翩翩娇宠(重生)(3)
先前的稚嫩和羸弱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深思熟虑后的平静,以及看淡一切的淡然。
阿玉有些诧异,不过才短短两个时辰,她怎的变了如此之多。
云许默了片刻。
是啊。
求不了的,是该放下了。
“阿姐放心,我已经想明白了,”云许敛了敛神色,抬眼道:“明日灯节,家中人少,我们就趁那时离开吧。”
“去哪?翩翩可有主意了?”
“去丹系,”云许站起身,看向窗外,想象着丹系辽阔无垠的美,淡淡笑开,“母亲一直想念那里,我们带她回去。”
云许取了饰品回来,递给阿玉,继续道:“阿姐出入自由,明儿一早把这些东西拿去市集当了,换成路费。”
阿玉有些不忍道:“这些都是夫人留下的东西……”
云许也有些动容,低头看了一眼盒子,抬起头来,狠了心道:“当了吧。”
比起这些死物,阿玉的命,和她的命,更重要。
阿玉无声地叹了口气,应了下来:“哎。”
“丹系远在西陲,山高水远,我们还需要一个代行工具。”
“这个我会看着办,我走了,那你呢?”
“西郊树林外有一家落脚客栈,阿姐去那里等我。稍晚些我会从后厨小门出府,去找你。”
“翩翩怎会知晓这些?”西郊有片树林是不假,不过客栈,她没听说过,云许从未出过府,又是如何知道这些的?
云许怔住,因为她亲自去过,所以知道。
李丰虽是好色之徒,但在经商方面颇有头脑,李家家产万贯,太子挥霍无度,李家一半的财产都归他所用,换得李丰与太子明面上的好友关系。
皇家每年举办春秋两次游猎,春游秋猎,春游时她还是李丰的宠妾,李丰受太子的邀约去了春游,带上了她。
浩浩荡荡的队伍从西郊树林里的大道上行过,李丰则带着她从小道走,他们在客栈休息了一会儿。
“阿姐忘了李厨娘家在西郊么?她提到过,我便记住了。”
云许看着阿玉点了点头,脸上疑惑之色消失,才舒了一口气。
前世的事,还是不要让阿玉知道的好,否则,阿玉又该为她心疼了。
第二日清晨,阿玉按照计划早早出了府。云许收拾行李,行李不多,几件换洗衣裳,几本母亲留下的医书,和母亲的灵牌。
一切准备就绪,只等着傍晚到来。
她和阿玉很快就能离开,从此以后,云家与她们,再无任何瓜葛。
云许在屋内等着,太阳西下一点,她的心就激动一分,越到后面越坐不住,她索性去到了院子里站着等。
待夕阳完全西落,云许拎起行李,跨出了里屋的门,仔细地关好门后,头也不回地出了小院。
整个云府笼在寂静的夜色下,云许匆匆穿过前院,路过药房,见无人看守,过去试着推了推门,发现门没锁。
她进去拿了一堆药出来,出门在外,免不了磕碰着凉,有了这些药方便。
她偷着学习医术,除了阿玉外,其他人都不知晓。
嫁给李丰后,别的没做什么,医书到是读了不少,寻常病症她有把握医治,去了丹系以后,她和阿玉可以此为生。
开一间小医馆,看看寻常病痛,收点小钱,能支付两人生活日需就行。
一路上很顺利,无人拦她,外人不认识她。凭着记忆一路西行,云许半个时辰就到了西郊的树林。
她没作歇息,一鼓作气进入林子,沿着小道往前走。
月光透过树枝洒落在林中,小道蜿蜒,却不难行。
行至一半,云许忽然听到附近传来一声低闷的呼救声,她不想去管那声呼救,阿玉还在前方等着她。
然而呼救声断断续续,一声比一声微弱,像钩子一样钩住她的脚,让她迈不开腿。
她停了下来,站在原地犹豫不决,半晌后她还是妥协了,摸索着朝声音的源头走去。
翻过一个林坡,铺满枯叶的林地上躺了个奄奄一息的墨衣男子。
男子眼皮微阖,乌血顺着嘴角一路流到脖颈,把衣领浸湿。胸口处插着一支短箭,双手无力地垂放在身侧,见有人过来,吐下一口浊气,晕睡了过去。
云许凑近他,蹲下察看。
这人,她见过,也知道是谁。
韩丰庭,日后的都城护卫军统领。
在前世的那场春游里,她见过他。当时他还只是皇帝身边的一个护卫,不到半年时间,就被擢升为了都城护卫军统领。
本该待在皇宫的人,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还受了如此重的伤?
