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重生PK伪重生(44)+番外
“都怪我,小芬说要去码头看船,我要是不让她去就好了,不让她去就好了。”他慌得很,到底不过是十三岁的少年郎,说不了两句,眼泪就开始吧嗒吧嗒掉。
何爱民自然只能安慰他:“不关你事,小芬一来就念着要去看轮船,怪也怪我没早陪着去。今天要不是你,两个孩子路上出了事也没个人报信,还不晓得多糟糕!”
两个多小时后,颜缘爸妈也赶到了。
看到手和腿包得像粽子似的女儿,还有脸上淤血和大片擦伤,妈妈叫了一声,立刻捂着肚子软软地坠了下去,汗出如浆。
她动了胎气。
这一切,颜缘都不知道。
迷迷茫茫中,她做了一场大梦,人行梦中,一切清晰可触。
梦里,她还是前世的她,正在办公室里有序地忙碌。
仿佛是那年,钟宸和王小川去上海参加经营培训,半个月封闭式学习,课程结束又在上海和省城拜访、经营一些新结交的资源,前前后后竟流连三周之久。颜缘和蔡青、孟田守着“家里”忙得团团转。集团下面物管公司、装修公司、广告公司新近提拔的几位经理尚不成熟,常常跑来请示,颜缘很是费心。
颜缘擅长的是财务和销售,对数字有天生的敏感。业界对她的能力有口皆碑,然而,她却异常佩服身为老板的钟宸。虽然表面上看,王小川的个人能力也是极其突出的,但相比钟宸,王小川还真差不少火候,对集团战略方向、重要环节把控、投资、核心外交方面,更是要被钟宸甩出老远。
钟宸在的时候,大伙儿私底下抱怨他要求太高,比周扒皮还厉害,他不在的时候,颜缘发现自己很是想念他,想他早点回来挑担子。
吃饭的时候,就更想了。以前大家中午去私语吃饭,按照天成的传统,理所当然老板请客。现在钟宸王小川不在,自然是颜缘掏腰包,如是几回,遂觉得还是老板签单好啊……
等到王小川都回来了,钟宸还流连于省城。颜缘终于忍不住打电话抱怨了:“老大,你怎么还不回来呀?”
钟宸在电话那头漫不经心地回答:“怎么,想我啦?”
“嗯。”颜缘可怜兮兮地:“真的挺想你的。”
钟宸吧嗒挂了电话。
是夜,钟宸在省城回江城的高速路上出了车祸,撞上了隧道壁。
还好当天他开的是那台沃尔沃,安全性能够好,在超速的情况下,钟宸也只是左腿骨折、左臂和肩膀、脸部擦划伤,并无大碍。
单身汉就是这点不好,一旦伤病,照顾的家人都没有。虽然钟宸有家政工,又请了24小时看护和住家保姆,颜缘和王小川也少不得要多费些心。颜缘发现,钟宸这个皇帝陛下伤后变得更加难以伺候:一会儿抱怨保姆做得菜难吃,一会儿说看护不用心,一会儿说家里平白多了生面孔不习惯;要不就说伤口痒得很,想要抓几抓,腿上胀痛难消,睡觉睡不好;牛奶味道腥,喝不来;药膳的气味重,闻得人想吐……
颜缘只好拿出养儿子的那份耐心来。钟宸喝不惯纯牛奶,她就做双皮奶、姜撞奶、果汁调奶、奶茶。钟宸喜欢吃虾,她就去买长江里的小虾来给他补钙,再炖各种汤汤水水。
这天,颜缘下班后跑了两个菜市场,才买到钟宸爱吃的长江野生黄辣丁,进了钟宸家厨房不免有些手忙脚乱,洗鱼的时候,给坚硬的鱼须扎破手流了几滴血。她也顾不上处理,用嘴啜了下伤口,又继续做饭。
炖好后端到钟宸床前,那家伙抽了抽鼻子,望了望她手中镂花骨瓷汤碗,忽的垂下眼皮:“我不爱吃这个,下次别做了。”
前一天还念叨这鱼,今天翻脸就说不喜,自己手上伤口被酸酸的柠檬汁刺激得生疼,这厮还这般挑剔!颜缘毛了:“爱喝不喝!”把汤碗往床头狠狠一跺。
钟宸立刻黑了脸:“不喝就不喝!”
