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宫女退休日记(28)+番外

冷雪柔不疑有他,听得亲娘如此说,也便放下心来。至于丰家那个从宫里出来的大姑娘,她正欲见见呢。如她没记错,当天在宏光寺外,姐夫命她道歉的对象,可不就是那丰大姑娘

近几天丰府上下忙成一团,西府二房为客天赐的官司四处奔走,东府大老爷因他的事被牵连,也跟着焦头烂额。后院也是一团忙乱,添置摆设,拟定菜单,誊抄名帖,哄哄闹闹地帮大姑娘丰钰备宴。

就在丰钰琢磨如何寻个顺当借口解释她没请安潇潇的事时,安潇潇却先来了消息。来的还是那个韩妈妈,在丰大太太屋里转达了自家小姐的意思,说是原本就想过来拜见丰姑娘的长辈们,因怕唐突才一直没提。如今借着这回正宴,想来和丰大太太等人来请个安。

不仅丰大太太等人不大敢信,就连丰钰也变了颜色。

她一直推脱,就是不想和嘉毅侯府扯上任何关系,丰家的人就这么迫不及待,假借她的名义就把人请了

等韩妈妈一去,丰钰明显冷了脸。宴是她的宴,原来做主请谁不请谁都轮不到她

这家里处处叫人憋闷,便是搬来东府又如何东府西府,原就是一体。她伯父若真有心,当年她进宫之时便会有所行动。

想及此,丰钰心里的气顺了,觉得会为这种事情纠结的自己可笑幼稚至极。

难道她还要对谁有什么期待不成

安潇潇欲来,好啊,既然嘉毅侯如此大方地替她搭台,这戏不唱下去,岂不白费他一番好意

丰钰心中冷笑,与周氏等人虚与委蛇一番,待回到自己住的寿宁轩,吩咐小环去西府喊魏嬷嬷过来。

“便如姑娘吩咐,杏娘这些日子刻意躲着老爷,从没单独见过老爷的面儿。每回都在太太屋里,尽心地服侍太太,有几回奴婢觑到老爷偷瞧杏娘,大抵是心里回不过味儿”

丰钰坐在暖阁榻上,嘴角噙了冷冷一抹笑,手里拿着只绣绷子,绣的是幅百寿图,已初备雏形,只不知是做什么用的。

“行了,有魏嬷嬷看顾,我很放心。小环”

小环领命上前,递上一个沉甸甸的荷包,魏嬷嬷笑着接了,俯下身来再三叩首致谢。

夜已深了,西府上院,唯稍间炕前还点着一盏小灯。

客氏沉沉睡在里面,听得她呼吸均匀了,丰庆小心翼翼地将她跨在自己身上的腿挪了开,然后悄声摸去了稍间。

杏娘今晚上夜,在外头炕上听着里头的动静。闻见那窸窸窣窣的脚步声近了,她紧紧闭住双眼,一颗心砰砰乱跳,几乎要蹦出胸腔。

她不敢言语,屏住呼吸紧攥住身上的被角。丰庆靠近过来,伸手握住她的肩膀,将她整个人拽了起来。

杏娘没有尖叫,她用一双温柔的眸子凝望他,与他对视,嘴角弯起好看的弧度,让丰庆气急败坏的面容有一瞬的愣怔。

他压低声线,恶狠狠地捏住她的下巴“你是与我玩什么欲擒故纵当我是个傻子哄着玩”

杏娘摇头,伸手搂住他的颈子将脸颊贴在他胸前。

“是我自知身份低微,不敢奢想。只求能有一时片刻和老爷如此贴近,杏娘便已心满意足。”

她说的如何动听,如此深情,丰庆满肚子的怨念突然变得轻飘飘的没了着落,好像蓄力挥出的拳头打在了棉花上头。

他盯着她,死死扣住她的下巴“你以为我会吃这套你这是以退为进,以为我看不明白”

杏娘低低叹了一声“老爷怎么想,我左右不了。只是此事我不愿太太知晓,令老爷难做。若老爷瞧不得我时时在您眼前,您大可随意打发我去别处,杏娘绝无怨言。便是”

她清亮的眸子里瞬时蓄满了泪,“便是老爷觉得厌恶,想撵了我去,或是随意配了什么人,我亦无话可说。一切都是我自愿的,任何结果我都能够接受,老爷不必因为费心。”

