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愿平安啊。”他道。

“会的。”音无收回手，撑着下巴看他，“不过你真的好快啊，你们成亲也就两个多月吧，这孩子都有一个多月了。”

尹聚文有些害羞：“都怪你说的。”

音无见他有些不安，上前拥了拥他：“你安下心来养身子就好啦。话说，要告诉严慕吗？”

“不然还瞒着他不成？”尹聚文低声道。

“可是，你今天不是刚摔了下嘛。”音无道，“刚回来便着急忙慌地让你换衣裳怕你冷着，告诉他这事，他不得狠狠吓一跳。”

“瞒总归不是办法。”尹聚文轻轻叹了一声，“晚上，我来告诉他吧。”

用过晚饭后，严慕拉着尹聚文回到房里。

严慕关了门，便环住尹聚文的身子，急道：“今天你和音无两人进屋絮叨了那么久，出了什么事？”

尹聚文见他如此紧张的样子，忽然有些开不了口。

“很严重的事？”严慕皱起眉头，他伸手把尹聚文捞进怀里，柔声道，“没事，总归家里有结余了，有事也不怕，你说，有我呢。”

尹聚文又感动又无奈，道：“别咒我，没那么大事情。”

他把严慕的手握进手里，小声说道：“我……有孕了。”

严慕傻了。

哥儿一般是很难受孕的，即便严慕也知道尹聚文孕痣漂亮大概会早一点，却没想到会这么快。

“你……这……真的？”

他一下子小心翼翼起来，抱都不敢用力抱了，虚虚地撑着尹聚文。

尹聚文笑道：“哪那么金贵了。”

严慕伸出手，轻轻地搭在对方的肚子上。

那里现在还平平的，什么也摸不到。可是严慕还是觉得，那里似乎比平时更热了些。

严慕兴奋了片刻，忽然脸色一变，问道：“那你今天摔那一下，可有什么影响？”

“暂时没有，”尹聚文也略有些担心，“我今天也是因为肚子痛了一下才猜测可能是……”

“你还痛了一下！”严慕眼睛瞪得老大，“你！你这！”

尹聚文看着严慕，静静地看了一会儿，眼泪突然下来了。

“你，你别这样，”尹聚文抽噎起来。“我本来就很害怕了……”

“对不起对不起……”严慕把尹聚文抱在怀里，轻轻安抚着他，“会没事的，你这么好，不会有事的。”

待他终于停下来，严慕道：“我去给你取布巾吧，别哭了，嗯？是我乱说话。”

尹聚文揉揉眼睛，点了点头。

严慕出了屋子，自责汹涌而至。

明明知道，小哥儿有孕之后就会变得敏感脆弱，自己怎么还跟他讲那种话？！

而且，尹聚文有孕，自己不应该高兴吗……

严慕靠在墙上，望了望天。

自己，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激动。

或许是因为被尹聚文那一跤吓着了，或许是……

比起孩子，他还是更喜欢尹聚文。

第30章 思文

严慕从院子里取了点凉水，用布巾沾了，进屋给尹聚文擦了擦脸。

这会儿尹聚文已经缓过神来了，觉得还有些尴尬，背过身钻到被子里去了。

严慕收拾好自己，上了塌，把尹聚文拥在怀里。

他抚着尹聚文的肚子，轻声道：“这有了孩子，又是冬天，你可千万要仔细……我平日里白天都在后山，这冬天了得常常出去打猎砍柴，你让音无多陪陪你，事情尽量放着我做……”

尹聚文合着眼的，听到这话，笑出了声。

他摸了摸对方的手，道：“才两个月，就这么让你慌了。”

“前头才不稳的！”严慕见他不在意，有点急了，“你……这比较幸运，这么早就知晓了，更要当心……”

“我知晓啦。”他翻过身，揉了揉严慕的脸，“这是同你的第一个孩子，我当然会非常小心的。”

严慕被他的“第一个”三个字说的愣怔，半晌，垂下眸子，轻声道：“一个就够了。”

