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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生(26)

作者: 花干 阅读记录

于一生着实被这样的归南桑吓到了,他抖着手扣开药盒倒出退烧药,手心里捧着两颗小小的胶囊不敢动,举得老高,试图用一只胳膊扶归南桑起来吃药。

归南桑翻身脸冲下趴在床上拒不配合,头疼乏力,被折磨的直哼哼。

于一生不敢俯身上去怕压着他,手指头在那人脸和枕头的缝隙间折腾玩儿命往里挤,终于将归南桑的脸抠出来正对着自己。

“我错了我错了,乖一点,张嘴,上牙抬起来,好嘞,真乖。”于一生成功将一颗胶囊塞进归南桑嘴里,刚要塞下一颗,归南桑把牙合上了。

“别别别,再张开一点,乖乖的昂,好先生了,张嘴。”于一生趁着缝拿起接好的温水连着药一起往归南桑嘴里怼,水杯沿把门牙磕的‘当’一声响。

归南桑瞬间不干了,咽下药掀起被子就将自己团吧团吧塞进去,任凭于一生怎么说好话都不把头冒出来。

于一生欺负病号现在没自己力气大,硬是给被子团掀起个口自己将脑袋钻进去,他脑门正对归南桑的肚子,只好右耳朵压在床上侧头冲归南桑说话:“先生,我知道错了,这里面好闷啊。”

归南桑不为所动,还用手丧心病狂的往外扒拉于一生的脸,于一生用手从被窝外摁住他,继续哄道“先生这里面好黑啊,我有点儿害怕,我喘不过来气了。”

归南桑听了立时钻出来老老实实躺好,于一生把头薅出来,顶着鸡窝一样的发型给他掖被角,测体温,忙活到天完全黑下去才觉出累。

于一生虽然累但也没闲着,他跑到归南桑的酒柜旁寻么了一瓶没开封的白酒,用牙咬开了封找来一块毛巾一遍遍的用酒给归南桑擦手心、脚心和腋窝,这个法子是福利院里给小孩子发烧降温最常用的,他尽心尽力的照顾现在跟个小孩性子一样的爱人,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也没忘掐着点给归南桑喂第二顿药。

天擦亮时再量一次体温,烧得像个火炭似的人终于清醒一点,迷迷糊糊的揽着于一生的腰让他上床睡觉,于一生困得厉害,脱光衣服只剩个小裤衩蹭上床像八爪鱼一样缠在归南桑身上,抱着天然暖炉睡得昏天黑地。

于一生以为自己睡了很久,实际上不到四个小时,他心里揣着事早早醒来,蹑手蹑脚的出去给归南桑熬小米粥。

米粒混着清水煮的黏稠,他盛了一小碗自己尝尝,摇摇头给粥里放了一小撮盐巴,搅合搅合,再尝一口,又摇摇头再捏几粒盐丢进粥里,搅合搅合,反复几次后终于满意,一边点头一边给就剩个底儿的粥碗里再度盛满,洗干净勺子,端着碗等归南桑醒来。

归南桑自从早上有意识起就感觉浑身都在疼,乏力与虚脱感坠得他差点没力气睁眼,缓过好几秒就如同一个世纪般漫长,上下眼皮仿佛已经长在一起,他眨巴着眼费力的去辨认床边守着的人影到底属于谁。

于一生见人醒了,端着粥凑上前去,率先搓热手心附上归南桑的额头试温度。

“还有些热哦,吃过饭饭再吃一次药药吧,好不好?”于一生完全是在用哄小宝宝的语气跟归南桑商量,但在归南桑听来就像在跟智障说话一样,幼稚的语气里还加了叠词,恶心的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乖宝儿,正常点儿。”归南桑接过于一生手里的碗,自己一勺一勺的舀粥吃,嘴里淡出个鸟来,还以为是自己生病尝不出味道的原因。

