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胜者(56)

作者: 池总渣/池袋最强 阅读记录

傅明康提了一盒甜品,被助理请进了办公室。季钦生坐在长方桌后:“怎么突然这个时间过来?”

他心里惦记着刚刚程楚的那个电话,始终没想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思绪就像一团乱麻,根本理不清楚。但潜意识里,他总感觉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被他所忽略了,现在见到傅明康,这种感觉更加明显了。

傅明康将甜品盒放到了季钦生桌上:“我妹送给你的。”

季钦生接了过来:“替我谢谢她。”

傅明康竖起手指,故弄玄虚地摇了摇:“你得谢她的事情不止一件。”

季钦生:“怎么说?”

傅明康一屁股坐上了季钦生的办公桌,态度很不端正,表情却很严肃:“你不是跟你那个失踪情人又分手了吗,你猜猜我今天在哪遇到他了?”

季钦生看了眼甜品盒,他眼睛渐渐睁大了,不可置信道:“不会是…… ”

傅明康严肃地点头:“没错,他去看心理医生了。听我妹说,他去看病的时间跟你分手的时间没差几天。他生病了,季钦生。”

季钦生心跳地很快,他在等傅明康说出病症,又不愿意傅明康说出来。傅明康看着他的表情,有些叹息地说:“他得的是PTSD。”

在那一瞬间,季钦生精准地抓住了那团乱麻中的线头,一条清晰的线索被他拉开了。他突然想起了那天在病房里,游野睁开眼说的那句救他。

他为什么要说救他,他为什么会说,他骗他,他明明早在两年前就认识他。

记忆翻涌而出,他突然想起了两年前他在焦急等待时所接到过的电话。

那段时间他的电话好似被泄露出去,总是接到垃圾电话。

他心焦如焚要找到陆文,他开着车在小镇上乱转折,也许他的文文还没走,在哪里等着他,或许在公园、沙滩,他喜欢的甜品店。

开车时,季钦生的手机再次响起。那边不伦不类的英语在说他朋友在他们那里,如果要接他回去,必须给钱。

这样一通莫名其妙的话,让季钦生想也不想就要挂掉。

朋友还在查,随时会有电话进来。他不想在这样的电话上耽误时间。

那人快速地报了个名字,口音太重了,季钦生根本听不懂。他冷漠的,就像对待任何一个垃圾电话一样:“我不认识他。”

那个名字是……

傅明康根本不知道季钦生想到了什么,他只看见季钦生脸色变了又变,最后惨白一片,他直愣愣地望着他,又不是看着他,而是透过他在看着什么。

傅明康:“怎么了,你想起什么了?”

他听见季钦生以一种特别难受的语气道:“那个人是游野。”

傅明康:“你说什么?”

季钦生红着眼:“我们得查一下,两年前在法国,到底发生了什么!”

第80章

林医生没有想到她这位姓游的病人这么快就预约了下一场治疗,她拿着诊疗册看着面前的游野,观察到了这人比之前还要糟糕的精神状态,她不动神色地皱眉。

游野手里捏着个压力球,无意识地在上面不断用力,他眼神不太集中,动作也有点神经质,他眼下的青黑告诉林医生他的睡眠状态很差。

按理来说,像游野这样配合治疗的病人,再加上之前的诊疗,不应该出这样短期内病情极速下滑的情况。

如果之前游野只是一个装着热水的冰杯,那些回忆不断消磨着他的躯体,那现在冰杯已经出现裂缝。火热交融,不是互相抵消,而是要往更极端的方向走,不知哪一天就会分崩离析,这种情况非常不好。

林医生走出自己的办工桌,她没有穿医生的白外套,而是一件杏色的毛衣。她也没有拿诊疗手册,而是就像个普通朋友一样,拉来一张椅子,轻轻坐到了游野面前柔声道:“你这几天还有在做噩梦吗?”

