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候鸟（修）(148)
对着小刘招了招手，坐在对面的小刘，扫了一眼舞象，看了看小汪，清了清嗓子，继续讲着那段黑暗的故事：“凤尾螺里有个医生，每天负责麻醉孩子，并且在完事后给孩子们上药，但是那个医生心里也有问题，经常趁机虐待孩子。不过，虐待也就虐待了，很多客人有暴力倾向，弄死的孩子，应该不少，但，客人弄死的，也就这样了。后来有一次麻醉过程中，孩子倒吸呛死了，医生也被开除了。之后来了一个新的医生，很年轻，我们叫他墨水，因为他经常一激动就把港币插到兜里，墨水就把白大褂染色了，胸口总是一片蓝色的...”
“跟前一任医生比，墨水非常温柔，就像一个大哥哥，在凤尾螺中活最少的小刘，很喜欢他，每天都在他的办公室写作业看书。墨水养了很多猫，给孩子们玩，还经常给大家将外边的世界，特别喜欢说‘这个建筑想一个发光的凤尾螺’，大家不知道凤尾螺长什么样，墨水就会画出来给我们讲解....”
“当然白熊过来得时候，小刘也要去陪。墨水用的麻药计量比较小，就导致小刘经常中途醒过来。每次回复意识，总是看到有人在干他的嘴，不是上边的就是下边的，小刘想吐，但是吐不出东西...后来，反胃次数多了，干什么都想吐，吃东西想吐，接客想吐，干别人的时候也想吐，有时候起不来，就被喂药，副作用导致想吐更加厉害。但是想吐也要继续干完，不然自己和下边的孩子都要挨罚。怎么挨罚呢，就是拔掉牙齿，而且为了防止看出来，都是从里边那一颗拔起。后来有一次小刘被麻醉时忽然醒来，一激害怕咬伤了白熊，门牙也被拔掉了....”
说完这些，小刘摸了摸自己的嘴，皱了一下眉头，牙疼，久违的牙疼又出现了。
“那时候，小刘上学的学校，有个变态，总是喜欢亲他。那天那个变态发现了小刘的牙齿全没了，追问怎么回事...小刘没说，晚上变态就跟踪到了凤尾螺。没想到变态还是个有权有势人家的儿子，晚上进入了凤尾螺，点名要见小刘。然后那天晚上，小刘又醒了，变态殴打了小刘，然后把小刘拷在了暖气片上。那天晚上，墨水通过监视器看到了房间的情况，就冲了过来，结果门一开，小刘还没来得及喊，就被变态一刀子戳到了胸口....然后..被拷在暖气片上的小刘，除了看着医生一点一点失血过多而亡，什么都做不了...再后来...警察就来了...再后来小刘才知道，那天晚上鹦鹉螺里发生了谋杀案，死了很多人，慕九城被变态砍死了，然后变态跳楼了.....”
小刘说完站起来，再次走到窗前，看着静卧在湖面上的凤尾螺：“一晃十几年了。”
“都过去了。”舞象扭头看着小汪，指了指黄三：“这就是我们几个人的故事...我们都..很喜欢那个医生，从哪里出来的孩子，学医的不少，对医院感兴趣的不少。当年黄三就想拍一部关于凤尾螺的纪录片，被我拦下了，那些孩子们，从凤尾螺离开，都有了自己的生活，有的都当爹了，别去打扰他们的生活了....只是我没想到，茫茫人海，我还能再找到几个，世界真小啊。”
舞象说完，靠在黄三的怀里，默默地看着深黑色的远方。整个房间安静了下来，逐渐被呼吸充满。
那天晚上洗好澡，小汪来到自己房间，看着一只手敲打着键盘跟学校沟通的小刘。突发事件，让小刘没有按时去学校报道，实习受到了一定影响，再加上手的问题，小刘不得不百般解释。
面对小刘的现状，辅导员虽然无奈，但也答应了小刘会帮他跟实习的医院沟通。
“你实习怎么办？”感觉自己被小汪抱住了，小刘问了一句。
“干舅会搞定的。”
“.....行吧。”小刘点了点头，敲打了几个字后，低头看着手机屏幕。小汪看了一眼，小刘给光头发了短信，但是光头一直没有回复。
“也不知道光头怎么样了，额...”
