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后不知天在水(11)
“哥哥!”肖菡惊呼,她忙奔过去想扶起他,他好像疼得厉害站不起来,她索性伸手一张揽过他后腰将他整个打横抱起,肖菡的眉头皱了皱,她知道哥哥一向清瘦,可怀里的重量轻得让她诧异。
将他一放到床上,他仿佛整个人都陷了下去,双手死死地按压着小腹,身体渐渐向上蜷缩,肖菡在床头坐下,双手一托,将他轻轻揽到自己怀里,抬袖擦去他额头上泌出的细汗,眼里忧急地不行:“到底怎么了?哥哥你别吓我。”
喘了一会儿,疼痛似是有所缓解,他移了一下位置,眨了下眼睛,咽了下口津,苍白地对她笑了一下:“我无事,别担心。只是那个……来了而己。”
葵水,男子到了年纪,每月一次。哥哥以往也会腹痛,可哪有现在那么严重。
这是男子的私秘事,他知道肖菡懂,她是女子,女子都嫌这些污秽,都很避讳。与她这么解释,让他感到羞愧。
“你先出去,我躺躺就好。”他抽出一只手去推拒她。那只手细瘦苍白冒着细汗。
肖菡没有被推动,她的眉宇低了低,依旧揽着他在床头坐得四平八稳。她一手牢牢地按着怀里的肩,顿了顿,另一支手将他腰侧系衣的带子扯开,将他的衣服松了松,那只手又从他身前交叠的衣颈中伸了进去,温热的手掌隔着里衣在他的小腹上抚揉,给他缓解疼痛。
傅宁一僵,这样过于亲昵,不成体统。
“胡闹!”傅宁想要从肖菡的怀里退开,挣了挣,肩头钳制的力量微微加重,傅宁挣不开,他正浑身难受虚弱,也使不出多大力气。
“肖菡,不可如此。”他平静的声音里带了一丝恼怒。
肖菡抿了抿唇,没有理会。
“我没那么难受了,你先放开我。”
衣服里的手停了下来,但依旧贴在他的小腹上,她的手心温热,暖着他的那片地方,缓解着他的疼痛。
身后的人没有动静,显得有点静默,好像在想着什么事。
肩头的力量松了,他从肖菡的怀里退开,坐起身,没有受到阻拦。身上的衣服松散地拢着,他没有顾及,他的小腹依旧感到疼痛,坐起的身子有些颤颤巍巍和佝偻。
他背对着肖菡,没有回头,虽然不知道她刚才为什么不听话,但现在他什么也不想问:“你先出去。”
身后的人动了动,又将他猛地锁在怀里,双臂环着他,用的力量非常大。傅宁的背抵着肖菡的胸膛,傅宁的衣服又松开了些,险险滑到了肩头,露出了清致的锁骨。
肖菡的眼神变得有些炙热,她贴着傅宁小巧莹润的耳垂轻轻吐气:“哥哥,我喜欢你,我很早就喜欢上你了,不要拒绝我,让我抱抱你好么?”
明明是很有情趣的话,竟被她说得有些可怜,带着点乞求和委屈的意味。
傅宁听得心情复杂,肖菡注意到他的头低垂了一瞬,似是经历了什么转变,又猛地抬起,眼神里的复杂转化成怒意,且还在迅速升腾。
“荒唐!”傅宁开始剧烈挣动,“你放开我!”
肖菡没有松手,她下巴抵在她哥哥光滑的颈窝上,脸颊与他的耳廓贴得很近,她感到他的脖颈有些冰凉和湿润,这说明比时他的身体状况真的不是很好,但她不想前功尽弃。
“可以先试着接受我,我已经长大,又是女子,我的肩膀想让你靠。”
傅宁的眼里起了一层水雾,这是多么好听的话,也是他内心深处一直隐隐期待的话,可是……绝无可能。
“你先松手。”
从刚才她就一直紧张注视着傅宁的神色,自然没错过他的眼神,清晰地看到那里面的柔软转变成坚定。她感到难过,但她还是固执地抱着怀里的人不想放开,她知道她不是单方面的一厢情愿,她不甘心。
她翻身大胆地跨坐在他身上,将他平按倒在床上,一只手扣住傅宁的下颚,闭上双眼,俯身低头将自己的吻递了上去,堵住他欲出口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话。
下巴被紧扣,口颊间满是属于她的陌生的气息,他被吻得呼吸困难,这种紧迫感让他感到熟悉,甚至恐惧,一种彻骨的寒意从内心深处向身体的四肢百骸浸透。他好像又回到了他第一次害怕电闪雷鸣的那个雨夜。
哥哥的味道是清苦的,和自己想象中的一样。一阵激情的热吻结束,肖菡心满意足地抬头,对上的是一双充满惧意的眼,眼眶里擎着满满的泪,摇摇欲坠,脸上苍白的可怕,身体挣扎着想要蜷缩。
那双眼眸里倒映着她的脸,那眼神扎得她有些心慌,好像有些事情超出了她的预想。她好像吓到他了,他现在是……怕她!