她说罢,轻轻挣开他的钳制,抱着那床薄薄的棉被,柔柔跪倒在他的脚边。

丰庆咬牙切齿地盯住面前的女人。

近来叫他食不知味、夜不能眠,抓心挠肺想要亲近却全然寻不着机会的女人,此刻便跪在他脚下。

是去是留,全凭他一句话。

是死是活,她都无悔那夜的选择。

一种陌生的情绪攥住了他。眼前这个卑微的女人,与他第一任夫人段氏的冰冷、第二任夫人客氏的骄纵都不同。她是这样的弱小、可怜、又深情执拗。

丰庆心里翻江倒海,反复在怀疑不定的情绪中挣扎。

最终,他决定顺从自己的内心。

于是,杏娘望着面前那只向她伸来的手,迟疑片刻,不知自己该不该将手搭上去。

没给她太多时间犹豫,丰庆双手都朝她伸来,合抱住她的细腰,将她从冰冷的地板上抱起,有些粗暴地丢回炕上。

杏娘咬住下唇,不叫自己发出半点声息。隔着一道帘子,女主人客氏就睡在帐里。

她闭上眼睛,顺手攥住桌上那盏小烛,凑在唇边熄灭了,然后松开手,任那短短半截火烛骨碌碌地滚落下去。屋中骤然变得黑沉无边。耳畔只闻丰庆一声声似叹似唤的喘。

第21章

九月初三,丰家东府宴客,除丰钰的几个堂妹、表妹外,其余来客均是丰钰旧友,多是妇人身份,有些带了家中姑子、妹妹或是小儿一并前来凑趣,桌席开了两张半。

一席以文心为先,坐的是以前的近邻,近年嫁人的嫁人,搬家的搬家,还是通过文心才一个个地联系上,并将方便上门的请了来。

另一席坐的是丰家的堂姊妹和段家那边的几个表姐妹。

半席上安排了六七个年小的,由各自带来的奶嬷嬷看顾着。

安潇潇没有刻意托大,几乎与文心这个来帮忙的前后脚到了丰府垂花门前,周氏等人虽早有准备,却绝对料不到她会来得这样早。一般这种女眷的宴席,只有关系极亲密的或是身份较低微的才会早早来到,嘉毅侯府的姑娘虽然没有诰命在身,因嘉毅侯嫡亲的女眷几乎均已不在世,如今安家二房诸人便是安锦南最为亲近的家人,他的家眷绝对有资格占今天席面的前三个上位,她早早到来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便是她与丰钰亲近,且不是一般的亲近。

周氏又惊又喜,亲自到垂花门接了安潇潇进内园,丰钰晨起还在和丰老太太诵经,知道文心会来帮忙,又有家里的几个嫂子打点,才敢大摇大摆到这会儿才换衣裳梳妆出来,听得下人回报说安潇潇在丰大太太处请安,她也是吃惊不小。

与周氏不同,她并没有半点喜气,有的只是无限的惊疑。

安锦南想干什么又送上门一个大大的人情给她还

她一介宫婢,还能有什么能耐和效用可抵给他的

丰钰怔了片刻,从匣子里将锁得严严实实的墨绿绸袋拿出来,仔细揣在身上,然后披了外裳,快步往上院而去。

刚进院子就听见一阵笑语,小丫头掀了帘子,丰钰就见安潇潇端坐在周氏下首,含笑朝她望来。

两人执了平礼,丰钰又拜了长辈和周氏等人,听安潇潇道“丰姐姐待我亲厚,我便厚颜随她喊太太一声伯母,昔日便听她说及伯母和嫂子、姊妹们皆是和气人儿,今儿一会,果真如此。丰姐姐是个有福气的,家里这样疼她宠她,可羡慕坏了我们。来日还想勤来走动,可盼伯母和嫂子们莫嫌弃我才好。”

说得屋里人都笑了,丰大太太将丰钰招在她旁边,亲昵地点了点她的额头,“你这孩子,人家五姑娘早想上门来玩,你做什么不早回了我们,也好叫人套了马车去迎才是。”又对安潇潇道“我们钰丫头不是那种会说甜言蜜语的,性子实诚,亏得你们这些亲厚的小姊妹不嫌她,将来只管进来玩,不必回回下帖子或遣人过来知会,当作自己家里,常来常往的,莫顾及那些虚礼。也千万莫再带什么礼来,一来我们过意不去,二来也显得生分了,你说是不是”

上一篇: 她总是在死 下一篇: 超怂影后是天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