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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妾身邀你扛牌坊(37)

作者: 梦中说梦 阅读记录

楼阙略一思忖,忽然又不由分说地拉起郑娴儿的手,牵着她一同上了画舫。

缆绳一解,画舫立刻荡悠悠地离开了岸边。

楼阙拉着郑娴儿一起坐了下来:“你这是在跟我生气?为了什么缘故?为刺绣,还是为我今日自作主张向母亲坦承了咱们的事?总不可能是为了刚才的玩笑……娴儿,你今天真的有点不像你了!”

郑娴儿自己也知道刚刚的话说得莫名其妙。

先前明明都好好的。楼阙的言行也没有跟平时不一样的地方,可她偏偏就是有那么一瞬间突然觉得不对劲,突然觉得很无聊,突然很想退缩。

“桐阶,”郑娴儿艰难地开了口,“我觉得……我们还是算了吧!”

“你在开玩笑?”楼阙眯起眼睛,语气有些危险。

郑娴儿慌乱地避开了他的目光:“不是。”

“理由!”楼阙忽然变得惜字如金起来,可见是真的动了怒。

郑娴儿答不上来。她要退缩,正是因为想不通这个“理由”。

就当是她杨花水性,没有长情吧。

“也许,我已经不喜欢你了。”郑娴儿看向远处,竭力使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冷淡一些。

楼阙盯着她看了许久,忽然起身跳下水去,慢慢地把画舫拖回了岸边。

郑娴儿很想提醒他可以用桨的,最终却没有开口。

下了船,楼阙扶着郑娴儿的手,沉声道:“也许你和我都需要好好想一想——分开一段时间也好。再过几天我要出一趟远门,你在家里有母亲照应,应当不会有人给你气受。你只记得轻易不要招惹慎思园那边就好,那边疯子多。”

郑娴儿闻言立时紧张起来:“出远门?你要去哪儿?”

楼阙原本是要跟她赌气的,此时看见她脸上紧张兮兮的神情不似作假,他立时又心软了。

迟疑片刻之后,他终于沉声叹道:“京城。”

“京城?”郑娴儿立刻慌了,眨眼便把刚才那几句决绝的话抛到了九霄云外:“你这么早去京城干什么?会试不是明年二三月间吗?过了年再走都来得及啊!”

这关心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楼阙松了口气,脸上重新挂上了笑容:“不是去赶考。我到京城有点事要办,两三个月之内必定回来。”

“那……”郑娴儿一时想不出该说些什么。

两三个月,那么久啊!

楼阙忽然转过身来,一把将她捞进怀里,抱得紧紧的:“刚刚不是说不喜欢我了?既然不喜欢,问那么多干什么?”

郑娴儿答不上来。

楼阙笑了:“我就知道你是在闹小情绪!没关系,这次就依你,咱们先分开——”

郑娴儿心里一沉,忽然有些不是滋味。

却听楼阙继续笑道:“先分开四个时辰怎么样?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四个时辰不见也至少相当于分开‘一秋’了吧?我相信小别重逢的时候你会重新喜欢我的!”

郑娴儿忍不住笑了一声,一拳头砸在他的肩上:“还是那么油嘴滑舌!”

“没办法,你喜欢啊!”楼阙高高地昂起了头,一脸骄傲。

第48章 人至察则无徒

落桐居。

晚饭刚刚撤下去没多久,小枝还在屋里伺候着,楼阙就那么旁若无人地走了进来。

郑娴儿看见他,只略略惊诧了一瞬,然后就笑了:“你是越来越大胆了,真不怕传到外头去?”

楼阙一笑,十分自然地贴在她身旁坐了下来:“今日被陈景真那么一嚷嚷,府里还有谁不知道的?”

“你若咬死了不认,旁人纵有疑心也枉然。”郑娴儿自己起身给他倒了茶,语气有些嗔怪。

楼阙接过茶碗,顺便在她手腕上捏了一把:“我为什么咬死了不认?我的女人又不比旁人丑,我还怕见不得人不成?”

郑娴儿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她当然不丑,可这是丑不丑的事吗?