她有些慌张地去抱他。
“哥哥,别这样……我不是有意的。”
傅宁在她怀里一直哆嗦,嘴张开着,胸膛起起伏伏,很难呼吸的样子。
“哥哥,你别吓我……”她抱得更紧,心里很慌,她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
她没有亲吻过别人,刚刚那种情之所至的激吻虽然有些强迫,但也是青涩的。她没想到一个吻就把哥哥吓成这样,她不想的。
傅宁的手腕上有一圈红痕,那是刚刚索吻的时候被她禁锢所箍出来的。
看到那道红痕,肖菡愣了愣,觉得似曾相识。突然灵光一闪,她似想起了什么……
那是很早的事情了,那时候她九岁刚被傅宁收留。第一天晚上自己病得人事不省,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自己身上是光溜溜的,他也穿的也不多,就一件贴身的里衣,那时候他手腕上就印着这样的痕迹,脖颈上也是一片密密麻麻的青青紫紫。
她突然静了下来,握着傅宁的那只手臂举到自己眼前。
那只手还在抖,想要挣脱,但肖菡差不多长大了,常年弯弓骑马,身体强壮,已不是傅宁一个男人的力量能挣悦的了。
因脑海想着事情,她没有顾虑到其它,将那只手腕上的袖子向上拉起,然后盯着那处红痕,眼里浮出一抹幽幽地森寒。
“原来你当时的伤是这样来的,原来你的身子已经……”这句话她本不是对傅宁说的,她只是简单地对她自己刚刚从回忆里想通的事情的一种陈述。
但这句话冰冷的语意和森寒的语气却结结实实地刺到了傅宁。他最不愿意让肖菡看到的伤疤,现在就在他们面前被血淋淋地揭开。他知道她会明白,她早晚都会明白,现在,她终于……明白了……
若说刚刚傅宁只是恐惧,那么现在那种恐惧就放大了十倍。他的呼吸明显又粗重了几分,脸色苍白地吓人,身上的冷汗蹭蹭直冒。他使着全身的力气疯狂地想要推开身上的肖菡。
一不留神,那只手臂被她挣脱,猛然意识到自己刚刚一不小心说了什么,一阵铺天盖地的悔意和疼痛席卷着她的心,她不顾他的挣扎抱着他坐起来,将他整个人和他的两只胳膊都牢牢地锁扣在怀里,即使用的力气十分的大,她手上也有种控制不住的感觉。傅宁现在的模样让她感到心疼后悔和害怕。
傅宁还在挣扎,在挣动过程中,傅宁的眼泪终于滚了下来,滚过傅宁的苍白的脸颊和紧抿的唇,在清秀的下巴上汇聚,然后再分离出一滚落在肖菡的颈间。
傅宁的哭一直是没有声音的,连哽咽抽泣也无。
肖菡感受着自己颈间的湿润,心里也跟着抽搐。她知道她的哥哥现在正承受着双倍的痛苦,一者是来自于几年前的某个她未曾谋面的女人,出于什么原因很深很深地伤害过她的哥哥,她的哥哥至今都没有走出过痛苦。另一个就是现在的她,肖菡。
此时的肖菡恨不得立刻就扇自己一巴掌。
第 7 章
她知道她现在需要离开这间屋子,她现在需要立刻退出他的视线之外,因为现在傅宁怕的就是她。是她无意间又揭开他的伤,开启了他的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