风丧胆的锦衣卫来看。
如今见到一个真真正正的心狠手辣手里又染过人命军旅出身的罗阎王,觉得害怕自然是理所应当的。
谭喜看了他一眼,做出个让他继续说的手势,自己却贴着窗子静悄悄的听窗外的动静,不一时才皱着眉头站起来来,猛地拉开了门。
正在外头侧着耳朵的驿卒就有些尴尬的立在了众人面前,咳嗽了一声:“快到用饭的时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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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0章 假设
谭喜仿佛没察觉出不对,皮笑肉不笑的应了一声,随即就又递上了一个厚厚的荷包:“上差,我们长途跋涉,一路风尘,实在不想出去了,外头又不大太平,我家小主人是不习惯热闹的,刚才见了镇抚司的上差们已经吓着了,还劳烦上差替我们送进房里来?”
驿卒捏了捏荷包的分量,看了他们一眼,抬了抬下巴算是答应了。
谭喜便又着何胜使了个眼色。
何胜便朝窗户外头再次敲了敲,何斌顺着窗户就爬了上来,二话不说抹了把汗便道:“姑娘,那个驿卒一直就没走,偷听我们说话呢!”
多年的镖师生涯,加上跟林三少和沈琛耳濡目染,谭喜和赵期的敏锐性远胜常人,做什么事都会把警觉性提到最高。
不管什么时候,他们都会留一个人以防隔墙有耳的。
纹绣满脸的紧张担忧,看了卫安一眼,皱了皱眉头低声道:“姑娘,我总觉得这个地方不对劲。”
她们也是练武的,对危险的嗅觉还是比普通人要强一些,只觉得进来以后就觉得浑身都不舒服了。
谭喜也跟着点头:“到处都古怪的很,那个驿卒好似一开始就知道我们的身份,他看姑娘的眼神便不对。”
一个驿卒是不容易有那样的傲气的,虽然他已经尽量装出了畏畏缩缩的样子,可是一个人抬着下巴久了,再让他卑躬屈膝,是很难的,总会露出痕迹。
偏偏卫安这一行人,也都擅于察言观色。
那个驿卒看人的眼神,分明跟刚才那些锦衣卫没什么区别,都是如同鹰隼一般,不自觉就会露出锐利的眼神来。
这不正常。
一个锦衣卫,干什么装成驿卒的模样?
现在沈琛都已经失踪了,要说查案,谭喜也想不出有什么必要让他们非得装成这样。
“是在等我们。”卫安下了结论,嘴角带着淡淡的冷笑,透过窗户看着底下种着的一片迎风招展的翠竹,眼睛里任何情绪也没有的问:“你们不知道吗,这场游戏,从我们下船开始,就已经开始了。”
赵期聪明狡猾,最先反应过来卫安的意思:“您是说,除了瑜侧妃那边的人之外,除了易二,还有人一直在关注我们?”
他有些明白了,为什么卫安要他们改换装束从船上下来,应该是在迷惑敌人。
“瑜侧妃既然都知道沈琛失踪了以后来找我,难道要沈琛性命的人不知道吗?”卫安垂下眼睛,她每每垂下眼睛的时候,原本秾丽的眼睛都被遮住了,显得温和而无害:“其实我们早该想到的。”
众人都有些不明白卫安的意思。
连赵期这回也是想了许久,才试探着张嘴:“侯爷失踪的不对劲,罗阎王都在这呢,真要是什么人想不动声色毒害这帮锦衣卫跟羽林卫,那得是有多大的能力?”
谭喜还是不明白,茫然了一会儿,见众人都不再说话了,才犹豫着问:“那事情到底是什么样的?”
他总觉得自己好像一开始是明白整件事的,可是到了现在,又什么事都不明白了,这种滋味可真是半点也不好受,被人蒙着眼睛朝前走,不知道前面到底是深渊还是平路的感觉糟糕透顶。
卫安冲何斌看了一眼,何斌就会意,又顺着窗户很快轻巧的失去了踪影。
“你们也看出了驿馆不对劲了,我们一开始来,递上的是织造局的帖子,论理来说,我们只是拿着织造局帖子的商人,没人会在意我们的。可是为什么,偏偏罗阎王都要过来先看一眼?”他现在最应该做的,不是去找沈琛吗?
在乎他们这帮闲人做什么,哪怕他们真的不是商人,说的却也是官话,绝不是倭寇之流,那个驿卒应该已经都告诉他们了,可他们却仍旧对他们保持了高度戒备。
林跃脑子转的也快,而且跟着卫安久了,多多少少也明白卫安每每这么说话的意思,啧了一声,摸了摸下巴:“难道他们都不急着去找侯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