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生(14)
“我欣赏你。”兔向晚有奶便是娘,拍起马屁来可谓一点出息没有“爸爸,你包养我吧。”
归南桑下楼坐在餐桌旁开始喝水,于一生终于放下手里抱住的宝贝‘瓜子’和兔向晚一起往餐厅走。
“菜合口味吗?兔,兔先生?”归南桑放下咖啡杯问,拿捏称呼时明显顿了一下。
“叫我兔子吧。”兔向晚喝了一口于一生给他盛的汤,分外享受的轻叹了一口气“我觉得你肯定不想叫我晚晚,哈哈。”他自顾自的笑出声,吃饭的动作与幅度没有丝毫的见外,那些平常的动作不自觉的带着勾引的味道,还没等归南桑开口提醒,他自己就已经自嘲的撇撇嘴,尴尬的端起碗大口的喝汤。
“兔先生今天方便回家了吗?”归南桑吃完饭放下筷子,起身去穿衣镜前系领带。
“方便。”兔向晚不去看旁边状况外的于一生,一种很多年没有出现的羞耻感煎熬着他的心,他不敢去对视于一生的眼睛,虽然他们经历同样不堪,但他比自己干净。
“一生,过来。”归南桑只是看镜子里的自己,不回头的叫了于一生一声。于一生很意外,他从来没这样被人温柔爱怜的叫起过名字,他利索地站起来快步走到归南桑身旁,同他一起看着镜子里并肩站着的两人。
“帮我系上。”归南桑将那条带着暗纹的深灰色领带递给他,竖起了领子。
“我,我不太会。”于一生笨拙的摆弄着手中的精致玩意,他当然去学习过如何系领带,由此衍生的领结、蝴蝶结等等。实际操作跟学习时很不一样,那个最应该是他来系领带的人就站在面前,他微微低下头专注的凝视自己,这种有人将你放在心上的感觉太美妙了,他一瞬间仿佛回到了以前福利院的那个正午,人生中最幸福的两个时刻,全是眼前这个人带给自己的。
温莎结打得乱七八糟,于一生抖着手将结解开,他又试了两次,最后绝望的给归南桑将‘红领巾’系好,扭头结结巴巴的跟人嘱咐道:“路上小心些。”
“晚上见。”归南桑没去管领带,神色自然的穿好西装外套对于一生道别。
防盗门锁舌咬合,于一生还处于有恩爱可以秀的巨大优越感里没缓过神,兔向晚仰头一动不动的盯着他,眼睛里满是让人不好意思的羡慕。
“我走了。”兔向晚去穿自己的外套,他将自己收拾好,怀中像昨晚一样抱住许焰的外套,手一下又一下的摩挲衣服表面,‘沙沙’的声音持续了很长时间。
“你爱人出小区了吗?”兔向晚突然开口问于一生,于一生点点头,估摸着大致时间“应该快到路口第一个信号灯了。怎么了?”他不解道。
“没事儿,走了,谢谢招待。”兔向晚站起身认认真真的向于一生道谢“麻烦你了。”
“咱俩是朋友嘛。”于一生将他送出门,然后回到屋里自己傻乐呵半晌。
归南桑在公司的停车位泊好车,伸手解了领带飞快地自己打好温莎结神态自然的走进公司。
中午时,他坐在老板椅上自己转悠着,将领带解了系系了解,终于完美的还原了于一生给他打得那个结。
秘书从食堂吃完饭按照老板的口味给他捎了一份饭菜,推门进办公室时见归南桑的手指头跟刚长出来一样在领带的两头别扭的穿梭。
“头儿,饭放在茶几上了。”秘书说完抬头看归南桑,随口跟他开玩笑“头儿,今天的打扮很随意啊。”
“我爱人不会打领带,还得我自己来。”归南桑终于舍得从领带上将注意力抽离。
“不应该啊,嫂子看起来就是个心灵手巧的人。”秘书对他点点头刚要退出去,归南桑开口提醒他“以后他来公司不要叫嫂子,要叫于先生。”
“好嘞。”秘书走了,归南桑坐在沙发上慢条斯理的吃饭,放空急速运转了一上午的大脑。
现在我们想一想一生在家里做什么?
