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生(28)
归南桑不再哄他,他松开于一生的手站起身活动活动筋骨,失去心里支点的于一生慌乱的抓住他的手摇晃着,说不出连贯的话就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不,走。”
“我错,嗯,不哭,哭了。”于一生抬眼小心的看归南桑的脸色,生怕他厌烦自己这个样子,哭声极力堵在喉咙,身体还在一抽一抽的抖动。
归南桑俯身亲了一口他的嘴,蹭到一脸的眼泪鼻涕也没在意,打横将人抱起来往楼上走,一句话不说瘆人的很。
于一生乖乖环住归南桑的脖子让他省些力气,他的头靠在归南桑的胸前,想起今天自己的地位气不过,转头使劲往眼前的家居服上蹭,将胸口部位的衣料搞得一塌糊涂。
归南桑踢开于一生以前自己住的卧室门,将人轻轻放在床上,自己转身出去留他一个人僵在那。
完了。
于一生脑海中只有这两个字,他疯狂的后悔今天突如其来的无理取闹,本来想矫情一把,结果却让他无论如何也没预料到,他以为现在的自己与归南桑应该是如胶似漆的夫夫,自己耍些性子,发发小脾气归南桑也都会照单全收,可现在是怎么了?今天是自己的生日呀,他没做错什么吧。
他在心底反问自己,回想进门起自己的所作所为,越想越觉得自己不可理喻,一举一动都让人心生厌恶,他喉咙里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嘴还没咧开就被呛了回去“不许哭。”
归南桑拿着一个丝绒盒子,还穿着那件惨不忍睹的家居服,他看着坐在床边的于一生眼睛肿得只能睁开一条小缝,脸颊上全是红血丝,可怜见的心疼毁了。
“生生,”他单膝跪在于一生面前将盒子打开递到那人眼底,任凭他细细端详那个亮晶晶的指环。
“生日快乐。”
独属于他的祝福,只说给他听,往后的余生全部交给他。
“先生,这个,好,好漂亮啊。”于一生傻傻的赞叹,脑子里的那根筋还没反应过来,归南桑托起他的手指将戒指套上去,大小刚刚好。
“有没有开心点儿?”归南桑仰头问,得到肯定回答后松了口气,再度抱起人往主卧走。
心形的蜡烛摆成自己的名字,一个两层的八寸蛋糕放在房间一角,上面插着一个跟于一生有七八分像的卡通小人。归南桑抱着傻掉的人走到蛋糕旁边,示意他打开蛋糕下面的抽屉。
一个仿照归南桑的卡通小人静静的躺在里面,于一生拿起来将两个小人插在一起,头挨着头,肩靠着肩。
“满意吗?”归南桑低头看还在抽鼻涕的爱人,小声逗他“还哭吗?”
于一生不好意思的摇摇头,想开口道歉,归南桑把他放下来让人靠在怀里,自己一下一下轻拍着他的后背给人顺气“是我不对。”
于一生疑惑的抬头,归南桑趁势亲他“我一开始不逗你好了,害我宝哭这么久。”
“你,你刚刚,生气,我错了,以后,不敢了。”于一生也立马承认错误,却被归南桑掐住下巴被迫仰头,归南桑轻吻一下眼前人的鼻尖,纠正他“你可以冲我发脾气,而且我刚刚也没有对你生气,我是觉得自己嘴怎么那么欠,本来可以开开心心的过生日,全让我给毁了。”
归南桑环住爱人的腰背,用额头去蹭于一生脑门。
“我们该去吹蜡烛了。”
“我可以许几个愿望?”
“三个,一个给你,一个给我,一个给我们。”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完结啦~求波评论
第30章
云雨过后,于一生累得睁不开眼睛想先睡觉,归南桑不让,强抱人去浴室淋浴,冲完身体后让于一生躺在浴缸里打着灯暖给他用热毛巾敷眼睛。
“你为什么会觉得我在对你生气?”归南桑怕他在浴室睡觉着凉,坐在他身边跟他说话“我吓着你了?”
