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候鸟（修）(95)
在没看到病例前，小刘只是听说小蜜伤的非常严重……
小刘拿到小黄递过来的病例，翻看了一下，不禁摇头。小蜜最致命的伤是骨盆重度骨折。重度盆骨骨折致死率有60%左右，残疾的概率也有一半。但在急救、ICU、微创介入抢救和运气的成分下，虽然现在还在观察，但命住了。
“命硬。骨头都碎成这样内脏没事。”小黄看了一眼小汪道：“要是上次你用着车，再让小蜜当司机，估计脸都不用整。这次出车祸，正好在帝都最好的急救医院附近。”
没发现小汪白了小黄，小刘认真思考着事情的关键。
那天车祸出事地点，完美的赶上了第一个黄金急救期，而后续的治疗，小蜜又挺了过来就已经足够神奇。但这些都有一个前提，伤不是直接的致命，人活着，才有接下来的抢救，要是当场死了，神也救不了。
“那天，小蜜的处理很特别，保护了干舅也救了他自己。”
听到小黄的话，小刘看了一下小蜜的档案，出现了一种说不出来的感情。
到底是怎么样的人，有过如此多的外伤所致的病史。
“拿命换命的人。”小汪看了一眼小蜜的既往病史，摇了摇头：“小蜜之前应该是保卫科。”
“不是应该是，是就是。”小黄笑了一下。
保卫科，是专门被选出来经过严格训练保护高层领导的人，反应快，判断准，并且在最关键的时刻，能放下自己的性命选择保护身边的人。长期高强度的训练，让小蜜在卡车冲过来的瞬间，选择了右打方向盘并抱住了干舅。
副驾驶位置，是车祸死亡率最高的座位，因为司机面对对面来车，第一反应是左打方向盘，让副驾驶暴露在危险区域。而受过专业的人，会出现跟人的本能完全相反的举动，这是不可思议的。
都传说，保卫科的人退役后，多数也成为了高层的私人保镖。小刘这是第一次见到。
“不光是小蜜，那个小保镖，也是退役的保卫员。”小黄补充了一句：“真是厉害，小蜜都退役十年了，还能有这样的反应。我练了大半年，还是慢了...”
天时地利人和，这三方面完全都符合，小蜜，甚至是一车人，才保住了性命。
“那么，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有人会想杀了干舅灭口。“这个问题，小刘内心盘旋了好久。
“俞市新建了一个医院你们知道吧，承建方的老总过年的时候还做了个手术。”小黄从枕头下边摸出了烟，拿出一根磕了磕，没有抽，而是玩了起来。
这话一出，小刘和小汪愣了，完全没想到，半年前春节晚上把石医生叫出去做手术的孙伯伯竟然还有点关系。
“老孙是在周密的鼓动下，去接了俞市的标，俞市都知道，出生入死，不是什么好地方，当地建筑方和某些人有黑幕。不少大建筑企业死在了那里，周密那个傻子不信邪，非要去。结果好了，抢了当地公司的标..”