这会儿小枝也不管丝线了,只站在绣架旁边直愣愣地看着楼阙,像见了鬼似的。

楼阙向她一笑,神色坦然:“我知道你是娴儿的心腹,你不用怕我。有我在,落桐居出不了事。”

小枝仍然在发呆。

郑娴儿随手往楼阙的肩上敲了一记:“还说呢,你已经吓着她了!”

楼阙拿了一锭银子扔到小枝怀里,笑道:“我不好准备见面礼,只好拿点银子给你压压惊。——前些日子某人差点把我的钟儿吓得自己抹了脖子,今日倒有脸来抱怨我!”

后面这句话却是说给郑娴儿听的了。

郑娴儿很配合地笑了一声:“你的奴才吃了一点小小惊吓就要抹脖子,那是他自己没用!你看我家小枝,一见了银子,就天塌下来也不怕了!”

小枝终于回过神来,把银子往袖中一揣,气势汹汹地向郑娴儿翻了个白眼:“你们自己说笑,何苦拿我们做奴才的来打趣!”

说罢,她丢下手头的差事,连一句告退的话都没说,昂首挺胸啪嗒啪嗒地走了出去。

郑娴儿听见她在外面掩上了门,忍不住“嗤”地笑了。

楼阙立时扑过来抱住了她:“笑什么?”

郑娴儿仰起头,眯着眼睛笑盈盈地看着他:“你一进门就掏银子,真把我当窑姐儿了不成?”

楼阙脸色微变:“你怎么会这么想?我只是打赏奴才……”

郑娴儿娇笑着转过身来,钻进他的怀里:“我开个玩笑而已,你慌什么?莫非是被我无意间说中了?”

楼阙皱眉,随后又笑了:“先前你就是为了这个跟我赌气?娴儿,咱们好了这么些日子,我心里把你当成什么,你还不明白?”

郑娴儿先前是明白的,但今天又似乎有点儿不明白了。

楼阙攥着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上,紧紧压住:“今日之事,我承认确实有些仓促,但我并非是在拿你的性命冒险——我敢向母亲承认事实,是因为我已经有了十足的把握,确信母亲不会对你不利。娴儿,你不该疑我。”

郑娴儿有些疑惑:“先前没有把握,现在却有把握了?这是什么缘故?”

楼阙捧着她的脸笑道:“确实如此。至于是什么缘故,我如今却不方便跟你细说。”

“哦——又是秘密!”郑娴儿嗤笑。

上次说有事瞒她,这次又是“不方便说”,他总有那么多的秘密!

郑娴儿其实并不十分在意楼阙的心里藏着什么,但毕竟事关她的性命,被人蒙在鼓里的滋味并不好受。

所以白天的时候她才会突然心灰意冷,甚至萌生了退缩的念头。

但,对她这种人来说,退意只是一瞬间的事。她只用了两句话的时间就打发走了那些乱七八糟的情绪,重新恢复了没心没肺的性子。

何必要退?她心里一开始打的不就是今朝有酒今朝醉的主意吗?楼阙的心思、楼夫人的心思、将来的变故,那都不是她应该放在心上的事。

患得患失,那可就不是她郑娴儿了!

楼阙看了郑娴儿的脸色,便知道她自己已经把心结解开了。

知道她是这样的性子,他既觉得安心,又不免有些小小的失落。

唉,女人太洒脱就这点不好,连个花言巧语哄哄她的机会都不给他留!

不过,这样也好。

楼阙一个利落的起身,轻轻松松地便把郑娴儿捞起来拥到了床上:“昨晚晾着我在外面吹了一宿的冷风,今夜是不是该补偿我了?”

……

一夜之后,郑娴儿彻底没了脾气。

看来她果然不适合做个患得患失的小女人,还是“狐狸精”这个角色更适合她!

——揉揉酸痛的腰肢,郑娴儿在心里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今天,狐狸精要出门去干一件大事。

一大早,郑娴儿难得精心地妆扮了,又不慌不忙地吃过了早饭,然后才慢吞吞地出门上了马车。

楼阙早在里面等着了。

还算他没有放肆到底,天不亮就独个儿出了落桐居,直到这会儿才重新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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