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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女退休日记(83)+番外

是自己喉咙已经喊破了,嘶哑了,也没了力气,才渐渐的不出声了。

她不懂,她分明什么都没做。嘉毅侯凭什么囚住她,将她遗弃在这?

她这样貌美,任哪个男人见了她不是意乱情迷?缘何这嘉毅侯府的人都是这么的怪异?他们是眼瞎了?任她百般娇呼,都能硬下心肠不理会?

饥饿和口渴,孤独和绝望,快把她压垮。

此时此刻她突然无比的思念应澜生,那个待她如珠如宝的男人……

若他在此,他怎么会忍心看她如此无助?

若他……

莫千言的眸子冷了下去。

若他拼着不要名声强娶了她。她又何至今日,龟缩在那小小的清风观中,做个见不得人的寡妇?

他最爱的还是他的家族,和他自己!

她好恨啊。恨这世道不公。

凭什么生来她就比旁人坎坷?她有这样一张绝色容颜,这样一具美丽妖娆的身子,为什么那些不识抬举的男人,一个个地都弃她不顾!

谁不想锦衣华服,谁不想呼奴唤婢?谁不想做个永被人托在掌心呵护的娇女子?

为什么这一切对她来说就那么难?

枯燥的修行生涯快将她逼疯了!那些个承诺要娶她的无耻男人,一个个胆小如鼠,听说她要做正室,央他们休了家中正房,就再也不敢来见她……

可笑,这些男人太可笑了!

正胡思乱想着,外头忽然传来整齐的请安声。

莫千言腾地站起身来,因蜷缩太久,她双腿麻木得没了知觉,膝盖一软重新跌了回去。

门被从外打开,安锦南面无表情地走了进来。

莫千言仰望着面前的男人,他是那样高大威武,器宇轩昂,他生来高贵,自带了旁人不敢冒犯的沉沉威严。他又这样的冷峻而朗俊,立于昔年街头的百花会上,令周遭无数的儒生公子都黯然失色。

莫千言凝了眉头,娇娇婉婉地爬了起来。

“侯爷……”

一声低唤,带了无尽的娇媚。

她身姿宛若无骨的蛇,蹭在他脚边,欺霜赛雪般的手腕从宽大的道袍袖中露出,又柔又怯地攀上他的小腿。

脸颊蹭在他膝头,抬起水光盈盈的眸子,又唤了声。

“侯爷~”

第56章

安锦南垂头,伏在他脚下, 楚楚可怜的女人用含了清泉一般水盈盈的眸子仰望着他。

她是那样羸弱、柔美, 白皙的面容虽染了淡淡的灰迹, 仍是瑕不染瑜, 小巧的下巴微扬,从口中溢出低低的求恳, 每一个字都含了媚, 好似面前之人不是将她囚禁于此的坏男人,而是她深深恋慕着的情人……

安锦南顺着她洁白柔滑的臂膀,看向自己被攀住的膝盖。

原本面无表情的脸瞬间沉了下来。

崔宁在侧瞥见, 忙把头转了过去。他艰难憋着笑, ——侯爷最厌人触碰, 这女人多半讨不到好果子吃了……

卓鸣奇怪地看他一眼, 自行上前,刷地抽出刀来,雪亮的刀刃直指美人颈窝, “放开!”

眼前忽然杀出一把明晃晃的大刀, 将莫千言吓了一大跳,她转头看了眼卓鸣,眸中盈了委屈的泪,又仰起头对着安锦南娇呼“侯爷,民妇究竟何处得罪了侯爷?还望侯爷明示。”

耐不住周身气压陡然直降, 和那明显刺得更深的冰凉刀刃威胁, 莫千言不着痕迹地收回双手, 捂住脸低低哭了出来。

“民妇……不过是个落魄的修行之人,不知犯了何罪?”