游野捏球的动作停了,他恍惚地抬眼看向林医生,点头。

林医生还想再问,游野却声音沙哑地说:“小木屋……不见了。”

林医生心里一紧:“是之前你跟我说过的那个?”

每次游野做噩梦的时候,因为太害怕太想被救赎,下意识建立了一个保护机制,就是梦中的小木屋。林医生也引导他去那么想,每一次噩梦都是创伤再经历,起码在梦里可以有个躲避的地方,不用担心再次受到伤害。

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才会让这个保护机制消失?

她伸手轻轻放在游野在不自然颤抖的手背上:“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游野猛地抬眼,一颗泪砸在了他们的手背上。

两个小时后,林医生将他送了出去,想了想她将自己的私人名片递给了游野:“如果有需要的话,你可以通过这个号码联系我。”

游野接过名片,沉默离开。林医生双手插进口袋里,仰头叹了口气。

小护士抱着记录板走了过来,看向游野的背影问:“这个病人不是下星期一才来吗,怎么这周五就来了。”

林医生有些疲惫地取下自己眼镜擦了擦:“唉,他情况更严重了,还有点复杂。如果有他家人或者好友陪同也好,偏偏每次都只有他一个人。”

小护士犹豫了一下:“我听说他有个恋人,也许……”

林医生眼神犀利地瞪她:“你听谁说的,我不是一直告诉你不要擅自打探客人隐私吗?”

小护士缩缩脑袋,小小声地哦了一声。

林医生把眼镜戴到脸上,又忍不住地想,如果那位病人口中的那位季先生还在他的身边,那事情会往好的方向发展吗,毕竟那是他潜意识里的保护者,虽然游先生不愿意承认。

但一方面,这个季先生又和创伤回忆息息相关,病人对创伤伴有的刺激会产生持久性的回避,如果持续性刺激,说不定情况会更糟糕。

这情况可真是矛盾又棘手,林医生摇摇头,叹了口气。

林医生的叹气对象正坐在计程车里,他耳朵里塞着耳机,正缓慢地放着音乐。

他盯着手机屏幕,一直在走神,实际上他连自己在想什么也不知道。时间仿佛弹指一瞬间,等计程车停下,游野才惊觉已经到了。

他摘下一边的耳机,结账下车,耳机里一直都是同一首音乐,反复地在哼唱着,声音极低沉,隐约能听出是一道沧桑的男声。

游野进了电梯,电梯门徐徐关上,他看着面前金属里倒映着拉长又变形的自己,丑陋窝囊,自艾自怨。

他的胃部很酸,早上他吃过药就出门了,到现在胃里还是空荡荡的,一揪一揪的疼。

他按着胃部,拿着钥匙有点疲惫地想一会要不要叫个外卖,点个粥喝。

好累啊,身体好累,精神也疲惫。明明睡眠时间足够长,却仍然全身疲惫。

游野脚步沉重,直到他走到家门前,看到站在那里的人,是很久没见的那个人。

之前那个人还常常来,但数数日子,他已经有一段时间不再来了,他以为他已经放弃了。

现在恍惚地看到了真人,游野脑子里混沌一片,就跟做梦一样。游野也在疑心自己是在做梦,他最近因为药物的原因,精神不是很好。

现在该不会真的是在做梦吧,抱着这个想法,他一步一步走到了这个人面前,眼神不离这个人。

他抬手,轻轻地碰了上去,指尖先是点在了人的脸上,冰冰的,不像记忆中的触感,总是那么温热。

游野松了口气,眉眼放松地垂了下来:“果然是在做梦啊。”

游野又贪婪地看了他好几眼,在梦里总是听到这个人的声音,模样倒常常不能完整地看见。

他推开了密码锁,输入了六位数的密码。身后的人在问他:“为什么是这六位数呢?”

游野在小木屋里经常跟这个声音相处,但自从小木屋消失以后,他就只能一个人在噩梦中疲惫挣扎。现在又听到这个声音了,他自然而然的,甚至有些亲切地答:“不知道,下意识就想用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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