小黄说的，小刘大概知道，一个新领域无人去尝试，绝对不是没发现，要么是不赚钱，要么就是有太多的尸体。
几年前，在几轮招标后，做工程的孙伯伯拿到了俞市第二医院的建设工程标，经过几件建设，耗资15亿的医院正式建成，然而医院忽然变卦，表示不要着这栋楼，不肯结算尾款。甚至以人身相逼，要求孙氏建筑值得以4亿低价甩卖了医院，不然有杀身之祸。孙氏被逼专卖后，可谁知道，接手的公司转手38亿又把工程卖了出去。
类似的情况，俞市不止发生了一次，波及了多个工程。
当时孙伯伯气不下去，要找俞市政府理论，□□舅摁下，可是谁知道，最后还是去了。
“只不过少了点钱，你去闹要出人命。”干舅当时这样劝说过孙伯伯，但孙伯伯和周密合计了一阵后，带着一群人前往俞市理论。结果被扣在当地，最后还是干舅在熟人的介绍下，出面打点把孙伯伯和周密带了出来，并且保证不能再闹，求换一命。
“那天不肯保证的，都死了。”小黄把烟点上，没有抽，只是看着窗外。
“俞市不是你老家么？”
“是啊。所以有多黑我知道，小刘，你还记得我妈为啥要把我妹妹送走么？”看了一眼小刘，小黄捏断了手里的烟。
“当地警方一直有行动，但无奈黑幕太大，向上级求助，一直在按兵不动调查。俞市医院之后的凶杀案，是□□，两方还是正式对垒。我妈那边死了不少人，这些人一开始就知道，但都带着必死的决心去做的。”
“必死”简单的两个字，让小刘有些恍惚。小刘忽然明白了，也许去年年底，干舅和小黄的争吵，另有隐情。显然，小汪也有了类似的感觉，眉头紧皱。
“再精密的作案，总有会留下线索，正义迟到是因为有人在阻拦，铲除障碍物需要时间，也需要代价。”小黄说完摇了摇头，苦涩带着复杂：“俞市这次抓了不少人，该进去的都进去了，该抓的都抓了，要多亏了你们家的猫，爪子里的DNA锁定了很多人，加快了追捕速度。干舅算是……意外吧。”
“意外？”
“似乎，有的人宁愿自己被人说贪污，也不想被说被别人玩HI了。当地那些无恶不作的混蛋，地下有很多窝点，你也知道俞市，男女南通吃的人多了去了。那群被抓进去的，就好那口。”
小黄说到这里，把烟摁灭在了自己胳膊上，不是石膏，而是自己的皮肤上：“你们觉得，天干是怎么把孙老头子带出来的。只是单纯的给钱么？就像老天一直夸口的，他技术很好，好到那群人不但放了他，还朝思暮想天天想跟他再来几次。”
第78章 第 78 章
那天晚上回家，小刘忽然拥抱了小汪。
“怎么了？”拥抱的力气之大，小汪甚至感觉呼吸有些不畅快，但没有松开手。
“没事，就是...感觉人好渺小....”从小黄的“金屋”里出来，小刘的情绪就一直不高。不知道是因为干舅发生的事情，还是小黄母亲的离世。
“阿姨...人挺好的。”拥抱过后，小刘坐在沙发上，回忆着去年圣诞节带着小黄母亲还有妹妹在外滩闲逛的事情，阿姨的笑容还在眼前浮现着。
这次的抓捕行动，因为根基太深，不少警察反而遭到了迫害，不少人因公殉职，但因为案件没有公开审理，现在还都没有曝光，只有家属知道。想必，将来曝光出来，又有无数的腥风血雨。
虽然，即将成为医生，每天可能都会免礼生离死别，但身边的亲人离去，感觉是不同的。
事故就发生在大年初二小黄母亲回娘家的路上，也是重卡冲撞民用车，只是那就是普通的车，没有干舅的那么结实，不经撞，直接压成了铁饼。人没有出来，出来的是几块碎肉。
母亲走后，只留下了小黄一个人料理后事。
“其实我母亲，一直知道我和干舅的事情..很早很早，在我□□舅送回去时，她就知道了，也接受了。在出事前，她把我和妹妹的将来交给了干舅照顾。”后来小刘才知道，那天他看到的一串身份证号码，其实是小黄妹妹的。
“薛定谔的性取向。”小汪调侃的话，现实却远远比他想的脑洞大。
“你以为很多直男喜欢被咱们口么？不，他只是喜欢我跪在那里而已，跪下舔哪里都无所谓的，舔鞋底他们也会爽。”
后来跟干舅谈起这件事，干舅的话，让所有人心疼。到底是什么样的经历，让一个飘在天边的小提琴天才，变成了现在样子。
那次出差带回孙伯伯，干舅就知道自己被缠上了。那些人，虽然经营着烤鸭业务，但从未尝试。本来是出于羞辱，想看一个能当自己儿子、出身优越、少年有成、美丽诱人的商界精英被侮辱，但尝试了一次之后，就像打开了潘多拉的盒子，越陷越深，欲罢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