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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雕cp营业中(17)

作者: 明鸽 阅读记录

刁不言往老教学楼那边走过去,因为年份太久这里已经不能正常使用,顶多让高三学生周六过来考文综理综。

他发现西门没锁,四周又没什么人看他,就偷偷摸摸溜进去。

他们班原来在四楼最东边的角落里,夏天又闷又热,像个蒸笼。

刁不言试着推了下门,后者发出年久失修的□□声,别别扭扭地自己开了。

自从那晚的荒唐事后,他就不太好意思跟沙语海太亲密了。两人一下子变成了合租室友的关系,客客气气假装不熟。

刚才他离开的时候也只说去抽根烟。

刁不言在他熟悉的位置坐下来,心情复杂。

他本来想趴在桌子上发会呆,但是这里灰有点多,他为了新做的西服考虑,果断放弃。

沙语海完全没打算和他理论,也没给他道歉的机会。那人占据了先机,开门见山说他能接受刁不言对他做的一切。

这种积极配合反而激起了刁不言心里的肮脏想法,他也被自己下了一跳,也不太好意思找心理医生治疗,实在是难以启齿。

哪怕沙语海稍微介意一点点都不会变成这种局面啊。这人一边拿着碘伏给伤口上药,一边一本正经说没关系。

这是刁不言第一次对自己过去恶劣行径产生厌恶,他知道沙语海对自己没有底线,安稳了几天就又开始觉得自己做什么都会被原谅。

得寸进尺的感觉很奇妙呢。

这种过分的包容与其说是因为爱情,倒不如说是因为愧疚。

他没必要做到这个地步的。

到底是谁先动的心已经无从考证,或者是一句无关痛痒的话,或者是一次意味不明的对视,或者只是平平无奇的瞬间,你的世界就容不下其他人了。

某天的语文课前演讲,周笑寒对全班案例了一个自传体短篇集,讲了作者和身为高中同桌的男票如何在一起,又如何润物细无声地虐狗。这种甜而不腻的恋爱让人看完后心里一暖,也想跟着谈次恋爱了。

刁不言本来铁骨铮铮不屑一顾,然而第二节课就跟着真香了,和沙语海一人一边看书。后者速度比他快,总是狗狗祟祟地把新的一页立起来看。

“别闹。”

刁不言怕被老师发现,伸手按住了沙语海过于活泼的爪子。

这温热的触感让他不想松手了,甚至不动声色地捏了捏。

沙语海对他一笑,眼睛都眯在一起。刁不言的心脏停滞了一下,陌生的悸动让他有点晃神。

如果是和这个人一起,也勉强不赖吧。

当你喜欢一个人时,浪费在偷看他的时间就会呈指数型增长。

刁不言详装无事地在对方看过来时,又收回目光假装看书,心里像揣了个打滚的刺猬。

他今天戴了耳钉,还挺好看的。

这个人身上的未解之谜又多了一个,政教都对他选择性瞎了么

“刁哥,看我看我!”沙语海歪着头,撩起耳边碎发给他看,“我打了耳洞!”

他耳垂生的好看,一枚黑色的环形耳钉显得周围皮肤更白了。他一边说话一边往刁不言边上凑,后者不自然地用舌尖舔了舔上唇。

想揉一下。

还没等他付诸行动时,就看见周笑寒打水回来了,她也笑嘻嘻地给他们看自己的耳钉,说道:“我和海哥一起打的,反正头发一挡什么都看不着。”

她又从王德思的座位里翻出了那人的手机,给沙语海看之前挑的耳环。

刁不言冷眼瞥了一下,不去管叽叽喳喳的两人,继续做题去了。

有的事情不是你想逃避就能逃的了,纵使你退避三舍心无旁骛,但是架不住那人带着笑脸硬要望你身边凑。

那谁还好意思推开他啊。

高二的刁不言趴在同桌背后,双臂环着这人的脖子,头靠在他脖子旁边。

“也没有什么大事,就不小心摔了一下,你放我下去我自己走。”

沙语海哼了一声,他平时挺虚的,但是这时却能健步如飞背着一个比他高的大活人极速前进。

他们学校睿智领导层把校医院安排在了后操场最里面,距离教学楼也就七百米的距离吧。

“等你自己挪过去,晚自习都上完了。刁哥你就是个臭弟弟,您贵庚,怎么打隔水还能从楼梯上托马斯回旋下来?”

