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明月]论门不当户不对的恋爱养成(58)+番外
有钱的人大抵任性,我虽然没有钱,但是我有个有钱的师父。
“阿真,你恢复记忆了。”
“是啊,张良先生。这样的结局,皆大欢喜。”
屋内忽地又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非要如此么?”
说这话的却是颜路。
他敛去了笑容,却依旧温和,只是那份温和里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子真,退学的事我会向掌门师兄说明的……你和子房,好好聊聊罢。”
颜路走后,气氛愈发尴尬窘迫起来。
我和张良之间的关系,说起来千丝万缕,实际上什么也没有。我多年前从墨鸦那里学了一堆矫情的话,想在每一个日出日落的时候,说给他听,可是他从来不要听。现在或许我说了他也会听,可是时间过去了那么久,我竟连一句都想不起来。
我所能想出的一句话竟是:“坐吧,茶还没凉。”
这里是小圣贤庄,我已经不是儒家的学生,这话听起来有点反客为主。
张良点点头:“好。”
他倒是懂得给我台阶下,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年纪增长还是儒家教育有方,他不再像多年前那样拒我于千里之外。
我们面对面地坐着,桌上有一壶茶,两个茶碗。
糖糕方才已经被我和白凤吃完了,喝茶没有点心,有点寡淡,但事实上糖糕这样的点心也并不适合清茶。就像我,也不适合张良。
“茶是好茶。”我放下茶碗,瞥见张良碗中的茶还有大半,而我碗中的茶已经见底。
我不禁哑然失笑。
我把喝茶当喝酒了,大口大口地喝完了。茶不是酒,应当小口小口地品才对。
张良也不提醒我,真是太坏了。要是别人在这里,肯定是当笑话看了。
我向来不拘泥于礼数,多年前是如此,多年后亦是如此。多年前我是恶名昭着的将军之女,他是人人敬仰的相国之子。多年后我什么也不是,只拥有姬真这个普通的名字,而他却已是名满天下的儒家三当家,张良子房。
多年前,是云泥之别。多年后,仍是云泥之别。
只是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清醒过,明白过。
“张良,有句话我想对你说。”
“阿真请说。”
我又倒了一碗茶,茶汤清清亮亮,清清浅浅,倒映出我自己的容貌。如今的姬真和豆蔻年华的姬真相比,确实是苍老萧条了不少。
“关于我喜欢你的那些年少时光,我因你而有的欣喜若狂,或是暗自神伤,抑或是心如刀割,存寸愁肠,都可以用一个字带过。”我歪着头看着他,笑着问道,“你说,那是什么字?”
张良不语,沉凝的目光中有我不曾见过的落寞。
“这个字,决计不是爱。”我说,“是蠢。”
作者有话要说:原句:其实关于我喜欢你这三年的无知时光
我因你而有的喜悦难过激动心跳忧伤惆怅不满委屈吃醋开心疯狂极端坚强沉默
我都可以用一个字带过 蠢
第60章 心之所向
夕阳西下。
大片大片的余辉将整片海面装点得金光灿烂,华丽绚烂到令人惊叹。我想起了当年韩宫之中那一池潋滟的红莲,与桑海的日落一样,都是人世间难得的美景。
身侧的人却不懂欣赏这难得的美景,他仰起脸,皱眉道:“难吃。”
他指的是面前的糖糕。
“你搭配着豆花吃吃看,喝一口豆花,吃一口糖糕。”我耐心地建议道。
他照做了,仍是皱眉:“还是难吃。”
“那晚歌想吃什么?”
他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小声说:“红豆汤。”
红豆汤么?
我吩咐吟雪:“去给晚歌买一碗红豆汤来。”
“是,公子。”吟雪走后,晚歌小心翼翼地拉了拉我的衣袖。
我扬眉:“怎么了?”
“阿真,你不高兴吗?”
“没有。”我轻声说道,“没有不高兴,我只是在感慨。”
“阿真在感慨什么?”
