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事(12)
背上的人没有再说话。
“就算是变成泡沫,也是最幸福的泡沫,就算燃成灰烬,也是最快乐的灰烬。”
“不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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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夷的声音从背后传出来,林应久只觉得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趁着洛煦迟愣住的空档儿,挣脱出来,跑到祁夷面前,紧紧拥抱住祁夷。
祁夷回报住林应久,然后把他拉到自己身后,上前一步,顶着洛煦迟诧异的眼神笑着说:“你好呀,我叫祁夷。”接着,向他伸出右手。
洛煦迟听见这个名字,微抿着唇。祁夷?祁家?阿久为什么会认识这么麻烦的人?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手握了握祁夷的手,“我叫洛煦迟。”
祁夷突然轻轻笑了一声,一只手伸到背后,握住林应久微微颤抖着的手,拿到自己的唇边,轻轻吻了一下,眸中满是温柔的情愫。“洛先生,这位小朋友呢,是我的人,不知道你们之间曾经发生过什么,如果是他的错,我替他想你道歉,如果是你的错,我替他接受你的道歉,很显然,小朋友不喜欢你,还希望你……”祁夷顿了一下,转眼盯着洛煦迟。
洛煦迟的直觉告诉他,这个人很危险。
“还希望你让一让,不要挡了我们的路。”祁夷一字一句地说完,便牵起林应久的手,绕开洛煦迟,走出了小巷。
洛煦迟还站在原地,看着林应久一步步远去,心口闷得喘不过气来。走到墙边,狠狠落下一拳,墙面凹凸不平,硌得洛煦迟手生疼,但他就像感受不到似的,连连又落下几拳,直到墙面上留下点点血迹,他才停下,看着自己手上的血,突然大笑起来。
阿久,你是在气我对不对,你还爱着我,对不对……
“帮我查个人。”洛煦迟很快冷静下来,拨通一个电话,“祁夷。”
林应久被牵着走出小巷,走到那盏路灯下,祁夷停下脚步,与林应久面对面站着。
林应久张口想解释一下,却被一个炽热的吻堵住全部话语。
祁夷一只手强硬地揽住林应久的腰,一只手不容反抗地扣住林应久的后脑勺,却吻得小心翼翼,像在对待一件珍贵易碎的宝贝。一直吻到林应久双腿发软,靠在祁夷胸前,祁夷才放过林应久两片柔软的唇。
祁夷就这现在的姿势抱着林应久,在他耳边轻声说:“还好我想着出来等你……”炽热的吐息简直要把林应久的耳根灼烧。
林应久被那个吻迷的七荤八素,迷迷瞪瞪地松开环住祁夷腰的手,从兜里摸出一条项链,“你看,送你的,生日快乐!”
项链上挂着一块宝石,透明却跳跃着蓝色的光芒,微弱的光芒在灯光下却不显暗淡。
“这是月光石……”林应久举起手,慢慢将项链戴在祁夷脖子上,“希望你喜欢。”
祁夷拿起那块石头,看着那闪烁着的蓝色光芒,心里一软,“喜欢,喜欢的不得了。”
祁夷放下石头,又轻轻在林应久唇上啄了一下,“更喜欢你。”
第11章 第十一章
月光如水般倾斜而下,透过那扇落地窗,铺在地板上。
她站在窗边,一只手轻贴在玻璃上,静静的看着这座城市。一袭长裙,白色的,在皎皎月光下宛若神邸。
林应久从没有见过这样的妈妈,单薄,憔悴,仿佛即将消散而去。他揪着他的玩具熊,躲在卧室门后面,打开一条缝,偷偷地望着妈妈。
林母转过头,冲着他笑了。
“过来,应久。”
林应久犹豫了一下,还是推开了门,慢慢走到她身前。
林母蹲下身,双手捧住林应久的脸,在他的额头上近乎虔诚地落下一个吻。
林应久没有看见她眼中闪烁的泪光。
“应久,你听我说,你是我的孩子,我永远爱你,你爸爸他……也会一直一直爱着你。应久,你听好,你爸爸是一个很傻很傻的人,你千万不要像他一样那么傻,好吗?应久,你要知道,这个世界上除了你所喜欢的所熟悉的所知晓的色彩之外还有好多好多你从未触碰过接近过目睹过的阴影,这些阴影肮脏丑陋粗鄙不可理喻但它们永远存在不可避免。应久,当你发现你正处于阴影之中时,答应我,不要害怕,继续向前走……”
声音逐渐减弱直至哽咽,她拥紧了林应久,深呼吸,良久,才继续说:
“应久,妈妈要走了,明天的早饭在锅里,像妈妈之前教你的一样热一热就能吃了,知道了吗……应久,我爱你。”
林应久从她的环抱中钻出来,小心翼翼地擦掉了她的眼泪,亲了一下她的脸颊,主动抱住眼前这个突然卸下全部铠甲的人。
“妈妈,我爱你,我爱你的。”
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我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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睁开眼。
敲门声。
谁?
