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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者(152)

作者:折一枚针/童子 阅读记录

他真傻,应该承认的,下一秒,逐夜凉张开双手,只听啪嚓一响,两柄利刃穿透床头柜飞进他的手心,猩红色,是一双折断的刀尖。

狮牙刀。

“岑琢,你爱我,”逐夜凉攥紧刀尖,攥得掌心的装甲嘎吱作响,“为什么不承认?”

岑琢无言以对,他喜欢他,全天下都知道他喜欢他,可他就是咬着牙不认。

慌张、羞愤、倔强,他用力推开逐夜凉,擦过他跑下楼。

逐夜凉扔下断刀追出去,追出别墅,追出莲花座,一直追到总部楼群东南角一片安静的绿地。

逐夜凉不快不慢地跟着,甩不掉的牛皮糖似的,不要脸地嚷:“那小子送你花,我把自己送给你,你要不要!”

“滚!”岑琢头也不回地骂。

“上次我们不是很好吗,小金小玉也喜欢我!”

岑琢害臊,急匆匆地走,在一棵巨大的丁香树下,他没留意,和一架医疗型服务载具擦肩而过。

逐夜凉却在那儿停住了,慢慢转身,载具上是白濡尔,耷拉着脑袋,可怜地低语:“叶子,你在哪儿,叶子……”

逐夜凉在他面前蹲下,那么美的树,还有沙沙吹动花串的微风:“怎么一个人在外面,没人照顾你吗?”

“叶子……”白濡尔没有反应,徒然的,一遍遍叫着眼前人的名字。

逐夜凉凝视着他,曾经明艳的、凶狠的、霸气的脸,二十年感情,香风拂面的相逢,本可以有无数句温柔话讲,逐夜凉却说:“在我面前就不用装了,耳朵,你根本没病。”

白濡尔迷离的独眼在他脸上短暂停留,一瞬,转向旁边。

“耳朵?”逐夜凉不信他傻了,那么执拗的人,执拗得近乎疯狂,只有和天下一起毁灭他才能得偿所愿,“病人应该在研究所,而不是在这儿,你别费心思了,这条路我以后不会再来。”

白濡尔继续他乏味的独角戏,迟钝地蠕动嘴唇:“叶子,你在哪儿……”

前头不远,岑琢回头,蓦然看见这一幕,一对颠沛流离的青梅竹马,在初秋的丁香树下,童话般彼此注视。

第98章 借兵┃“就我这长相,什么样的女人配得上我?”

岑琢独自往前走, 慢慢的, 回头看,逐夜凉没跟上来, 他无法自控地失落, 又愤怒于自己的失落, 狠狠的,扇了自己一嘴巴。

“哎哎哎, 打谁呢。”前头, 一个玩世不恭的声音。

岑琢抬起头,是戴冲, 穿着华丽的珍珠色西装, 衬得蓝眼睛像无垠的海, 波光粼粼。

“这手怎么回事,”他挺生气地抓住岑琢的右手,抚平了,指着那片掌心, “敢打我喜欢的脸, 不要命了。”

岑琢受不了他, 翻着眼睛微有些笑意:“可滚你妈的吧,老子挺大个老爷们儿,这套不好使,鸡皮疙瘩掉一地。”

“不好使啊,”戴冲邪气地勾起嘴角,盯着他, “不好使,你怎么笑了?”

岑琢怔住,不大自在地移开眼睛。

“别一不好意思就不看我啊,”戴冲攥着他的手不松,“不敢看?老子那么帅吗?终于品出老子的魅力了?欣赏能力提升了?”

“叨叨叨的,烦不烦。”岑琢往外抽手。

抽不出来,戴冲和他十指相扣,手指内侧敏感的皮肤蹭在一起。

“你恶不恶心……”岑琢瞪眼瞧着被他耍流氓的那只手,一脸“这手不能要了”的嫌弃表情。

“老子求偶呢,还有更恶心的,你试试?”

岑琢嘀咕:“求你妈个巴子的偶,又不是鸟儿。”

“那我给你跳个舞,”戴冲整个人贴过来,大马路上,不要脸地向他律动,“要不给你开个屏?”

岑琢放弃挣扎了,真心弄不过他。

“笑了笑了,又笑了,”戴冲注视着他干而艳红的嘴唇,“别为了不值得的人难受,都他妈是狗屁,多看看在乎你的人。”

岑琢不较劲了,放松下来,正想说什么,背后有人叫:“岑哥?”