她声音低低柔柔的,哭起来肩膀一抖一抖,细弱的身子跟着轻颤,弱不胜衣的模样真真是我见犹怜。赵跃身后跟着的几个行刑手都不忍瞧了,垂头低眉怕自己待会儿狠不下心肠。

安锦南揉了揉眉心,有从人搬来一把大椅子,他在上坐了,莫千言稍稍抬眉,就见面前一字排开一群凶神恶煞的男人,以安锦南为首,个个儿用不满而嫌弃的眼神望着她,好像她真的做过什么十恶不赦的事。

她抿了抿嘴唇,刚才问过安锦南的话不曾得到答复,从进屋起,安锦南一句话都没有说。

崔宁见安锦南眉头已经皱得快打成死结,知道差不多该办正事了,他正了正色,走上前,从怀里丢下一册卷宗,扔在莫千言身前。

“你先别忙哭,”他轻声道,“看看这个,自然知道侯爷何事找你。”

莫千言拾起卷册,略略翻了一遍,她嘴角暗自勾了抹轻嘲,却在抬眼时,极快地将神色隐藏好,只仰起一张绝美的芙蓉面,桃花泣露般摇首喊冤“我……我没有……这些人,我根本不识,不是我……我没有!您相信我,侯爷,我与您无冤无仇,缘何要伤害您?设伏杀人这种事我怎么敢?我是修行之人,我平素连只蚂蚁都不舍得踩死,侯爷,您信我!”

她膝行上前,欲揪住安锦南的衣摆,安锦南眸子一缩,卓鸣立即上前,抽刀将她前路阻隔,“且住!”

莫千言泪水爬了满脸,仰头哀伤地看向众人“我只是个弱女子罢了,为何要将我牵连进来?是谁要害我?”

她低低呜咽着,许久,并不见有人回应半句,她抹了眼泪,抽着鼻子,咬了咬嘴唇。

“我……”她忽然眉头一挑,像是想到了什么。

她坚定而沉痛地道“此事……也许是……是我养兄应澜生所为……他……他对我……求而不得,因我另嫁旁人,他便生了怨怼之心……”

她哀伤地捂住胸口“我早该想到了……这世上除了他,还有谁会如此恨我?”

她蹙眉望着安锦南“适才那册子上的人名,都是应家暗里的人,表面是与应家没有干系的江湖人士,其实暗里是应家的爪牙……侯爷只需查一查天逸山庄……就……什么都明白了……”

她似是十分不忍心说,支支吾吾半晌才无奈吐露了“实情”,不时抬手抹一下滑落在脸颊上的泪珠,又自责又心酸将应家私底下的势力扯了出来。

崔宁觉得牙酸。

若非亲眼见到,他还不知,原来有人能把无辜、伤心、无奈、陷害同时演绎得如此流畅自然。

多年来他见过许多女人,有疆场上和男人一般骑马打仗的巾帼,有大户之家规行矩步的淑媛,也有如安潇潇一般灵动跳脱的少女,却是第一回 见到这么美又这么毒的女人。

安锦南饶有兴味地听莫千言说完上述的话,他挑了挑眉。似乎心情不错的样子,指尖轻轻扣在椅子扶手上,有节奏地敲击。

崔宁心内叹了一声,开口道“这么说,是应澜生策划行刺侯爷,而这些来自天逸山庄的江湖人士,是受他指使,将罪名嫁祸于你?”

莫千言垂了垂眼,无言地点了点头。又道“我与他乃是挂名的兄妹,自小我就在他家,当他是我的亲哥哥。我真的从没想过,他会……”

她挑眉看了安锦南一眼,白皙的脸上染了层红霞,“他会对我怀有那种心思……”

“我已经努力的避开他了啊!”泪水重新漫上来,似乎欲要永无止境地流下去,“我嫁了人,丈夫死后,为避嫌,没有回养父家……我宁愿孤零零的一个,安守在观中……我不想毁了他的贤名,更不想毁了我自己……”

崔宁打断了她“这么说,你从没见过侯爷?也从没想过要行刺侯爷?”

莫千言咬住嘴唇,欲言又止。

卓鸣不耐地弹了弹刀刃“说!”

莫千言似给他吓到了,身子缩向崔宁那侧,怯怯道“却也不是没见过……两年前,百花节上,曾与侯爷有过一面之缘,当时……我丈夫当街行凶,殴打于我……是侯爷出手相救,我才能苟延残喘至今……”

她感激又娇媚地眺了眺安锦南“我一个弱女子……无以为报,若侯爷不弃……”

安锦南才松开的眉头又蹙了起来。

崔宁咳了声道“行了。”他收了卷宗,回头朝安锦南行了一礼,“侯爷,此女的口供,想必外头已经听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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