起身。
开门。
“阿九,我……”看见洛煦迟出现在眼前,林应久想也没有想,又关上了门。
敲门声。
连续不断。也没有要停下的迹象。
无奈,又打开门。
“你要干什么。”林应久抱着双手,看着他。
洛煦迟看见林应久,长舒一口气,笑着叫了一声:“阿久。”
林应久看着他,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今晚你有空吗?”
林应久张口正想要拒绝,却被洛煦迟紧接着的这句话扼住话头。
“祁夷晚上陪不了你了,能给我个机会吗?”
自动忽略掉后半句话,林应久心里咯噔一跳,“祁夷怎么了?”
洛煦迟愣了一下,随机冷下脸来,充满讽刺意味地轻笑一声,“他晚上不能陪你了,就这样。”说罢,上前一步,跨进门内。
林应久脑内一片空白。
我得去找他。
林应久定了心神,正准备从洛煦迟身侧钻出去,却被洛煦迟一把抓住。
洛煦迟捏着他的肩膀,把他抵到墙上,“我不准你走。”声音低沉带着怒意。
林应久垂着眸子,眼神晦暗不明。
洛煦迟对他的顺从感到一丝满意,窃喜着低下头,凑近他的唇。
“八根手指被砍掉,两根肋骨被敲碎,双腿腿骨骨裂,致命伤是头部的重击。”林应久突然开口,说的却是令人悚然的话语,“熟悉吗?亲爱的?”他的眼神落在洛煦迟身上,闪着幽深的光。
洛煦迟像触电般猛得收回手。
怎么会不熟悉?这是杨开驿那晚的……死法。
林应久揉了揉自己的肩膀,一手搭上洛煦迟的肩膀,双眼紧盯着对方震颤的眸子。
“你如果还要拦着我,我就杀了你。”
一股寒意从背后迅速传到头顶,洛煦迟打了个寒颤,后退了一步。
林应久露出了一个诡谲的笑容,嘴角几乎要咧到耳根,收回手,大踏步出了门。
洛煦迟这才回过神来,看着空荡荡的走廊。
他一定不是林应久,他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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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夷,你在哪儿。我来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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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儿呢!我在这儿!”祁夷双手乱舞,蹦蹦跳跳地向林应久示意。
林应久小跑着跑近,与他拥了个满怀。
本该是温馨的再回。
如果背景不是这样一栋古堡一样的建筑的话。
林应久看着这栋阴森森的建筑,喟叹了一声。
“走吧,见家长。”祁夷松开手,笑嘻嘻地揽过林应久的腰。
“那个……嗯……我爸爸他,性子有点迷,小久,你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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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被打开。
祁夷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沉下来,原本吊儿郎当的花花公子气质突然消弭。
和这里的气氛融为一体。
跟着管家,他们来到客厅。
那个男人站在那儿,抱着双手,像是一直在等待着他们。冷眸剑眉,五官犹如刀削斧劈,透露出冷峻的气质,板着脸,头发梳的一丝不苟,愣是把一身居家服穿出了正装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