尹聚文心里一暖，面上浅浅笑了：“这里的人不是向来注重血脉传承。生下一个哥儿或是女儿，也就满意了？”

严慕凑到他的颈处蹭了蹭，低声道：“我倒是盼着是个如你一般的哥儿……”

尹聚文笑了：“哪有盼哥儿的……我倒是不想是个哥儿，我一个还不够，再让你操心一个，累死了。”

严慕抱了抱他，手臂收得更紧了一些。他轻轻道：“我都是心甘情愿的。”

“能为你操心一辈子，我也太值了。”

从得知了有了孩子，尹聚文被一家三个人拦着，什么事都不用做，单单在房里坐着。

有一日无聊，到后院喂了喂养着的物什，被音无看见了，好一顿数落。

“你这样的，有个什么事情，被严慕知道的，能说我一个晚上！”

看着音无紧皱着的眉头和撅起的嘴，尹聚文无奈地叹了声：“就拿点料，腰就只弯一下，能怎么着。”

音无推着他回屋：“你就歇着吧。”

“我都快歇出毛病了。”尹聚文叹了一声，“我在院子里坐着，总行吧？”

“不行，冷，当心冻着。”

“今天太阳这么好，又没风……”

“啊呀你回房练练字什么的嘛，你这个样子，怎么放的下心。”

说了半天，尹聚文也争不过坚定的音无，只得还是钻进了屋里。

最近，天气已经入了深冬，要过年了。

尹聚文的肚子开始有点微微隆起了，加上最近几个人把他照顾得好，他真是越来越放松了。

严慕搂着尹聚文，让他靠在自己身上，缓声道：“马上就过年了，你怀着孕，就不要太操劳了。我前几日打了只鹿，煮了吃了，也就够了。”

尹聚文眯着眼睛，点了点头。

严慕摸摸他的肚子：“好生照顾这个宝贝啊……”

尹聚文笑了：“这还不算好生照顾？你看看我，这才将近四个月，已经不想挪动了。”

“没事，家小，你就安心养着吧。”

“说起来，”尹聚文稍稍坐起，“赵哥儿是不是要生了？”

“大概是的。”严慕点点头，“前几日还见着有人过来讲，想让音无在生产时过去照看一下。”

“这么说着，我也想去看看呢。”尹聚文道。

“不行！”严慕有些急了。

“怎么？”

面对尹聚文有些困惑的眼神，严慕说不出话了。

他……怕尹聚文见了生产时的呼痛，会害怕。

尹聚文这几个月实在安稳，连孕吐都少见。他是一点都舍不得折腾尹聚文，若是这份安宁让惊吓搅和了，待孩子生下了，他也不会安宁。

他不答，尹聚文也便不再问，垂眸抚了抚孩子。

年关将近，村里也热闹起来，到处张灯结彩，让人觉得舒坦。

尹聚文身子不方便，大多数时候都是音无和严慕在准备年货。

月份逐渐大了，尹聚文不再像刚开始一样有精神头了。外面红红火火的，尹聚文也时常窝在屋子里睡觉。

见严慕收拾鹿时心不在焉，频频往屋子里望，音无道：“没事的。这很正常，身子开始沉了，自然要更困一些。”

严慕垂下眸子，低声道：“他怕我担心，不舒服了也不肯跟我说。我见他这几天心情都不怎么阳光了，怕是难受得厉害。”

音无轻声道：“他有分寸，有事自然会告诉的。”

严慕点点头，不再言语。

两人将鹿收拾好后，严慕道：“那天聚文还问起，赵哥儿是什么时候生？”

音无回道：“按计算的日子，应该是春天。”

“春天……”严慕低声呢喃，“尹聚文的日子，估计得到夏天了。”

“嗯。”音无点头，“他这一胎安稳的，你不必太担心，让砚凝看去还不舒服。”

严慕点头道：“好。”

他收拾好自己带着血迹的衣服，又洗了洗自己，方才进屋。进去时，看见尹聚文已经醒了，正坐在桌边摆弄笔墨。见他进来，抬起头冲他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