穿着衬衣的小刘，感受到了背部传来湿润的感觉，随着抽泣声传来，小刘确认了自己跌感觉。
“抱歉....”小汪，已经好久没有这种感觉，那种一说话眼泪就想要往下落的感觉：“你经历过这么恐怖的事情，我却还在强迫你...”
“你没有强迫我。”小刘转过身，看着小汪：“应该是我感谢你一直陪着我，直到我走出心理的阴霾....当然有些事情，我还需要确定一下...”
“那些事情？”
“其实当年，我们这些孩子，并不是完全没有监护人的...”
“你什么意思？”小汪瞪大了眼睛。
“监护人...似乎都收了九城的钱...简单地说，就是把我们卖给了九城...”
第125章 第 125 章
早上，一群人到了警局，小汪陪着小刘去确认尸体，舞象和黄三在外边等待。
技术科外，明阿姨站在那里等待着小刘。看到小刘的胳膊，明阿姨有些心疼，询问了半天，确定问题不大，刘阿姨也算放了心。
“闲不住，返聘回来了，初七我就回来上班了，之前是两个孩子在忙，我不放心救过来了，谁知道...哎...”明阿姨轻轻拍了拍小刘的背部：“已经是巨人观了...你其实不用看也行....”
“看一下吧...”
“我也去..”
明阿姨看了一眼小汪，点了点头。
虽然是寒冬，但尸体的气味依然令人作呕，第一次离巨人观的尸体不到两米，不论是视觉还是嗅觉，对于人都是一种虐待。
因为在水中长期浸泡，尸体呈现了青绿色。本来小刘的父亲就有些龅牙，现在嘴巴成为了一个“哦”形，牙齿像七鳃鳗一般盘踞着。紧皱在一起的五官，眼球突出，青面獠牙的状态，让小汪想到了寺庙那些托塔李天王的雕像。
“已经看不出来原本的样子了...”
“DNA检测过，确实是刘瘸子，如果不是陈欧指甲上有皮肤抓痕，以及你父亲之前坐牢提取过指纹和DNA，估计还确定不了。”
从停尸间出来，明阿姨也大喘了一口气，带着两个人去了检验科。刚休息了一下，小刘就被警察带走做了询问，小汪被赶到了大厅等待。
大厅里很冷，小汪穿的有点薄，跟律师打字的时候，手指冻得通红。小刘的事情，虽然小汪现在还不知道来龙去脉，但明白了父亲的刑事犯罪不影响儿子，只有民事赔偿，小汪也安了心，钱，不是问题。
正当小汪搓手决定干脆打电话算了时，面前递来了一杯咖啡。
小汪刚准备拿，抬起头，才发现不是舞象，而是看到了光头。
“狗哥好...”今天的光头，脸上没了笑意，礼貌却制。
“光头，你怎么在这里？难道是你家人？”小汪接过咖啡，紧张地看着光头。因为光头早就带着家人离开了这个城市，小汪怎么想都想不出小刘父亲一个瘸子，会伤害光头的家人。
“是...家人....那个人...奸杀了小欧。”小欧这个词一出口，光头一个没忍住，哇一声哭了起来。
“你说什么？？”
这样的展开，让小汪脑子“嗡”一下，陈欧，死了？
光头哭够了，稳定了一下情绪，讲述了事情的全部。案件之复杂，再加上光头带着口音还断断续续的哭诉，弄得小汪不得不整理了一下思绪。
本来陈欧今年跟光头在戈壁省会城市过年，大年初二，陈欧非要回娘家，但是陈欧的母亲不喜欢光头，说什么不肯见光头。
“我就让陈欧让去送东西，我在下边等着，等啊等啊，没人下来...我就上去了...然后...我就看到陈欧躺在地上，头已经被砸凹了进去....我为什么不陪她一起上去呢....”
原来，陈欧母亲还住在当年霸占的房子，小刘父亲的那间。陈欧到达之前，其实刘瘸子已经找到了自己家，准备跟陈欧母亲对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