他赶紧抽手,回头看,贾西贝眨着兔子似的大眼睛,吃惊地盯着戴冲:“哥你……交新男朋友了?”

元贞在这小子身后,使劲儿拽了他一把。贾西贝让他拽得一晃,知道自己说错话了,抿着嘴,抻了抻衣角。

“哪来的小东西这么有眼光,”戴冲凑上去,看漂亮姑娘似地看他,“白白净净的,还纯,你要是女的,绝对是老田喜欢的款。”

听他提田绍师,贾西贝生气了:“我是个战士,是御者!”

“哦,”戴冲觉得他好玩,逗他,“哪天交交手?”

“交过手。”元贞板着脸说。

戴冲皱眉。

“总部十楼,三组机枪对着你扫那个,”元贞冷冰冰地介绍,“日月光贾西贝,伽蓝堂兰城堂的堂主。”

戴冲惊讶,抓着贾西贝的肩膀要细看,贾西贝不愿意,直往元贞身后躲,元贞挡在戴冲身前,半开玩笑地说:“别看了,他脸皮比纸还薄,让你那蓝眼睛看两眼,再给看化了,我可亏大了。”

他没明说,但意思很明白,小东西有主儿了。戴冲觉得伽蓝堂一个比一个有意思,跟岑琢开玩笑:“哪天跟你哥说说,给我转个会?”

岑琢推他一把,要领元贞和贾西贝回莲花座,戴冲招人烦地在后头喊:“岑琢,晚上找你去,等着我啊!”

元贞和贾西贝对视一眼,暗暗替逐夜凉捏了把汗。

半路经过那棵高大的丁香树,下头已经没人了,岑琢别扭地移开视线,心上像压着一块大石头,酸酸涨涨地不舒服。

到别墅,他给元贞和贾西贝倒了酒,三个人脱鞋窝在沙发上。

“岑哥,那个……”贾西贝看了看元贞,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我今天是有事想求你。”

“嗯,”岑琢很痛快,“说。”

“我……我想……”贾西贝胆小地缩着肩,越说声音越小,“我想跟染社借点兵……你看行不行?”

岑琢以为自己听错了:“借兵?”

“嗯,”贾西贝绞着指头,忐忑地瞄着他,“去兴都之前,我和小郡……就是小修罗陈郡,我们把七芒星的长老控制了,他们和我们一样受了重创,要几个月才能缓过来,我们想趁他们还没恢复元气,一鼓作气,端了他们的老巢。”

岑琢愣住。

贾西贝舔了舔嘴唇:“可岑哥,你也知道,兰城没兵了,你看……能不能跟你哥说说,借我们一点?”

岑琢瞠目:“你借兵……是想铲除七芒星?”

“嗯,”这么大的事,贾西贝却小声小气,一点威势都没有,“以七芒星为据点,我们还要向西经略,我答应过最上师,要把‘国界’推回去。”

岑琢惊愕地盯着他,然后求证似的,看向元贞。

“是,哥,”元贞帮着争取,“小贝实在没办法了,这种战略机会千载难逢,不管借到三百还是五百,只要够打一仗的,我们就回兰城,那里比这里更需要御者。”

岑琢鼻梁发酸,捏了捏眼角。

贾西贝以为他为难,晃着小巴掌:“岑哥,要是多……一二百也行!”

岑琢放下酒杯,认真地问:“向西经略,你估计,需要多少骨骼?”

贾西贝咬了咬嘴唇:“最少要一千,全装备骨骼军,”他掰着指头给岑琢算,从能源供给到战略布局,从敌我形势到纵深发展,说得头头是道,“一步到位我们不敢想,反正三年不行,打五年,五年不行,打十年,不收复失地,我就不回沉阳。”

岑琢不敢相信,那个爱哭的贾西贝,总是被人取笑的娘娘腔,不知不觉间竟长成了这样一个有魄力的领袖。看外表,他仍不是个体面的男人,田绍师调戏他,戴冲逗他,可他头脑里装的东西,却比许多大男人还大。

“你们在这儿等着,”岑琢当即起身,“我去找我哥。”

贾西贝张大了嘴巴,不敢相信地仰望他:“哥你这就……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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