归南桑勾起嘴角,撕下排骨上一整块的肉放进嘴里嚼着。浓油赤酱,香软弹牙。
这个一生应该爱吃。
他这样痴痴念念的牵挂着那个小房子里的小爱人。
如鲸向海,如鸟投林。
第15章
归南桑将车停进自家车库,将领带还原于一生的特殊打法,手里拎着一个可降解餐盒向电梯走去。
“这个很好吃。”归南桑将餐盒里的排骨倒出来热了热,端到乖乖坐在餐桌前等着开饭的于一生面前给他夹了一大块。
“嗯嗯。”于一生点头,手里攥着一张纸巾,嚼了两下将骨头吐到上面裹好再去夹另一块。
“直接吐到桌子上就可以,吃完饭会擦干净的。”归南桑嫌他吃得不痛快,走到厨房去将垃圾桶拎出来放在于一生脚边“扔这儿。”
“好。”于一生夹了几根菠菜就着米饭吃下肚,嘴唇油光光的。
日子这样平淡又飞快地过着,转眼天气热得连薄外套都已经穿不住了。五月以来,于一生每天都趁着吃完晚饭后消食的空挡出去溜圈,归南桑有时候也会和他一起出去,跟他一样只穿件袖子八分长的T恤,俩人肩并着肩,胳膊有时会互相摩擦到,亲密又得体。
归南桑越深入的了解于一生越是发现他是个喜欢热闹的人,精力旺盛不知疲倦,爱逛夜市爱吃路边摊,还对地摊上那些小孩子才感兴趣的夜光玩具有十二分的兴趣。
“哈哈!”于一生将那个像哆啦A梦的竹蜻蜓一样的东西弄上了天,漆黑的夜幕下起码有二十几个这种玩意儿在天上飞,他快速又精准的找到了自己放出去的那个,仰起的头跟着它的动作底下,跑过去捡起来再来一次。
归南桑有点头疼。
“试试吧先生,试试。”于一生看归南桑一个人站在三丈远外等他,孤零零的快融进夜色里了,他凑过去献宝一样将‘竹蜻蜓’递给归南桑,开始手把手教学,也不管人家愿不愿意学。
“这样,这样拿好,抽这个,飞起来了吧!哈!真高!好玩吧。”于一生欢天喜地的去捡,归南桑纹丝不动的站在原地。
好玩个屁!
他心里评价到,在于一生回到身边后自然的接过‘竹蜻蜓’给它放了出去。
归南桑小时候什么玩具没有?这种低智的玩具他向来是不屑一顾的,在于一生接连二十几次帮他把飞出去的‘竹蜻蜓’捡回来后,归南桑有种自己养了条哈士奇的错觉。
这是媳妇儿,不是狗。
他将于一生身后自己臆想出来的尾巴在脑子里过滤掉,将玩具还给于一生。
“该你玩了,我去捡。”归南桑说。
于一生试着放出去几把,见归南桑乐呵呵的给他捡了回来,胆子越发的大了,‘竹蜻蜓’钻天而去,终于在几次自由落体后摔坏了。
“回家吧。”于一生败完家后心虚的招呼归南桑走人,那人在他身后不远不近的跟着,于一生甩哒甩哒的走隔一会儿回头找他,归南桑买了一大把鱿鱼串快步跟上来。
“我看你眼珠子快掉进去了。”归南桑打趣他,慷慨的分给于一生一大半。
俩人在温热的夜里沿着马路牙子闲逛撸串,归南桑完全没了白天精英者的架势,他穿着和于一生同款的半袖,跟他一起姿势豪放的叼下竹签子上的鱿鱼肉,然后舔掉嘴唇周围的酱料。
充满了烟火气,是于一生更爱的样子。
回到家,换衣服洗漱,除掉一身的烧烤味,于一生躺在离归南桑半个身子远的地方安静的等他看完书后关灯睡觉。
“一生,去拿笔记一下这段话。”归南桑突然支使于一生干活,后者不解的望着倚靠在旁边的人朦胧的剪影。
“我想同你做些快乐的事,无论在哪,你的存在拔高了我对生命的期待,你是如此的理智,又使我禁不住的放浪。”
归南桑不等他去动作,自顾自的念着,于一生脸色随着话音落地开始爆红,他将全身都缩进被子里,‘嗡嗡’的反驳道:“你看的是《赎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