“没有。”于一生否认“我今天很讨厌,我知道。”
“我倒觉得很可爱,”归南桑试试水温,拿下他眼睛上盖着的毛巾浸在热水里再拧干,重新附在眼睛上“你以后想冲我发脾气就发,不想就不想,想使性子就使,想闹就闹,我很喜欢你,不想你跟我在一起不开心。”
于一生扭扭脖子,不敢有大动作,他闭着眼睛听归南桑的话,脑海中无数色块交错,像烟花炸裂“喜欢会被耗尽的,我们的日子还有好久,等激情没了,你一定要跟我说。”
归南桑平静的听着,不时给他露在水面外的肩膀浇一捧水。
“今天怎么哭成那样,你跟我说说。”归南桑没接着他的话题往下说,他见人泡的手指肚开始变得皱皱的,就把人捞起来擦干塞进被窝。
“就是觉得你会记住啊,你没记住我就特别委屈,你说之前也是我一个人过生日,这次突然就忍不住,莫名其妙的觉得自己真可怜,哈哈。”于一生被归南桑搂住,说完翻身背对他,归南桑条件反射般将胳膊搭在他腰上,手马上被于一生抱在怀里。
第二天早上,于一生在归南桑之后醒来,被子掖得严实,手脚能触到的位置都是温暖的,他惬意的伸了个懒腰,坐起身看到旁边的枕头上放着一个四四方方的礼物盒。
解开丝带,一本正正方方的绘本端正的放在盒底,有立起来的一元钱硬币厚,于一生第一次收到礼物,虽然看起来像是小孩子才看的书,他仍然爱不释手。
书名叫《弟弟家的窦尔敦》,作者将自己与爱人的点点滴滴施于笔触,从两人的相识,相知画到相恋,然后是分别与重逢。
于一生一字不漏的看完这个故事,沉甸甸的书中绘着一个人的爱情,单纯美好,有坎坷有激情,归于平淡后万幸两人重新走到了一起,再也没分开。
‘离别后的五年里,我一直不明白时间的意义,弟弟的相貌在脑海中趋于模糊,直到我们再相遇,我才知晓,时间让人忘掉附加的所有,只剩这颗心,永远属于他。’
书的尾页是作者对爱人的告白,规整的印刷字体下是归南桑龙飞凤舞的笔迹,那是写给于一生的:
树在。山在。大地在。岁月在。我在。
于一生读过它的下半句,他知晓了归南桑的心意,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清楚,他下床穿好衣服,在笔迹后添下他想要的答案。
‘没有更好的世界。’
兔向晚和往常一样早早的等他来开店门,两人在店里穿梭忙碌,客人不太多,大部分都是老主顾,每个人结账后习惯从柜台上的糖罐里挑出一颗来,于一生与兔向晚整日坐在店里,无聊时找了几个不知从哪个旮旯翻出来的玻璃球,内芯红的、黄的、蓝的,一颗碰一颗,叮叮当当,翻来覆去晃花眼。
“叮咚。”黄色的珠球滚落到地板上,两个人趴在桌子上捍卫自己的领地谁都不想动。
“你去捡啊。”兔向晚用手扒拉于一生。
“明明离你比较近。”于一生安坐如山。
“这是你的店哦。”兔向晚不去管,使自己趴得更低,瘫成饼。
橱窗外是呼啸的北风,风铃开始叮叮当当的响,于一生憋足一口气让自己的脸转向门口的方向,没说话,冲来人弯起眼睛。
归南桑拾起玻璃球走过去放在桌上,于一生往旁边挪了一个位子,他于是脱掉外套坐在旁边,胳膊自然的搭在于一生的椅背上,从兔向晚的角度看,于一生整个人窝在归南桑的怀里。
三个人继续玩弹珠,骨碌骨碌的声音响了很长时间,下午三四点钟,许焰走进店里。
归南桑给于一生系好围巾,漆黑的夜空衬着路灯,兔向晚羽绒服的拉锁一直拉到鼻子下面,帽子老老实实的戴好,一只手揣在自己兜里,另一只让许焰握着。
“明年见啦。”于一生朝两人挥手,兔向晚懒得将手从口袋里拿出来,敷衍的点点头,对他闷声闷气的祝贺“新年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