第3章 前世
云许左右环顾了一圈。
周围并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只有错乱的马蹄印。这人应是从西边过来,想从这里进城,不料却遭人暗杀。
箭上的血呈乌黑色,这支短箭应该被淬了毒。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迷药的气味,云许猜测韩丰庭应该到这之前就中了迷药,导致武力丧失,才被人从前面射箭刺杀。
她伸手在韩丰庭身上摸索了一会儿,在他的腰间寻到一把匕首,割下他的衣角,包住手替他把箭拔了出来。
她手法粗鲁,韩丰庭闷哼一声,醒了过来,手腕处传来了刺骨的痛感。
她的手被男子用力地钳住了。
云许吃痛,挣扎不开,没好气地警告道:“给我放手,如果你不想死的话。”
见韩丰庭还不放开她,她又道:“箭上有毒,再晚一些,神仙也救不了你。”
手终于得到自由,云许轻轻甩了几下,借着月光从包裹里掏出一个药瓶,倒在韩丰庭的伤口处,简单替他包扎了伤口。然后背过身从怀里里摸出一个香囊,打开从里面拿出一颗红色药丸。
韩丰庭神色警惕,紧紧盯着云许手里的药丸看。
云许面色不改地把药递到韩丰庭嘴边,“这药我给小白试了,它没死,也不知道管不管用,反正不会有毒,就给你吃下吧。”
她的自言自语,全被韩丰庭听在耳里。
“小白是谁?”
云许不理会他,扳开他的嘴让他吃下,边起身边顺着他的话问:“小白吗?”
韩丰庭抬眼看着眼前容颜娟丽的人,见她展颜,眼角微挑,话音带了几分跳脱:“小白是我养的兔子。”
其实根本没有什么小白,她就是想捉弄他一下而已。
韩丰庭听完,猛地一阵剧咳,试图将药逼出。
云许睇了他一眼,笑意还未收起,威胁道:“我只有一颗,吃下你或许有救,吐出来你必死无疑。”
韩丰庭稍稍一愣,随即不再有多余的动作。云许见他安静下来,又替他把了脉,对方没有痛下杀手,箭上的毒是一种很常见的毒,喂给韩丰庭的药里含有“百解”,毒素不会继续在他的体内蔓延。
迷药药效已过,此处离城郊不远,傍晚会有砍柴人经过,他会安全进城的。
“好了,药给你吃下了,生死就看造化了。”云许拾起地上的包裹,不再管尚还躺在地上的人,下了林坡,回到小道上,匆匆离开。
韩丰庭眯起墨眸,单手杵地,捂着胸口艰难地坐起来,看着云许的身影消失在前方的密林里。
长剑落在一旁,他伸手去够,手腕碰到一个冰冰凉凉的,像是珠子的东西。手顿了顿,在枯叶中摸索着将东西拿到眼前。
一颗豆大的佛珠,被一根红绳从中部穿过。
手感粗粝,佛珠上有纹路。月色下,那纹路半隐半现,看不太清楚。
韩丰庭将珠串捏在手心,费力地站起来,朝空中吹了声口哨,片刻后,一匹健硕红棕马走到他身边。韩丰庭抓起长剑,翻身上马,用力一拉缰绳,马儿低声嘶鸣一声,载着他朝皇城方向疾奔而去。
夜寒露重,云许到达客栈时,手脚已经冻的僵硬。她哆嗦着进到客栈内堂,除了正在打瞌睡的掌柜外,别无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