“先生,你好多了。”于一生很高兴,非要凑到归南桑眼皮子底下盯着他喝粥,归南桑有些别扭,用勺子把敲敲他的脑壳让人老实上床上坐着,不要跪在地板上。

“先生,你昨晚烧得好厉害,我给你擦擦酒温度就下来点儿,不擦温度就上去,吓死我了。”于一生盘腿坐在他脚边,眼睛舍不得眨似的盯着人猛瞧。

“累着我媳妇了,来,”归南桑伸手招他,于一生凑过去,让人在脑门结结实实亲了一口。

“擦得什么酒?”归南桑放开人继续吃,不经意的问到,然后顺着于一生手指头的指向往不远处的桌子上瞧,只用了一眼,归南桑就意识到自己是个多么金贵的人儿了。

五粮液0009号纪念款,一瓶八十八万,一晚上没了半瓶。

归南桑放下粥碗重新躺在床上,感觉自己浑身上下每个毛孔里都充满了金钱上头的铜臭味。

“怎么了?”于一生天真无邪的败家脸凑上来,归南桑搂着他,将爱人的脑袋瓜夹在腋下箍住,那种突如其来的强烈的工作欲望被他生生压下去。

归南桑闭了闭眼,惆怅的望向天花板。

要养不起了。

第28章

兔向晚一个人在店里待到下班,他换下架子上的甜品,关掉所有的灯又在漆黑的店里检查了一圈,期间撞倒了三把椅子和放在收银台上的水果糖罐,摸黑没法收拾,他利索的转身出门,拉下卷帘门锁好‘哒哒’的跑远。

走到小区楼下,他习惯性的仰头在众多住户窗户中找属于自己家的那扇,十六楼东户,开着客厅大灯十分显眼,看来许焰已经下班回来了。

兔向晚挺高兴,他用门禁卡刷开单元门,刚刚将手搭在门把手上,身后传来两个人的脚步声。

他回头看了一眼,是一对夫妇,年纪看起来有五十多岁,男的身材高大,高了他小半个头,带着金丝边的眼镜穿着黑色高领毛衣,外面搭了一件很有设计感的米白色棉服;女的穿着一件灰色的羊绒大衣,头发染成深褐色烫大卷披在肩头,皮肤很白。两个人气质一个富贵一个儒雅,很相配。

兔向晚顺手给两人开了门,他没在这栋楼里见过这对夫妇,想来是串亲戚的。

那对夫妇冲兔向晚点点头表示感谢,三个人沉默的站在楼梯间等电梯。上了电梯,兔向晚刷卡先回头询问两人要去的楼层,那位女士摆摆手只是冲他微笑,兔向晚莫名其妙,按下自己家的楼层后一直盯着楼层数字的变换。

三个人之间的气氛尴尬又微妙,夫妇俩在兔向晚身后站着,两人没发出一丝一毫的声响,一直在眼神交流,空间被分隔成两半,被孤立在一旁的兔向晚诡异的觉得两人是在谈论自己,他将身体的重心不断从左脚换到右脚再从右脚换回左脚,电梯提示音响起后他赶忙走出去。

那对夫妇跟着他出了电梯,兔向晚低着头仔细听身后的脚步声,心中的思索已经得到印证,他几步站定在家门口,掏出钥匙打开门,然后自己站在一边侧身请身后的两人进去。

男人看起来心情不错,他经过兔向晚身边时扭头看向一侧乖乖站立的人形开门机器,满意的眼神没有落在那人身上,被屋子里响起的疑问声打断“你们怎么过来了?”

许焰一脸震惊的看着门口的父母,他头脑里一瞬间闪过‘幸好兔子没回来’的想法下一秒就破灭了,兔向晚低着头从门后冒出来,看都不看他,一言不发的等自己父母换好鞋后才磨磨蹭蹭的蹬掉脚上的运动鞋,还前所未有的将鞋架整理了一遍。

许焰去给父母泡茶洗水果,兔向晚整理完鞋架后不知道该干什么,踟蹰在原地。许焰母亲换下大衣将两人的衣服挂好,走出客厅去找兔向晚。

“过来,来。”许母招呼他,兔向晚不得不走过去抬起头向她小声问好。

“刚下班?”许母引着他去客厅,一边查户口“工作累吗?”

兔向晚听出她的话里有话,忙解释道:“就做做甜品卖卖货,不怎么累。”

许母满意的点点头,让他坐在许父身边,自己去单独的那个小沙发上坐着。兔向晚浑身不自在又不敢走,许父也是有一搭没一搭的跟他唠着家常,没有读书人的清高,平易近人到不可思议,但他就是紧张,许久没生起的自卑没头没脑的从心底刨开一条缝冒出来,放肆的撒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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