颜缘气鼓鼓瞪了他一阵,看他手臂上新结的痂一道道狰狞恐怖,又觉得和伤员计较挺没意思。到后来还是拿了汤碗,用勺子舀了一勺鱼汤:“张嘴!”
她口气不好,勺子直直伸过去,鱼汤微微一荡,差点没泼出来。钟宸轻轻张开嘴,却没有迎上勺子,而是微微一偏,对上了她的手,轻轻的吹了一口气,又吹一口气,被鱼刺到的伤口顿时变得痒痒的,麻麻的,酥酥的。
看着认认真真给她吹手的钟宸,颜缘忽然觉得,真相好像不是这个样子。
钟宸车技好到爆,简直人车一体,怎么会出事?只因为自己一句想他,就乐得三魂丢了两魂半。
钟宸的家政工是江城的星级家政,看护也是金海地产董事长老金忍痛割爱介绍来的,怎么可能差劲?他的坏脾气来得实在莫名其妙,更像是在跟她撒娇,盼她哄着他、心疼他、亲手喂他。
他的心思,好似埋藏得很深,又昭然若揭。
颜缘凝目注视良久,钟宸停下了动作,忽的翻身卧倒,用没有受伤的那只手拉了被子死死蒙住脸:“我困了。”
半响,颜缘放下碗,拉开他的被子,只见他眼睛闭着,一张老脸涨得通红,不知是被憋的还是羞的。
颜缘定定的看着他:“你喜欢我。”
“放屁!老子才不喜欢你!”钟宸脸更红了,眼睛用力闭得死死的:“滚滚滚,老子要睡觉。”
“那为什么不敢看我?”
“谁说老子不敢?”钟宸蓦地睁开眼睛,看向她,眨了两眨,不自在地转过了目光。
这一转头,就看到床头一块长江石。红褐色的石块上,白色的花纹圈成一个心形,一条裂纹划过心形,恰似丘比特之箭,正是钟宸时时把玩在手的宝贝石头。
他赶紧把眼睛闭上,睫毛不停扇动。
颜缘坐在床边,得意地晃脚:“切!还说不喜欢我?”
场景忽然一换,大江东去,群山涌起,天地间万木萧疏,唯有江边墨绿的桔海枝头残存红桔如点点橙色火光跳跃,给冬天缀上一份温暖颜色。
颜缘在树下仰头,望向树梢那个最大的红桔,抿了抿唇齿。忽有人从背后过来,绞着树干几下爬上树,伸臂将红桔摘下来,递给她:“给。”
是钟宸。
颜缘晃了晃手,两只手上都是新摘的野菊花和芦苇,一手黄灿灿如散金,一手蓬松松如素棉,表示她没法接过桔子。
钟宸将桔子剥去皮,撕去白筋,一瓣瓣打理干净。颜缘俯首在他手心啄食桔瓣,轻轻一咬,桔瓣乍然迸裂,香甜的汁水满口盈开,芬芳的气息瞬间将她包裹。
“你也吃啊。”她说。
钟宸眉目舒朗,似有笑意,将一瓣桔子慢慢放进口中。
钟家庄园,天井中,王小川、蔡青、孟田等一帮贪吃的家伙围着篝火,缓缓转动铁架子,给烤羊翻面、刷油和蜂蜜,看见他俩一边吃桔子一边缓步过来,纷纷招手:“老大、颜缘!快来给我们烤羊,我们手都摇酸了!”
窗外漫天星子在寒风中瑟瑟抖动的时候,钟宸将吃残的小肥羊肋骨根根拆下,骨间肌肉烤得薄如纸张,对光透亮,最是干香。然那帮家伙已经在沙发座、餐桌旁醉得东倒西歪,无一人有口福享受这等美味。
颜缘意态微醺,歪了头去挨个摇晃桌上和地下的空酒瓶,叽叽咕咕:“我不过是去烧了个汤,怎么这一小会儿大家都喝翻了?”
钟宸调高室内暖气温度,又调了调新风系统,执了一盘子羊肉,领了她往外走:“不理他们,我们去偷钟星藏的好酒。”
第33章 亦真亦幻
颜缘眼中光芒大盛:“好耶!”
沿着花木中的鹅卵石小径,踏着满地细碎的星光逶迤去至庄园后山,崖壁上开凿出的酒窖大门紧锁,木门上铁骨交错,威猛如虎踞。在寒风中,颜缘搓手跺脚等了片刻,看钟宸低头在旁侧盆景堆里翻找了一阵,向她亮了一把钥匙,比了个胜利的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