“感慨,我竟从来都不知道你的喜好。”我抬手,替他拢了拢垂在前额的发丝。
夕阳的余辉过于耀眼,将他雪白的长发都染成了温暖的橘色。
真是漂亮。
这个男子的表情,从来都没有像现在这么多过,有少年的纯真,孩童的迷茫,还有倾世的风华。
冬天的桑海仍保持着夏末的姿态,丝毫没有沾上寂寥的味道。
晚风不冷,吹得人心旷神怡,我敛眸,静静地看着晚歌小口小口地喝完一碗红豆汤。他满意地放下勺子,从怀里拿出一块锦帕,小心地擦拭了嘴角。我看到那块帕子上有一个歪歪扭扭的真字,那是我最初的作品,我自己都弃之如履,他却视作珍宝。
郑音说的不错,我的确欠晚歌很多。
“晚歌,还要再看一会儿日落吗?”
“想回去了。”他打了个哈欠,眯着好看的眼眸,“……困。”
“那便回去吧。”顿了顿,我又说道,“回去收拾一下,今晚我们就要离开桑海了。”
“为什么要离开桑海?”晚歌不解。
“因为我们要去一个更好的地方。”
“什么地方?”
“晚歌到了便知晓了。”
“哦。”语气里有点失望。
我不吭声了,沉思片刻,对吟雪道:“你带晚歌先回去,我去个地方,晚上就会回来。”
“是,公子。”吟雪点了点头,她一直是个乖巧的姑娘,我所有的命令,都会认真地听着。
×××
有间客栈。
这里是全桑海最负盛名的客栈,实而不华,低调内敛。
“客官,你要些什么?”
有小厮走了过来,礼貌地问道。
“梨香一壶,清茶一壶。”
“……这。”小厮疑惑地看了我一眼,继续问道,“还有呢?”
“没有了。”我想了想,补充道,“茶要热的,酒看着办吧。”
小厮的动作很快,梨香和清茶很快就呈了上来。我倒了一碗梨香,又倒了一碗清茶。
茶是热的,酒是温的。
梨香入口,辛辣中带着甘甜,喉咙已是一片灼热。似乎没有参水,丁胖子还算有良心。
酉时的有间客栈,竟然只有我一个客人。不,应该说现在是两个了。
壶中已经没有酒了,那碗茶也已经凉了。
“阿真。”
“嗯?”
他只叫了我的名字,却也说不出其他的话。能言善辩如他,也会有说不出话的时候?
“张良,晚上我就要离开桑海了。”
我将茶碗推到他的面前,又重新添了一点热茶。
“现在应该是温的了,你喝喝看。”
“阿真。”张良的声音在飘着茶香的热气中,一点一点氤氲开来,“你能留在我身边吗?”
我抬起头,问道:“那晚歌怎么办?”
光线很暗,原先的温暖消散在他落寞的笑容里。
“昨天我对你说,关于我喜欢你的那些年少时光,我因你而有的欣喜若狂,或是暗自神伤,抑或是心如刀割,存寸愁肠,都可以用一个字带过,蠢。”
他无言,沉默了良久,我继续说道,“不过既然开头已经蠢了,就让它一直蠢下去吧。我不喜欢半途而废。”
说到这里,我缓缓脱下了衣衫处连着的帽子。
“阿真,你的头发——”
张良惊愕地看着我已经变成短毛的脑袋。
“都在这里了。”我从桌子底下拿出一个木盒,推给了他,“我没什么东西能留给你,吟雪说结发同心表决心,我就断章取义了,喏,全部都在这里了。”
“阿真,一缕就够了,你怎么全部剪了?”张良轻声说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女孩子的头发是最珍贵的。”
“你爱要不要!”我还没从变成少年白凤那二缺发型的打击中恢复过来,听他说这责怪的话,有点恼火了,“珍贵个毛线?又不是不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