刁不言理亏一缩,却跟人家离得更近了。

“要不是我送完作业回来遇到你,你是不是得在台阶上坐一下午?”

“那是你能干出来的事吧,你妹妹都跟我讲过。”

小时候沙语海摔倒了,只要没人哄他就一直坐在原地不起来,然后还要不出声地哭,眼泪一滴一滴噼里啪啦地掉,看上去委屈极了。

刁不言看那人明显不想搭理自己,也识趣的闭嘴。

风把沙语海的发尾吹起,扫过刁不言的鼻尖,后者看见常年不见光的那一截白花花的颈子,突然开口问道:“为什么你是长发呢。”

“啊?”

刁不言偷偷地在他脖子边上吸了口气,“为什么全校男生只有你留着长发?”

你还喜欢戴耳环,还会画画。

你会不会有那么一点概率是喜欢男生的?

那你会喜欢我吗?

“我妹吧,小时候的过大病,你别看她现在一天天跟个猴似的到处蹦跶,但是保不齐哪天脑子那点血块就要不干人事了。”沙语海难得正经地说道,“到时候手术肯定就得全剃光了,那我这点头发就能留着给她当假发用。”

刁不言噗嗤一笑,“那就非要用你的呀?”

“啊,这事不太好讲太细。小时候沙语冰犯病,拿剪子给我后脑勺捅了。现在那还有缝合的疤,怕她看见了再问我,所以就糊弄过去了。”

“那你还真是命大。”

“她小,哪有那么大力气能真给我捅个白剪子进红剪子出。后来去医院查,我爸那边确实有点精神不正常的基因,但也不严重。”

刁不言若有所思地垂下眼睛。

想什么呢,真是个睿智。

“不过我也挺害怕以后遗传给小孩的,十四岁一下杀人又不能判刑,倒不如直接不要了。”

刁不言觉得有点好笑,“你还真是个鬼才哦,你老婆肯定不答应。”

“万一,就不需要有这方面的打算呢。。。”

“什么?”

沙语海含糊其辞,反正也把人送到医务室了,他也不打算继续说清楚。

被偏爱的总是有恃无恐。

刁不言知道自己的恶劣本性,当知道自己被另一个人视若珍宝时,第一反应不是喜悦,而是想要折磨对方。

他可以给当时毅然决然拒绝表白的自己找一万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但却骗不了自己的心。

可以说快高考了,不能影响心情。也可以说我并不喜欢男人,我们只是关系太好了刚给了你奇怪的错觉。还可以说我还没见过我死鬼父亲,现在不能随意答应你。

好像每一条都很重要,都是可以一票否决掉对方的心意的。

可他还是选择不加掩饰冷漠地说不打算和他一起。

没有理由。

只要沙语海有一点舍不得他的意思,刁不言就会赶紧把这句为了欺负人而说的狗话变回玩笑。

但沙语海没有给一点机会,他知道后只是哦了一声,风一样地转身走掉了。

等刁不言戴着抹茶味的手链回到教室时,发现自己已经变成了单桌,沙语海坐在讲台右边的阴影里,离他十万八千里远。

十八岁的刁不言早就觉得沙语海是自己的了,是那种所有人都默认了他们毕了业就回去扯证的关系。平日里也总以男友身份自居,斩草除根掐死了不知道多少朵桃花。

顺便也掐死了自己这朵。

那就先等到高考过去吧,不能耽误学习。

在刁不言第二十次搭讪表白失败后,他玩起了熟悉的自欺欺人法,就好像高考过去沙语海就不会躲着他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